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穗比李淑芬还要紧张,她比李淑芬还盼着生儿子,只有生出儿子,她在婆家的地位才能稳固。?j_w¢x*s?.^o¢r*g^
“锦心知青,我第一胎到底能不能生儿子?”
顾锦心没接两人的话,而是回头柔声哄劝季云铮:“季云铮,你先在院门口等我一会儿,我给麦穗把完脉就出去找你。”
她要问麦穗私密的问题,季云铮不适合听。
季云铮乖巧地出去了。
顾锦心松开手指,道:“麦穗,你是不是还没来过月经?”
她这么一问,李淑芬不由惊讶地看向麦穗。
麦穗一脸疑惑地问道:“啥是月经?”
李淑芬急得跺了下脚。
“你这孩子咋连月经是啥都不知道?
月经就是女人每个月都要流的血,麦穗,你多长时间流一次血?”
麦穗摇了摇胖乎乎的脑袋,如实道:“我从来没流过血,我妈说我跟男人一样,不用每个月流血,干净!”
李淑芬瞪大了眼睛,脸上瞬间写满了震惊和绝望,恼火地说:“你妈放屁!
不流血咋能生娃?
你今年己经二十岁了,还一次血都没流过,你爹妈也不说带你去检查一下!”
麦穗被未来婆婆骂了一顿,臊得满面通红。
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体有问题,惊恐地看着顾锦心。+x.i!a/o~s′h¢u\o\h?u·.~c!o,m+
“锦心,我咋办啊?你帮我治病呗,我也想生孩子,我也想流血,我不嫌脏。”
李淑芬忙道:“锦心,你赶紧给麦穗治治呗,我家总不能娶个不下蛋的母鸡。”
顾锦心觉得李淑芬的话很刺耳,没搭理她,而是对麦穗道:“把舌头伸出来给我看看。”
麦穗立即咧开嘴巴,吐出舌头给顾锦心看。
看罢,顾锦心又撑开麦穗的眼皮看了看。
“麦穗除了肝肾不足,胞宫失养之外,又因长期痰湿体虚,导致发育迟缓,所以月事迟迟不来。
我不敢保证一定能调理好麦穗的身体,但我一定会尽力的。”
李淑芬的嘴角抽了抽,不满地瞥了眼麦穗。
麦穗一把抓住顾锦心的胳膊,好像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恳切地说:“锦心,你给我治,多少钱我都治。”
李淑芬也道:“治还是要治的,毕竟生孩子是大事,
锦心,还得麻烦你帮麦穗保密,农村是非多,村里人知道麦穗不能生,多半要笑话死的。”
顾锦心点点头。
“放心,我绝对守口如瓶,
麦穗姐的病症比较复杂,我今晚回去琢磨一下,争取尽快想个对症的治疗法子,明天再开始治疗吧。”
麦穗千恩万谢地说:“锦心,你一定要好好帮我治,只要你能让我生出儿子,我给你跪下都行。\x\i-a.o?s\h-u?o!h-u!a·n?g¢.^c?o′m,”
“别担心,我肯定会尽力帮你治病的,另外,我想说儿子女儿都很好,都是咱们的缘分,没必要执着于生儿子。
我先回去了。”
顾锦心跟季云铮回家放了篮子,拿着干活的家具上了东坡。
麦穗知道自己的身体有问题后,突然就觉得自己矮了一截,好像做了对不起王支书一家子的事情。
王支书跟王建设扛着锄头进了院子,这父子俩起了个大早,抢时间挖那三分半的自留地去了。
麦穗忙接过父子二人肩膀上的锄头,看着两人被露水打湿的裤脚,殷勤地说:“爹,建设,赶紧去洗洗手,你俩都把湿裤子换下来,我一会儿去河边清洗。”
王支书点点头进屋了,见李淑芬脸色很难看,不由瞪了她一眼,不悦地说:“一大早就拉这个驴脸给谁看?”
李淑芬沉着脸把王支书拽进屋里,关上门后,低声说:“不能让麦穗进咱们家的门!她生不了娃!”
王支书一听也变了脸:“你说啥?”
“麦穗生不了娃!”李淑芬重复了一遍,又道,“锦心刚才来送灭虱药,我让她给麦穗看了,麦穗身体有问题,她都二十岁了,还没流过血,
女人不流血,那算什么女人?
不流血就生不了娃,我不能给建设娶个不下蛋的鸡!”
王支书也惊住了,黑着脸说:“锦心说这病咋治?”
“咋治?
谁能保证麦穗那病一定能治好?万一治不好呢?
我担不起这个风险,建设也担不起这个风险。
再说了,你还是村支书呢,娶个不下蛋的鸡,村里人不得捂着嘴、用屁股笑话咱一家子?”
王支书沉默下来,从裤腰带上抽出旱烟锅子,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旱烟。
一锅旱烟抽完,他黑着脸说:“不能退婚!先给麦穗治病,其他的事情不要乱想!
你也不要说难听话刺激麦穗。” 说罢,背着手出去了。
王支书想的是,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麦穗跟了他家建设,他家突然悔婚,十里八乡的唾沫能淹死麦穗。
麦穗很勤快,对建设也很好,他不忍心把麦穗逼上绝路。
这个家是王支书做主,李淑芬没有话语权。
她只好又把王建设拉进屋里,仔细说了麦穗的身体情况后,语气坚决:“这婚必须退,不下蛋的老母鸡不能要。”
没成想王建设跟王支书的反应一模一样,他用毋庸置疑的语气说:“妈,我跟麦穗明天就要领证了,退婚是不可能的,
真退了婚,麦穗就没法活了。
先给麦穗看病,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说罢,也背着手出去了。
李淑芬:“……”
她气得跳脚,气哼哼地自言自语:“跟你爹一个德行!”
王支书抬头看了看太阳的位置,扯着嗓子道:“建设,你去打上工铃!”
说罢,背着手走了。
王建设扛着锄头出了院门。
家里只剩下李淑芬和麦穗,麦穗讨好地说:“妈,我一会去河边洗衣服,你把脏衣服拿出来,我一起洗了。”
李淑芬眼圈一红,拉着麦穗的手说:“麦穗,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可是你这个身体……
虽说你的病有治好的几率,但是万一治不好呢?
唉,难道你忍心让建设绝后?”
麦穗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淑芬继续说:“麦穗,你跟建设没领证,也没办酒,不算夫妻,要分开也容易。
你今天就回去吧,让你爹妈重新给你找男人嫁了,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生病的事情说出去的……”
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二十块钱塞进麦穗手里:“这二十块钱你拿着,就当是建设给你的分手费。”
麦穗:“……”
她心口堵得慌,千言万语哽在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有晶莹的泪珠儿从眼眶里源源不断地滚落。
看得李淑芬心头酸疼不己,可是她必须狠下这个心。
好半天,麦穗终于点点头:“行,我知道了,我跟建设分手,我再给建设洗最后一次衣服就回去了,以后再也不来找他了……”
李淑芬暗暗舒了一口气,见麦穗答应得痛快,她又有点心疼了,不过还是硬着心肠说:“那行吧,我去上工了,你洗了衣服就回去,明天我会带着建设去你家退亲,你先给你爹妈打声招呼。”
“我知道了……”
李淑芬叹了口气,扛着锄头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