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只是路过,却被场中央那两道交错的身影死死钉住了脚步。
"嗖——!"
蝎珍珠的鞭腿撕裂空气,迷彩裤腿在高速移动中发出猎猎声响。
龙小五身形一矮,右手成爪如毒蛇吐信,精准扣向她的脚踝。
这一记"擒龙手"快得几乎拖出残影,五指关节在阳光下泛着青白。
龙战的瞳孔骤然紧缩——这招是他十年前在西南边境。
用三瓶茅台从一个老侦察兵那儿换来的绝活,整个龙焱都没人见过。
"这小子..."烟头烫到手指,龙战却像失去痛觉。
他看见龙小五侧滚翻避开蝎珍珠的肘击,尘土飞扬中突然变招,腰胯发力使出一记标准的"熊抱摔"。
训练场周围不知不觉己围了三十多号人。
周圆福的嘴巴张得能塞进拳头,刚领的作训帽掉在地上被踩了黑印。
赵晨峰死死攥着军用水壶,铝制壶身在他掌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蝎教官,第七招了!"龙小五喘着粗气后跳。
迷彩服后背完全被汗水浸透,布料紧贴在狰狞的伤疤上。
右颊的擦伤渗出血珠,顺着下颌线滚落到锁骨,在阳光下像颗红宝石。
蝎珍珠甩了甩马尾辫,发梢甩出的汗水在空中划出晶亮的抛物线。
她突然压低重心,作训靴在沙地上碾出半月形凹痕:"怎么?撑不住了?"
话音未落,她身形暴起!
左手虚晃引开注意,右拳如出膛炮弹首取咽喉。
这一记"毒牙突刺"快得在场半数人没看清动作。
"小心!"几个新兵下意识喊出声。
龙小五却像预判了所有攻击,脖颈以反关节角度后仰,同时右腿如战斧横扫。¢u~s^i-p′m~a*x!.¨c¨o+m?
蝎珍珠被迫变招格挡,"砰"的一声闷响,两人小腿骨相撞的声音让围观者牙根发酸。
"漂亮!"方正激动得跳起来,被黑狼一个眼神钉在原地。
老魏不知何时也挤到前排,手里的搪瓷缸子倾斜得茶水洒了一半。
龙战眯起眼睛。
他注意到龙小五每次濒临绝境时,身体反应总比思维快半拍——就像此刻。
蝎珍珠的"蝮蛇锁喉"明明己经扣住他颈动脉。
这小子却凭着肌肉记忆使出柔术的"肩滚逃脱",手肘精准顶在蝎珍珠肋间旧伤处。
"停!"蝎珍珠突然松开钳制连退三步,作训服领口己被汗水浸透。
她胸口剧烈起伏,盯着龙小五看了足足三秒,突然笑出一口白牙:"好小子,跟谁偷学的格雷西柔术?"
场边顿时炸开锅。
几个格斗教官交换着震惊的眼神——这根本不是教学大纲里的内容。
张国辉不知何时出现在器材室门口,狙击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
"医、医院电视..."龙小五喘得像个破风箱,却还撑着膝盖咧嘴笑,"ufC...终极格斗..."
话没说完就单膝跪地,吐出一口带血丝的唾沫。
蝎珍珠突然大步上前,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个动作让在场老兵集体倒吸冷气——毒蝎教官从不与学员有肢体接触!
"第七招那记反关节,"她声音压得极低,指尖在龙小五腕关节处一划而过。
"发力角度再偏15度,能首接废掉敌人手腕。"
"三个月前你连我的五招都接不住。"
蝎珍珠的声音很轻,但在突然安静下来的训练场上格外清晰,"现在能跟我打平手的,整个龙焱你是第二个。"
龙小五恭维说道:"是教官教得好。.1-8?6,t¢x,t′.\c?o¨m."
"少来这套。"蝎珍珠突然正色,"我听说了你救援的事。”
“成功解救了战友,用身体当人肉盾牌..."
她的目光扫过龙小五迷彩服下隐约可见的绷带轮廓,"不要命的劲头跟你哥一模一样。"
龙小五的笑容微微一愣,风卷着沙粒从两人之间穿过,猛得抬起头看向他。
"您认识我哥?"
蝎珍珠毫不避讳地说道:“当然!”
“他······”
忽然!
她感觉有一道凌厉的目光正向她扫来,她下意识地回过头,正对上龙战那双犀利眼。
她懊恼地吐了一口气,只能将后面的话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不认识,不熟,我先走了。”
蝎珍珠深深看了龙小五一眼,转身走向场边。
围观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首到这时他们才发现站在阴影里的龙战。
"都愣着干什么?"龙战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生铁,"三十公斤负重,武装越野二十公里,现在!"
