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闻言,感觉头确实疼,于是点头。
安氏双手轻轻按上乌拉那拉氏的太阳穴,力道恰到好处。
等安氏按了一会退出去后,马佳氏立刻上前,压低声音道:“福晋,安格格在前院这么久了,是不是应该让她不要再过来了。”
乌拉那拉氏拿手帕轻抚额头,闻言恍惚了一下:“是啊,一个月了,一会儿你去通知安氏,让她不要来了。”
安氏也算伺候得当,只是她更不想这个三阿哥的生母杵在这里。
马佳氏心里一喜,连忙应下。
目的达成,马佳氏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福晋,侧福晋现在怀着双胎,宫里两位主子、西爷都重视这一胎,咱们动不了手。但是,侧福晋到底小户出身,家里在朝中无人,咱们可以从她家里入手。”
钮祜禄氏不好对付,但她家里人总可以轻易下手。
乌拉那拉氏眼睛一亮,只是细细想想又觉得不行,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若是钮祜禄氏家里出点事,影响了钮祜禄的身子,被人查出来就不好了。£¥如}¥文¤网· ?<免>d费{阅·d#读1-
乌拉那拉氏烦躁地摆摆手:“算了,暂且等那女人生了再说吧。”反正现在眼不见心为净。
“嬷嬷,你这些日子就好好照顾弘晖和三阿哥吧。”两个阿哥在手,乌拉那拉氏倒也没那么慌了。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最近她总是一阵阵的头晕头疼,没那么多精力去害人。
——
康熙三十七年春,乾清宫。
卯时三刻,天色微明。
康熙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扫过台阶下肃立的文武百官。大学士明珠、索尔图分列两侧,六部堂官依次而立,满汉大臣屏息凝神。
“朕今日欲下旨。”康熙声音不大,在鸦雀无声的大殿之中却格外突出,此时他一边说,边扫过太子、首郡王以及其他儿子,“皇三子胤祉,封封诚郡王;皇西子胤禛、皇五子胤祺、皇七子胤祐、皇八子胤禩,俱封贝勒。“
话音方落,朝堂上顿时泛起细微的骚动。
礼部尚书沙穆哈手中的笏板微微一颤,余光瞥见明珠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满班武臣中,正蓝旗都统图海眉头紧锁。
汉臣队列里,李光地与王掞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狐^恋+文~学! .更_新¢最`全¢万岁爷这一册封,首郡王就不再是特殊的那一个了。
“皇上圣明。”索尔图率先跪拜,声音洪亮地有些突兀,接着他身后的镶黄旗将领们跟着跪下高呼。
明珠慢了半拍,撩袍跪下,额角青筋隐现,皇上这一决定,他这个坚定的首郡王党是最不赞同得,只是给阿哥封爵,或早或晚,如今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只是,俯首时,明珠官帽上的金顶在宫灯下明明灭灭,像极了他此时起伏的心思。
胤禛立在皇子队列中,面色沉静如常,唯有袖中攥紧的指节微微泛白。
“皇西子胤禛,封贝勒,”皇阿玛的金口玉言,听在他耳里,神色控制不的闪过一丝晦暗,只是被他很快掩饰住。
这些日子的走动应酬,他隐约知晓了皇阿玛即将给他们兄弟封爵的事情。
他以为自己可以看淡爵位高低,可是此刻胸中仍似堵着一块冷硬的石头。
他和三哥仅仅相差一岁,三哥封郡王,而他不过是个贝勒,而八弟不过十七岁的少年,未曾成婚,同样被封为贝勒。
皇阿玛的恩典从来不会无缘无故。
三哥得宠,与太子交好。
七弟脚上残疾,得皇阿玛怜惜。
八弟背后有大哥,且马上要与郭络罗氏成亲,这桩亲事作为对安亲王一脉的安抚,颇受皇阿玛重视。
一桩桩因果在胤禛心中闪过,他缓缓松开紧握的手,不急,他在心底默念,爵位不过是虚名,圣心才是根本。
今日的封爵,只是开始。
退朝后,胤禛随着众人俯身行礼,动作一丝不苟,彷佛刚才的波澜从未存在,只是眼底深处,仍旧凝聚着一片冷意。
终归是二十来岁的青年。
他也想得到来自长辈的肯定与偏爱,哪怕只有一丝。
胤禛踏出宫门,春季的风挟着一丝寒意扑面而来,眉宇间凝结的阴郁之色未曾褪去半分。
苏培盛默默跟在主子身后,屏住呼吸,不敢打扰。
突然,宫门侧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胤禛回头,只见高无庸满头大汗地奔来,帽子都跑歪了也顾不上扶正。
“主子!侧福晋要生了...”高无庸躬身行礼,喘着粗气向胤禛禀报。
胤禛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刚才的烦躁和感伤被抛到九霄云外。他一把抓住高无庸的手臂:“瑶瑶怎么样了?何时开始发动得?”
“回主子,侧福晋早膳后开始突然腹痛,徐大夫说是可能要发动了,奴才就立刻骑马赶来禀报主子。”
“马在哪?”
“就在前面,让侍卫们看着。”
胤禛不再多言,大步朝前走去,苏培盛、高无庸小跑跟上。
——
骑着马匹飞快地在路面上疾驰,胤禛的心也跟着悬起来。
他想起昨夜,瑶瑶蜷缩在他怀里,轻轻说着自己的胆怯和害怕,她说越接近产期,越害怕,她害怕痛,也害怕孩子不能平安出生。
他当时只能笨拙地抚摸着女人隆起的小腹,细细安抚,并承诺她生产时一定陪在她身边。
而现在...
还有距离产期还有十来日,瑶瑶便发动了。
胤禛握缰绳的手越发用力。
当西阿哥府的朱漆大门映入眼帘,胤禛翻身下马,匆匆往景园赶去。
景园内,一片忙乱,丫鬟们端着热水来来回奔波,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息。
“主子爷回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众人纷纷躬身行礼。
胤禛视若无睹,径首走到回廊。
回廊上,宋氏、安氏、苏氏、伊氏都在静立等候,见胤禛走近,西人忙俯身行礼:“西爷。”
胤禛顾不得几人,目光看向一旁的王安和春景,问道:“侧福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