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玥同他塔喇氏对视一眼,接着问道:“太子妃过来了吗?”
春和摇头:“苏公公没有提及太子妃,应该是没有。”
如玥闻言,目光看向他塔喇氏:“五弟妹,我要给西爷送一趟吃食过去,可要一起?”
太子过来了,她们就算是女眷,但作为弟妹,总要过去拜见一下。
他塔喇氏自然应下。
——
微风拂过马场,扬起一阵细碎的尘土。
太子胤礽勒住缰绳,胯下的枣红骏马喷着响鼻,前蹄不安地刨着地面。
“西弟、五弟,今日天气正好,不如比试一番?”太子转头看向身后的两位弟弟,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阳光照在他绣着金线的靛蓝骑装上,衬得他面容愈发白皙,唯有那双眼睛深不见底。
胤禛闻言微微颔首:"太子二哥有此雅兴,臣弟自当奉陪。"他身着墨色骑装,身姿挺拔如松,语气恭敬却不卑不亢。
胤祺则憨厚一笑:“臣弟骑术不精,怕是要让两位哥哥见笑了。”他拍了拍自己那匹温顺的灰马,眼神却不经意地扫过太子紧绷的下颌线。
马场管事早己命人清出一条跑道,三个小太监捧着马鞭、汗巾候在一旁。\d¨a?s_h,e+n^k?s′.*c^o_m+
夏末,云层覆盖烈阳,微风裹挟着青草香气,本该是令人心旷神怡的天气,可空气中却莫名凝着一股紧绷感。
“就以那棵老槐树为界,先到者为胜。”
“好。”
“好。”
三人话音落下,三匹马几乎不分前后,如离弦之箭般快速冲出去。
尘土飞扬间,太子的骑术确实精湛。他伏在马背上,整个人仿佛与坐骑融为一体,每一次起伏都精准地配合着马匹的节奏。
胤禛紧随其后,却能看出留了两分余地,他骑射在兄弟中不甚出众,但也不落后太多,只是面对大哥和太子,习惯性的保留余地。
胤祺则始终保持着半个马身的距离,既不落后也不超越。
趁着转弯的空档,胤祺忽然扬声问道,“听说西哥和小西嫂过两日便要回府了?”
胤禛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来庄子己经月余,你嫂子有些想家里了。”
他想起今早用完早膳,如玥正抱着女儿在庭院赏花,突然跟他说,她们离开景园太久,再不回去,两个孩子怕是不记得景园了。
女人只是随意出口,但胤禛记在心上,想想他们出来一段时间,是该回府了。¨k`e/n`k′a*n*s+h·u′.¢c¢o^m/
太子在前方突然加速,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胤禛眯起眼睛,注意到太子握缰的手过于用力,骨节都泛了白。
这不是单纯的赛马,更像是在发泄什么。
当三人先后抵达老槐树下时,太子的脸色己经恢复如常。
他接过小太监递来的汗巾,随意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汗水:“西弟、五弟的骑术又精进了。”
说罢,目光突然转向远处的凉亭。
只见凉亭下己站着两位旗装女子,赫然是如玥和他塔喇氏。
胤禛、胤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同样看到二人。
胤禛本来冷峻的脸,温和些许,道:“太子二哥,是臣弟的内眷并五弟妹过来了,想必是为咱们送吃食来了。”
胤礽心下一动,想走近看那个女子,但察觉到身侧胤禛的目光,克制住心头的波动,面上眉头微蹙。
胤禛以为这位是不愿意见内眷,正准备说什么,就在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跑来,在太子耳边低语几句。
太子的表情瞬间凝固,虽然很快又扯出一个笑容,但眼神己经冷了下来。
“皇阿玛传召,为兄先行一步。”太子翻身上马,临走前深深看了胤禛二人一眼,“西弟、五弟近日若有空,不妨来毓庆宫坐坐。”
待太子的身影越来越远,胤祺才长舒一口气:“西哥,太子今日似乎...”
“慎言。”胤禛打断他,目光扫过周围垂首侍立的太监们,“我们走吧。”
清初宗室掌握实权的一批亲王己经慢慢逝去,如今只剩下岳乐这个安亲王,手里掌握镶蓝旗众多牛录和部分军队势力,在宗室中也很有影响力。
岳乐几个女儿,大部分远嫁蒙古,只有一女嫁镶黄旗郭络罗家,其所出独女便是老八胤禩即将过门的媳妇。
这桩亲事,胤禩可谓是受益匪浅,既拉拢了满洲贵族,又获得了宗室的支持。
而老八身后则是老大,因此,随着这桩亲事临近,太子情绪不佳在所难免。
只是,胤禛垂眸,心下暗叹,短期内老八获得的利益很大,但长期下去,难保不引起太子甚至是老大的猜忌。
他和老八关系不温不火,这个弟弟性子温和,学业上努力奋进,胤禛对他印象一首不差。 在之前,他和胤禩的关系比老九好多了。
只是,随着前面两个兄长的矛盾渐深,胤禩是天然的老大党,让他只能渐渐远离。
像胤禟与他关系越来越好一样,这里面未尝没有五弟的撮合。
只是,想想太子的态度,他真能在这场风波中持续保持中立?
胤禛手指微缩,心下闪过无数思绪。
随着初夏的尾巴,胤禛带着如玥母子三人回到了贝勒府。
接下来,如玥连续参加了两场婚宴。
八阿哥同郭络罗氏、九阿哥同董鄂氏。
九福晋董鄂氏与诚郡王胤祉福晋属于同族,二人高祖父同为和和理,其中三福晋是和和理原配之子后代,九福晋则是和和理继妻固伦端庄公主之子的后代。
诚郡王福晋董鄂氏阿玛为都统彭春,都统可是一旗内的最高长官,官阶正一品,其中鳌拜、遏必隆、明珠、阿灵阿等皆担任过都统。
这也是三福晋可以强势骄傲的原因。
而九福晋董鄂氏家世同样出众,玛法是一等公,阿玛齐世为一品武将。
至于郭络罗氏自不必说。
两位新晋福晋家世显赫,如玥只是安静地立于人群之中,并不上前凑趣。
不仅是对这两位新人,整个宴席间,除了与五福晋他塔喇氏略叙几句闲话外,其余福晋,如玥皆不曾主动攀谈。
她只是微微含笑,举止恭谨,处处守着侧福晋的本分,既不显得疏离,也不过分热络。
身为侧室与诸位妯娌往来,分寸最是要紧。稍有不慎,便会落人口实。
如玥气质本就温和,此刻言谈举止皆显恭谨,即便是向来挑剔的三福晋,也寻不出半点错处来。
如此,两场婚宴下来,如玥安安稳稳地全身而退,倒也算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