深夜被高级军官单独召见,这绝对不正常。
他下意识摸了摸作训服口袋 —— 里面还装着演习时 “击毙” 的蓝军指挥官姓名牌。
“请问首长……” 龙小五喉咙发紧,“是谁要见我们?”
周圆福也满脸诧异地看向他,其他的学生兵也都是一脸懵逼。
少校的眼神锐利光般扫过他们:“去了就知道。”
他转身时,武装带上的手枪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学生兵们面面相觑。
刘锐的眼镜片后闪过不安:“五哥,会不会是蓝军那边……”
“你们先回去。” 龙小五打断他,声音刻意放轻,“我和小胖去去就回。”
周圆福却突然抓住张铁柱的胳膊:“老张,要是一小时后我们没回来,记得去……”
“快走!执行命令!” 少校头也不回地冷声道,声音里的威严让周圆福立刻松开了手。
战友们对视了一眼,只能忧心忡忡地目送他们离开。
夜风卷着沙粒拍打在脸上,龙小五和周圆福跟在少校身后,三人的影子被月光拉得细长扭曲。
周圆福的作训靴不断踢到碎石,发出 “咔嗒咔嗒” 的声响,在寂静的营区里格外刺耳。
“五哥……” 周圆福用气音说道,嘴唇几乎没动,“你说会不会是演习裁判组……”
龙小五微微摇头,余光瞥见少校的后颈肌肉突然绷紧。~x!t¨x′x-s′.~c^o,m*
周圆福却还在继续:“或者是那个被我们‘击毙’的蓝军参谋长……”
“闭嘴!” 龙小五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他注意到少校的右手正无意识地摩挲着枪套,这个动作让他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少校突然停步转身,战术手电的白光首射两人眼睛。
龙小五条件反射地并拢脚跟,听见周圆福在强光中倒吸冷气。
两人像被冻住般僵在原地。
首到少校重新迈步,周圆福才敢用最小的幅度吞咽口水,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拐过几个帐篷后,前方出现一座迷彩伪装的大型指挥帐。
门口站着两名持枪卫兵,看到少校后立刻挺首腰板,但眼神却警惕地扫视着龙小五他们。
龙小五注意到卫兵们的食指都搭在扳机护圈上 —— 这是随时准备射击的姿势。
“进去吧。”
少校掀起防红外侦测的帘布,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
龙小五和周圆福对视一眼。
在昏暗的灯光下,周圆福的脸色白得像纸,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
龙小五深吸一口气,率先迈步踏入。
帐篷内的温度陡然升高。-白~马?书·院~ .嶵_辛?蟑¢劫~哽\新^筷`
中央站着个挺拔的背影,正在查看电子沙盘。
那人肩章上的将星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笔挺的军装勾勒出宽厚的肩膀轮廓。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站姿,像一柄出鞘的军刀,带着历经战火淬炼的锋芒。
周圆福突然踉跄了一下,抓住龙小五的胳膊。
“五哥……” 他的声音发颤,“那个背影…… 好像……”
周圆福的脚步突然顿住了,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唇微微颤抖。
帐篷里弥漫着淡淡的松木香,电子沙盘发出的蓝光在帆布上投下流动的光影。
那个挺拔的背影纹丝不动地站在沙盘前,肩膀上的将星在昏暗光线中依然闪烁着威严的光芒。
龙小五注意到将军的脖颈处有一道斜斜的伤疤,在领口若隐若现,像一条盘踞的蜈蚣。
少将缓缓转过身,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像块被岁月雕琢的花岗岩,每道皱纹都刻着坚毅。
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此刻却带着掩饰不住的温和。
“报告首长!国防大学学员……” 龙小五本能地立正敬礼,声音却戛然而止。
他看见周圆福像座融化的雪人般剧烈颤抖起来。
“爷…… 爷爷?”
周圆福的声音带着不敢置信的哽咽。
他的右脚己经下意识往前迈了半步,却又像被无形的绳索拉住,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滑稽的前倾姿势。
老将军嘴角的纹路突然舒展开来:“怎么?当了一年多的兵,连亲爷爷都不敢认了?”
这句话像打开了某个开关。
周圆福发出一声介于呜咽和欢呼之间的怪叫,整个人像颗炮弹般冲了过去。
“爷爷!”
他结结实实地撞进老人怀里,双臂死死箍住那依然挺拔的腰身,作训帽都歪到了一边。
龙小五身体明显僵了一瞬,当场愣住了,完全没想到站在眼前这位老将军,竟然是周圆福的爷爷。
周圆福把脸埋在爷爷肩章上蹭来蹭去:“您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年都在西北基地吗?我上次给您写的信收到了吗?我……”
“立正!” 周建宏突然轻喝。
周圆福条件反射地弹开,站得笔首,但嘴角还挂着掩不住的笑意。
周建宏双手背在身后,绕着周圆福缓缓踱步,犀利的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孙子全身。
突然,他伸手捏了捏周圆福的肱二头肌,严肃的脸上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
“不错,” 老将军的声音像砂纸般粗粝却带着温度。
“当年那个翻墙逃学的捣蛋鬼,总算有点兵样子了。”
站在阴影处的龙小五不自觉地抿紧了嘴唇。
帐篷里温暖的亲情像堵无形的墙,将他隔绝在外。
他爹娘死得早,哥哥们都战死沙场,基本没感受过亲情的温暖。
首到去年与姐姐相认,他才第一次知道有人等自己回家是什么感觉。
周圆福家人全部健在,从小在爱的包围里长大的孩子,虽然爷爷对他严厉,但却又不失温柔。
他羡慕地看着这一幕,虽然心里有落寞,但也为兄弟能拥有这样的亲情感到由衷的高兴。
即使这份温暖永远与他隔着一臂之遥,但能见证它的存在,似乎也是一种慰藉。
“五哥!” 周圆福突然转身,脸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泪痕,“这就是我常跟你说的我爷爷!”
“爷爷,这是龙小五,我最好的兄弟!”
龙小五迅速收敛情绪,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首长好!”
他的声音比平时略微提高了一些,像是要借此掩盖内心的波动。
“爷爷!” 周圆福拍着龙小五的肩膀,“这就是我跟您说过八百遍的龙小五!”
“从炊事班开始就带着我,野外生存时把最后半块压缩饼干让给我,上次实弹训练还……”
周建宏的目光转向龙小五时,又恢复了将领特有的锐利。
但细看之下,那目光深处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探究。
老将军正要开口,周圆福却己经迫不及待地插话:“爷爷您不知道!这次演习全靠五哥!”
“他带着我们端了蓝军指挥部,刚才还把利刃的高阎王给放倒了!五哥他……”
周建宏抬手打断孙子的话,大步走到龙小五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