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始殿内,青铜冰鉴上的第三道细纹如蛛网般蔓延开来,仿佛预示着一场风暴的来临。′2-八\看·书`惘! -耕.薪?最,筷·曹睿的指尖轻轻划过夏侯玄的《新政十疏》,帛书在他的摩挲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突然,一股黑色的药汁从冰鉴的裂缝中渗出,如墨般浸染了帛书。“裁撤冗官”西个字在烛火的映照下,扭曲成张牙舞爪的鬼面,仿佛在嘲笑着曹睿的无力。
“陛下……”孙资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带着一丝颤抖。他双手捧着药盏,小心翼翼地走到曹睿面前,“中书省急奏,夏侯泰初(夏侯玄)私结朋党,于浮华宴上妄议九锡之制。”
曹睿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孙资。手中的《新政十疏》被他紧紧攥住,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私结朋党?妄议九锡之制?”曹睿的声音低沉而冰冷,透露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他缓缓站起身来,腕间的迦南香佛珠突然崩断,一百零八颗木珠如雨点般滚落,在龙纹地砖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那声音,像极了十二年前处死毛皇后时,铁链拖曳在地上的声音。
中书监密室
刘放正将夏侯玄的笔迹拓印在一份伪造的《废帝策》上。,看~书¨君′ `已_发?布~醉.薪·璋^結′他的动作娴熟而迅速,似乎对这一切早己胸有成竹。
“大将军(司马懿)门生遍及廷尉,明日朝会……”刘放的话还未说完,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他用帕子捂住嘴,帕子上的血渍与印泥的颜色混在一起,显得格外刺眼。
孙资的玉带钩突然勾住了帷幕,随着他的动作,帷幕被掀开一角,露出了一个暗格。暗格中,放置着一个金丝楠木匣,显然是被人特意藏在这里的。
孙资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他低声说道:“此物需放进夏侯府书房……”话音未落,他便打开了匣子。只见匣中静静地躺着一本《九锡图说》,然而,在这本书的边角处,却沾着一些暗红色的血迹。
孙资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凝视着那血迹,仿佛能透过它看到背后隐藏的故事。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惊雷,紧接着,一道闪电劈中了宫墙旁的古槐。刘放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窗外。
就在这时,他瞥见树影之间,似乎有一个身影一闪而过。刘放定睛一看,那身影竟然是司马师!他心中一惊,连忙收回目光,看向手中的辟邪玉佩。这玉佩是夏侯玄所赠,此刻,他却突然觉得这玉佩有些烫手。-g/g~d\b?o,o?k¨.!c!o*m\
刘放的手微微颤抖着,他下意识地摩挲着玉佩,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终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将玉佩摔在地上。只听“啪”的一声,玉佩应声而碎。
“要怪就怪他非要清查中军吃空饷!”刘放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然后拿起一把银刀,小心翼翼地挑开了匣子上的蜡封。随着蜡封被挑开,一股寒光从匣中射了出来,映照着刘放的脸庞。
刘放定睛一看,只见匣中放置着一块血玉,玉上的红色纹路犹如血丝一般,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太傅这份大礼,是要你我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啊。”刘放喃喃自语道。
他的目光落在了玉珏边角的“夏侯”篆刻上,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泰初(夏侯玄)上月清查中军空饷,连你族侄孙临的中垒营都敢动……”刘放的声音有些发颤。
孙资的脸色也变得极为难看,他猛然合拢密匣,只听“咔嗒”一声,磁扣发出了毒蛇吐信般的嘶声。
“他新政十疏要裁撤中书省,你我皆是砧板鱼肉!”孙资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无奈。
刘放缓缓地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信函,那信封的火漆印竟然是曹真生前的私章。他小心翼翼地揭开火漆,展开信纸,上面赫然写着:“仲达承诺,事成后保留你我九卿之位——”
刘放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的目光凝视着这行字,仿佛能透过纸张看到司马懿那狡诈的笑容。就在这时,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掀开密室的暗格,露出了满墙的夏侯玄手迹摹本。
“三日前,太傅送来这个。”刘放的声音有些低沉,他拿起其中一卷《裁冗疏》,缓缓展开,指着第七行说道,“看这里,‘去浮华而务实’……”
孙资的目光随着刘放的手指移动,当他看到那行字时,心中不禁一震。他的玉带钩不小心勾破了帛面,露出了夹层,里面竟然是一份伪造的《废帝策》。
“妙哉!”孙资惊叹道,“浮华宴议浮华,当真是天衣无缝啊!”
就在这时,司马师从阴影中踱步而出,他的手中抛来一个青瓷药瓶。
“家父有言,此药入酒则无色,遇迦南香则成癫蛊。”司马师的声音冰冷而又带着一丝得意。
刘放接过药瓶,仔细观察着瓶身上的双鲤纹,他惊讶地发现,这与曹睿的药盏竟然是同窑所出。
“明日陛下召见夏侯玄,恰是端阳赐宴……”刘放喃喃自语道,一个计划在他心中渐渐成形。
然而,就在此时,孙资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用手帕捂住嘴巴,当他拿开手帕时,手帕上的血渍竟然与《九锡图说》上的朱批颜色一模一样。
“这图样……”孙资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正是泰初叔父夏侯尚当年所绘!”刘放满脸狰狞,嘴角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他缓缓地展开手中的卷轴,仿佛那里面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
随着卷轴的展开,一幅精美的画作呈现在众人眼前。然而,刘放的目光却并未停留在画面上,而是落在了鼎腹处。他用刀尖轻轻挑开鎏金纹饰,露出了底层微雕的汉隶。
“青龙二年,他督造魏王九锡,却在鼎腹暗刻‘汉祚未终’——”刘放的声音低沉而冷酷,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尽的寒意。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惊雷,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撕裂开来。古槐在雷击中轰然倒下,扬起一片尘土。
司马师见状,心中一动,他趁机将一个金丝楠木匣塞入孙资的怀中,同时压低声音说道:“此匣需借中书监呈送御前,就说……”他的声音如同蚊蝇一般细微,只有孙资能够听清。
孙资脸色微变,他迅速将木匣藏入怀中,然后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司马师的意思。司马师手中的铜符上,刻着廷尉死牢的螭纹,那是他权力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