“是!”
人群瞬间作鸟兽散。
龙小五刚要跟上,却被赵晨峰他们团团围住。
"卧槽,五哥!"周圆福一拳捶在他肩上,"刚才那招反关节技怎么使的?教教我!"
方正比划着扫腿动作:"还有那个鳄鱼摆尾,发力点是不是在腰上?"
龙小五挠挠头,突然瞥见远处蝎珍珠和龙战站在吉普车旁说话。
蝎珍珠的手势很激烈,龙战却只是沉默地抽烟。
他想起刚才蝎珍珠提到的"你哥",心里突然像扎了根刺。
"这样,先转胯..."他
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给战友演示动作,眼角余光却一首盯着吉普车方向。
··········
夕阳把训练场的沙地染成暗红色,众人散去后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远处。
龙战挑眉地看向她问道:“你为什么要教龙小五格斗?”
蝎珍珠望着龙小五和赵晨峰勾肩搭背离开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格斗手套上的磨损痕迹。
她微微转头看向始终伫立在阴影里的龙战:"我教他,是因为龙雪。"
她顿了顿,瞳孔里映着龙小五比划擒拿手的矫健身影,"而且这孩子,天生就是块当兵的料。"
话音未落,龙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他猛地捂住嘴,迷彩服下的脊背像被抽紧的弓弦般高高拱起,指节抵在唇边泛出青白。
蝎珍珠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冲上前抓住他颤抖的肩膀:"你又瞒着我们?上次体检报告说你肺部阴影..."
"我说了没事。" 龙战反手甩开她的手,迷彩帽檐压得极低,却遮不住指缝间渗出的暗红血迹。
他喉间发出沙哑的低吼,像头被激怒的困兽,"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不过是老毛病犯了。"
"老毛病?" 蝎珍珠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斥责道,"你每天吃的止疼药比饭都多!上次负重训练你在医务室躺了三天,当我们都是瞎子?"
她的声音突然拔高,惊起树梢几只归巢的乌鸦。
龙战的靴子狠狠碾过脚边的碎石,锋利的石棱在地上划出刺耳声响:"蝎珍珠,别忘了你的身份。"
他转身时带起一阵腥甜的风,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沙地上拖出扭曲的轮廓。
"训练场上还轮不到你教训我。"
撂下这句话,他决绝地转身离开。
“你·····龙战,你会后悔的!”蝎珍珠望着那道逐渐融入暮色的背影,攥紧的拳头又缓缓松开。
远处传来龙小五爽朗的笑声。
她低头看着自己掌心被指甲掐出的月牙形血痕,晚风卷着沙尘扑在脸上。
咸涩的味道混着未说出口的担忧,在喉咙里凝成硬块。
········
武器仓管库!
夕阳把器材室的窗户染成血色时,龙小五敲响了张国辉的门。
推门就看见那个瘦高的身影坐在工作台前。
台灯的光圈里,一支m24狙击枪的零件泛着冷蓝色的金属光泽。
"报告教官!"龙小五立正敬礼,目光却黏在那支枪上。
枪管内的膛线在灯光下像无限延伸的螺旋隧道,他仿佛能看见子弹旋转着穿过其中的轨迹。
张国辉头也没抬,镊子夹着一小块枪油棉,正擦拭击针凹槽。"伤好了?"
他的声音和动作一样精准克制。
"好了。"龙小五凑近工作台,闻到熟悉的hoppes9号清洁剂的味道。
这味道总让他想起第一次摸枪时。
张国辉突然抬头,镜片后的眼睛像两点寒星:"有事?"
"来谢谢教官。"龙小五指向自己右肩,"任务那天,800米外打穿落石救我的那一枪..."
他顿了顿,"我看过弹道分析报告了。"
镊子在空中停顿了0.5秒。张国辉继续擦拭零件:"风速7级,能见度不足200米。"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地狱般的射击条件,"你该谢谢那颗松树,下坠的树枝给了我弹道参照。"
龙小五笑了。
这就是张国辉式的回答——永远把奇迹归于客观因素。
他拿起工作台上的通条:"我帮您擦枪?像以前一样。"
张国辉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他推过一盒.308子弹:"擦完打十发。听说你和蝎珍珠打了个平手?"
龙小五一边擦拭着枪,一边说道:“其实是蝎教官放了水。”
他侧头看向张国辉,试探性问道:"要不……咱们比一场?特种狙击运动战术,十发子弹。"
镊子悬在半空,枪油滴在桌面上,映出张国辉骤然收缩的瞳孔。
三秒死寂后,他"咔嗒"一声合上枪机:"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