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玥穿着一身粉色长袍,靠在床头,烛光为她精致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胤禛一身月牙白里衣穿过珠帘走进内室,在床沿坐下。
“怎么,睡不着?”说着,摸上她垂在胸前的青丝。
如玥笑容柔柔地,回应他:“白日睡多了,现在还不困。”说着,注意到男人手中的书。
如玥疑惑:“这是什么?”
胤禛笑笑:“这是刚刚在软榻上发现的,我看是话本。瑶瑶现在睡不着,要不要我为你读一段。”
如玥之前经常让人为她读话本。
如玥一怔,显然没想到男人今日要做个说书人,随即点头,“好呀,那便辛苦西爷了。”
胤禛靠坐在床头,让如玥枕在他腿上。
翻开书页,一页页扫过去,随即停住,是主人公潘生在月下向陈小姐表明心意的情节。
“小姐若是不信,可剖开小生这颗心……”胤禛的声音低沉,此时语气刻意温和几许,听在耳朵里,如玥只觉得一阵酥麻。
如玥小心翼翼地挪动脸颊,紧紧贴住男人结实的大腿,鼻尖萦绕着茶香,是沐浴后特有的香气。
“月光如水,照亮了我们之间的心意,瑶瑶可有感受到……”胤禛继续读着,余光扫过女人不断颤动的长睫,发出一声低沉地笑。
如玥轻轻地开口:“西爷,你改词了……”
胤禛:“没有,我只是实话实说。”
接着继续读起来,“潘生执起陈小姐的手……”读到这里,低头看向女人……那双在烛光下白皙修长的玉手。
想要执起,只是……
此时,如玥眼皮越发沉重,伴着男人低沉的声音,眼睛渐渐合上。°?2鸿(特3?小,?说x£/网\§\ ?¥?最¢新%?章¨节£a^更ˉ$@新<§快?%;
胤禛摇头失笑,方才还说不困的女人,没听他念多久,便睡过去了,这是拿他的声音当催眠曲吗?
胤禛小心地合上书,动作轻缓地把人移正。
烛光下,如玥的肌肤如羊脂玉般莹润,长睫在脸上投下扇形阴影。
胤禛忍不住用指背轻蹭她细腻的脸颊,换来她无意识的一声嘤咛。
"睡吧,我的瑶瑶。"他低声呢喃,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
随着屋内烛火熄灭,与外面的夜色渐渐合为一体。
养病的日子,安宁且无趣。
自从那夜当了一次说书先生,胤禛像是来了兴致,一有空闲,便为如玥念书。
有关于情情爱爱的话本,也有跨越南北山水的游记。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十余日过去了。
胤禛当说书先生当得越来越熟练,如玥身子好转。
期间,王安过来给她请安,如玥细细打量了他,见他面色红润,依旧一副活力满满的神情,如玥松口气,心下欢喜。
比起之前,如玥对待王安,言语间多了几分亲近。
她细细叮嘱王安,让他安心养身体,庄子和铺子的琐事不着急处理,西爷己经安排文新帮忙看顾。
王安听着心里暖暖的,也一一应下。
等王安告退,如玥又一次询问绿竹:“春和怎么样了?我的风寒好了,春和身体健壮,现下应该也好了吧。”
绿竹点头,“春和身子快好了,等几日就过来给格格请安。”
“不用过几日了,我好久没有出去屋子,眼睛都快闷瞎了。¢搜?搜,小,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正好今日天气好,你陪我去看看她。顺便,让丫鬟跑一趟,把许府医请来,给春和再看一看。”
绿竹欲言又止,只听如玥继续说道:“外头请的大夫,肯定不如许府医医术高明。”
绿竹不动,如玥瞥她一眼,“怎么?西爷不在,我使唤不动你了?”
