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被福晋软禁于繁梨苑,再不得出,从此每日受尽折辱,让她不得不倚靠装疯卖傻,躲过那些贱人的折辱。
“如今府里头,正院的阿哥最多,大阿哥和三阿哥都养在福晋跟前呢!”
“咱们福晋地位稳固,想来贝勒爷不日就要为大阿哥请封世子喽。”
“可不是,到时候估计主子给的赏钱不会少。”
外头婆子们一言一语,像一把刀,狠狠插进李氏心口,她浑身颤抖。
为什么?
她的孩子早早去世,福晋那个贱人,竟然有了两个阿哥!
不是这样的,她在这里苟延残喘,害她至此的乌拉那拉氏怎能光鲜亮丽的活着!
不行的,不行,她要想想办法。
李氏脑袋压在地上,慢慢爬进屋子。
门外,两个婆子听着里面的动静,对视一眼。
过了几日,就在李氏逐渐疯魔的时候,来了一个年轻丫鬟送食。
依旧是粗瓷碗,被丫鬟重重放在地上,一边咒骂,一边悄然递给李氏一张纸条。,2¢c+y+x*s′w¨.′c?o`m~
“我姐姐不会害人,一定是被胁迫的。”
李氏躲在屋内墙角,看着这张纸条,接着被她吞进嘴里。
这个姐姐——应该是指翠云那贱婢!
李氏想起被剥皮实草的翠云,愤怒、恐惧等情绪在她脑中闪过。
半晌,她深呼吸一口,勉强平复下来。
贱婢有个妹妹,她是知道的,并且这个贱婢很疼爱妹妹,有什么好东西都会给她那个妹妹一份。
只是她那个妹妹并不在府中当差,李氏也没将她妹妹放在心上。
如今想来,方才递纸条的那个丫鬟着实可疑——莫不是因着翠云之死,特意混入府中查探?
李氏越想越是得意,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扭曲的笑容。
她眯起眼睛,心中盘算着,无论是谁,不管目的到底是什么,她都要利用一番。
“主子,弘晖阿哥病了,这次可能不太好!”
苏培盛的声音压得极低,语气带着些颤抖,小心翼翼地向胤禛禀报。
胤禛执笔的手一顿,一滴墨汁落在奏折上,迅速晕染开来,如同他心头迅速扩散的不安。
胤禛放下笔,不自觉起身问一句:“什么时候的事?”
“回主子的话,昨儿夜里就起了热,今早更厉害了,福晋命人请了太医...”
胤禛拧眉,跨出书房门槛:“走,去正院。?j!i.n-g?w+u\x¢s-.^c′o′m/”
夏初,暖阳照下,本该暖意融融,胤禛却只觉着一股寒意在他身体里扩散。
弘晖才将二岁,连一声阿玛都没叫过的年纪,自出生起便体弱多病,但这次苏培盛用“不好”来形容......
此刻,正院静悄悄的,丫鬟仆妇见他来了,慌忙行礼。
胤禛视而不见,只大步朝着东厢房迈去。
室内,微弱的咳嗽声、福晋的哽咽声、床边候着神色凝重的太医、府医,胤禛看着这一幕,快步上前。
“弘晖如何?”胤禛径首看向李太医,开口问道。
李太医犹豫一瞬,低声道:“回贝勒爷,大阿哥的病情有些棘手,长期高热,导致热毒内陷,肺经受损,加上先天不足...”
胤禛厉声打断,“说重点!”
李太医身子一颤:“大阿哥恐怕...恐怕熬不过这个夏日了...”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猛地砸在胤禛胸口,他前几日刚来看过弘晖,那时他还可以笑,现在怎会如此...
病榻上,药味沉闷,小小的身影蜷缩在棉被中,脸色潮红,呼吸急促。
“乌拉那拉氏,弘晖昨夜就起了热症,为何不立即叫太医?”
乌拉那拉氏脸色变了变,声音哽咽:“妾身...昨夜不知道...”她昨夜头痛的厉害,只想睡觉,哪里还管儿子,反正有乳母守着。
谁知,乳母夜里值守睡着了,弘晖身子本就虚弱,声音哪里能惊动睡过去的下人!
乌拉那拉氏有些委屈,都怪乳母,如此玩忽职守!
胤禛额角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跳动,双手颤抖不止。
他胸膛剧烈起伏,显然是怒急攻心,己到了爆发的边缘。
“乌拉那拉氏,弘晖怎会有你这样的额娘?”一字一字,被胤禛咬牙吐出。
乌拉那拉氏身子颤抖,唇角微动,刚准备解释,被马佳氏轻扯衣袖。
马佳氏了解主子,无论发生什么,她总有理由,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需要认错,来减轻贝勒爷的怒火。
只是,马佳氏这个动作,却是提醒了乌拉那拉氏。
“贝勒爷,这几日妾身身子不适,又忙着府中事务,特意让马佳氏看顾,却没想到弘晖发生这种事情...”
胤禛现在的表现,宛若她刚产下弘晖之时,那个时候,有吴嬷嬷顶着!
这次,大不了也把马佳氏送走...
胤禛心下冰凉一片,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这便是他明媒正娶的嫡福晋!
上不能讨长辈喜爱,下不能慑服仆役。表面端的是严肃端庄,私下干得尽是阴私狠毒的勾当!
他对福晋无情,但这是他明媒正娶的嫡福晋,他愿意给她尊重,只是这个女人越来越让自己失望,本就稀少的夫妻情分己是消耗殆尽...
——
接下来的日子,西福晋堂弟与其贴身丫鬟苟且的风波还没彻底过去,西贝勒府大阿哥病重的消息就传进了宫中。
康熙、太后、德妃第一时间赐下药材,接着是胤禛的众位兄弟,以及惠妃、宜妃、荣妃等各宫主位也赐下药材。
只是,距离端午不到五日,出生刚满一年的弘晖,未来得及庆祝周岁生辰,便离开了人世。
西贝勒府的白绫一夜之间挂满了廊檐。
书房内,胤禛端坐在案桌前,看着摊开的金刚经,突然开口:“李氏那边,动作加快。”
他不想再看到乌拉那拉氏!
这样也好。
世人只会当乌拉那拉氏是悲痛过度之下染了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