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孙胥那厮今日又加了三成赋税,百姓们都快活不下去了。"吕兴的心腹赵虎愤愤不平地说道,粗糙的大手紧握成拳。
吕兴站在窗前,望着街上衣衫褴褛的百姓,眉头紧锁。他转身拍案,案几上的茶碗被震得叮当作响:"孙胥那厮贪得无厌,盘剥百姓,我等再忍下去,只怕连骨头都要被他啃光了!"
"大哥说得对!"另一位心腹李彪站起来,眼中闪着怒火,"我亲眼看见孙胥的手下抢了王老汉家最后一口粮食,那老汉跪在地上磕头求饶的样子..."
吕兴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百姓们绝望的面容。他猛地睁开眼,虎目中闪过一丝狠色:"今夜就动手!赵虎,你去召集弟兄们;李彪,你去打探太守府的守卫情况。"
"大哥,此事非同小可,万一..."年长的钱老有些犹豫。
"没有万一!"吕兴斩钉截铁地说,"我吕兴宁可站着死,也不愿看着乡亲们跪着生!"
当夜三更,乌云遮月。吕兴带着数十名壮士潜入太守府。他们贴着墙根前进,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忽然,前方传来守卫的脚步声。
"嘘——"吕兴做了个手势,众人立即隐入阴影中。待守卫走过,吕兴低声道:"记住,只杀孙胥一人,不要伤及无辜。"
孙胥正在灯下数着今日收来的贿赂,金灿灿的铜钱在他肥厚的手指间滑动。他咧嘴笑着,露出满口黄牙:"今日又进账三千钱,明日再加一成税..."
忽听门外一阵骚动,孙胥不悦地抬头:"谁在外面喧哗?"话音未落,房门被猛地踹开。
"吕兴?你这是做什么?"孙胥大惊失色,肥胖的身体从椅子上弹起来,铜钱撒了一地。
吕兴冷笑一声,手中钢刀寒光闪闪:"替天行道!"他一个箭步上前。
孙胥慌忙后退,绊倒在椅子上:"饶命!我、我把钱财都给你!"
"晚了!"吕兴手起刀落,孙胥的人头滚落在地,那双惊恐的眼睛还睁得大大的。
次日清晨,吕兴召集当地豪族。他站在高台上,阳光照在他刚毅的面庞上。
"诸位,"他声音洪亮,"孙吴暴政,民不聊生。孙胥贪腐无度,已被我诛杀。我等当联合曹魏,共谋生路!"
台下议论纷纷。一名富商站出来:"吕将军,我等小民,如何对抗朝廷大军?"
吕兴目光坚定:"张公,您还记得上月您女儿被孙胥强抢入府的事吗?若非我暗中相救..."
张富商脸色一变,随即咬牙道:"吕将军说得对!我张家愿出钱粮相助!"
"我李家也愿追随!"
"算我周家一个!"
众人见他行事果决,又早有不满,纷纷响应。
消息传到南中,霍弋正在帐中查看地图。烛光下,他紧锁的眉头显得更加深刻。
"都督!"副将匆匆进来,脸上带着兴奋,"好消息!交趾吕兴派人来降!"
霍弋猛地抬头:"当真?使者何在?"
"正在营外候着。"
霍弋放下手中的笔,在帐中踱步思索:"孙吴内乱,正是良机..."他停下脚步,自言自语道,"但擅自受降恐有不妥..."
副将忍不住道:"都督,机不可失啊!"
霍弋抬手制止:"不可鲁莽。备快马,加急送信至洛阳!我要请示陛下。"
此时的建业城内,孙休正在后宫与宠妃饮酒作乐。丝竹声声,舞姬翩翩。
"陛下,再饮一杯嘛~"宠妃娇笑着将酒杯递到孙休唇边。
孙休醉眼朦胧,正要接过,忽听外面一阵喧哗。他不悦地皱眉:"何事吵闹?"
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扑通跪地:"陛下,不好了,各地造反的急报又来了!"
"啪!"孙休手中的酒杯掉在地上,碎成几瓣,酒水溅湿了明黄色的衣袍。他脸色煞白,嘴唇颤抖:"怎么会这样...张布不是说局势已经控制住了吗..."
宠妃识趣地退到一旁。孙休感到一阵眩晕,他想起先帝临终时的嘱托,心中涌起无限惶恐:"朕...朕该如何是好..."
次日朝堂上,文武百官噤若寒蝉。孙休强打精神坐在龙椅上,却掩饰不住眼下的青黑。
"众爱卿,"他的声音有些发抖,"如今叛乱四起,可有良策?"
张布和濮阳兴站在最前面,两人交换了个眼色。张布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臣以为当立即停止围湖造田之事,以平息民怨。"
濮阳兴也赶紧附和:"张大人所言极是,此乃祸乱之源啊。"
孙休闻言,脸色由白转青。他死死盯着二人,心想:当初不是你们极力主张此事的吗?在朕面前说得天花乱坠,现在倒推得一干二净!
他胸口剧烈起伏,突然感到一阵腥甜涌上喉头。"你们...你们..."话未说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溅在龙袍上,触目惊心。
"陛下!"众臣惊呼。
在众人惊慌的目光中,孙休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张布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立即高声道:"快传御医!陛下龙体欠安,我等当遵旨停止围湖造田!"
濮阳兴也赶紧帮腔:"对对,即刻执行!"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心想:总算找到替罪羊了。
众大臣面面相觑,但见二人气势汹汹,都不敢多言。
孙休被抬进后宫时,张布悄悄拉住濮阳兴的袖子,两人走到僻静处。
"这下好了,"张布压低声音,嘴角带着得意的笑,"责任都推给陛下了。"
濮阳兴长舒一口气:"多亏陛下这一病,不然你我难逃干系。"他忽然想到什么,担忧地问:"不过,万一陛下醒后..."
张布冷笑:"放心,太医说陛下肝火太旺,需要静养。"他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两人相视一笑,匆匆离去,背影消失在宫殿的阴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