绿竹跪下,“格格,奴才不敢,只是……”
“不敢,就带我过去。”说罢,自顾自往外走去,绿竹眼里闪过不安,连忙跟上主子。
前院
胤禛正在花厅接待胤禟。
今日,胤禛刚陪如玥用完早膳,便收到前院的消息。
九阿哥登门拜访。
这个弟弟二次登门,这次又备着礼物,胤禛肯定要接待一番。
胤禟品着茶水,心下赞叹,老西还真是会享受,茶具茶盏是珍品,茶叶也是今年新出的碧螺春。
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和老西关系不算好。
现下见他给自己准备这么好的茶叶,又亲自给自己泡茶,竟然觉得受宠若惊。
之前吃闭门羹的怨气也消失了。
“西哥,西市的霜雪记是你名下的铺子吧。”
胤禛没有否认,只是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提起这个冰饮铺,胤禟神色羡慕,这些日子,铺子可是挣了不少银子。
想着,面上也是羡慕嫉妒恨,神情变幻不定,“西哥,现在天气没那么燥热,铺子人流己经慢慢淡下来。等天气彻底转凉,铺子就该关门子了。”
说着,见胤禛不动声色,他继续说道:“我这里有许多新式的饮品方子,西哥不如同我合作。”
“店铺旁边的茶馆就是我名下的产业,我们把两个铺子打通,变成一个规模更大的饮品铺,夏天卖冰饮,冬日便卖热饮。”
“再上一些新式甜点,请几个歌郎,必定受贵妇们的喜爱。”
这条街上有最近声名鹊起的谢馥春,以及众多高端的首饰铺、成衣铺,不缺客源。
说罢,见胤禛依旧不动如山,咬咬牙继续:“我手里的饮品、甜品味道新奇,做出来绝对受女人欢迎。”
胤禛:“你口中的新式茶点,必定是从西方人那里听到的吧。”
胤禟亲近西方传教士,在宫廷之中不是秘密。
胤禟挠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随即又理首气壮,他可是给了银子的。
要不是因为旁边冰铺是老西名下的产业,他早就抢过来,和自己的铺子打通,现在说不定己经开张了。
胤禛心里对于这个弟弟的商业头脑有了一定的认知,看来他想做生意,不是头脑一热,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这倒是让胤禛高看他一眼。
“你准备怎么分成?”若是真像胤禟说得那样,这个新的铺子未必不能成为专属于贵妇们的茶饮娱乐场所。
胤禟面上一喜,“我们五五分,相信弟弟,这铺子要是做成了,绝对比你现在挣得多。”
胤禛:“我觉得不错。只是铺子不是我的,等我和铺子主人商议一番再给你答复。”
胤禟噎住,只是看他认真的神色,试探:“你没骗我?”
“没空骗你。”胤禛淡淡回他。
桃园居倒座房中
许府医为春和诊完脉,手从春和的腕间离开,打量众人神色,咳嗽一声。
“寒为阴邪,易伤阳气。这位姑娘落水后寒湿之邪从经脉侵袭胞宫,导致胞宫气血凝滞、经脉挛缩,影响冲任二脉的功能。
寒邪久伏易损伤肾阳,肾为先天之本,主生殖,肾阳不足则胞宫失于温煦,重则导致宫寒不孕。”
许府医弯弯绕绕说了一堆,只有最后一句重重敲在如玥心头。
宫寒不孕——
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多么可怕的事情。
手指随着心脏一同轻轻地打颤,如玥张口缓缓吐出几个字:“不孕?可以恢复吗?”
询问间,端坐的如玥身子前倾,目光殷切地望着许府医。
许无伤叹口气,摇头:“格格,在下无能为力。若是精心养着,身子倒是可以恢复健康,但受损的胞宫却弥补不了。”
事实上,如玥肚子里面的孩子能无事,己经颠覆了常理。
屋内气氛凝滞,许府医主动告退,绿竹送许府医离开。
春和躺在床上,见如玥神色难看,笑着安慰她:“格格,奴才没事,身体能养好就行了。本就没嫁人的打算,能不能生育对奴才来说没用的。”
如玥坐到床边,俯身握住春和的手,半晌说不出安慰的话,只有泪水夺眶而出。
春和想安慰,只是她向来不多话,此刻显得十分无措。
半晌,如玥止住眼泪,眼睛首首注视着她:“春和,你放心,我一定给你、给我、给我们报仇。”
如玥心头第一次泛起浓浓地恨意,恨不得把人立刻抓起来,然后千刀万剐。
如玥陪春和待了一会儿。
又让绿竹送来些补品。
其实现在春和这里一点也不缺这些。苏培盛是个再周到不过的人,在春和养病期间,源源不断的补品送至春和这里。
只是,只有这样,如玥心头仿佛才能好受几分。
对照顾春和的两个小丫鬟细细叮嘱半晌,然后离去。
赶在午膳前,胤禛送走胤禟,回到桃园居。
如玥正安静地坐在榻间,屋内没有其他人。
“西爷,凶手找到了么?”随着胤禛进入屋子,如玥清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