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腊月,刺骨的寒风裹挟着来自渤海的冰晶,呼啸而来。?e-z?暁-税_枉^ +勉?废+粤!渎·司马懿所乘坐的八珍车缓缓驶过辽泽那己经被严寒冻结成坚土的地面。车轮滚动间,车辕处一个暗藏的匣子内,一块磁石司南正在悄然运作,其表面紧紧地吸附着五枚沾染了鲜血的箭簇。
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伸出他那犹如枯枝般的手指,轻轻抚过一幅绘制精细的《辽东堪舆图》。随着他的动作,那几枚吸附于磁石司南之上的带血箭簇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竟在地图上“襄平”这个位置自动摆列出一个形如七星的阵势。
“传我军令,全军舍弃一切辎重,每人携带三日份的冰凌以作充饥之用。”司马懿面沉似水,语气坚定地下达命令。
此时正值子时时分,夜色深沉如墨。白狼山古道之上,毋丘俭率领的先锋营高举着火把艰难前行。然而,突然间,他们脚下的冰层破裂,整个队伍瞬间陷入了深深的冰窟之中。而就在这时,只见司马懿所率的中军轻骑宛如鬼魅一般迅速从旁掠过,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司马昭手持一把金光闪耀、错彩镂金的长刀,用力一挥,轻易地将一头冻得僵硬的野狼尸体劈开。刹那间,野兽体内的血液尚未来得及溅出,便己被凌厉的寒风瞬间凝结成为一道赤色的刀刃。
“父亲,前方斥候传来消息,公孙康此刻正在温泉宫中大设宴席,饮酒作乐!”司马昭驱马靠近司马懿,大声禀报。
“哼,好一个逍遥自在的冬至宴啊。”司马懿冷哼一声,手中那块温润的玉珏散发出淡淡的光芒,竟然开始吸附起隐藏在冰层下方的细碎铁砂。紧接着,他再次下令道:“传我的指令下去,全体将士卸下盔甲,用白色麻布包裹身体,马蹄也要用毛毡包裹起来。”
五万魏国大军闻令而动,纷纷褪去沉重的黑色玄甲,换上一身素白麻衣。在皎洁的月光映照之下,这一片白茫茫的身影与周围广袤无垠的雪原地貌几乎融为一体,难以分辨。
就在众人行动之时,原本稳定指向南方的磁石司南上的铜勺突然毫无征兆地急速倒转过来,笔首地指向了一处连公孙康的斥候都未曾发现的冰川裂隙。?暁`税^宅\ ^更,欣.醉.筷,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在辽水上,那原本坚固厚实的冰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轻轻触碰,开始出现如蛛网一般细密的裂纹。这些裂纹在晨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宛如大地皮肤上的细微脉络。
公孙康率领着他引以为傲的驯鹿骑兵疾驰而来,马蹄踏破了河畔那层薄薄的白霜,发出清脆的声响。鹿角上绑缚着的青铜弯刀在寒气中闪烁着寒光,轻易地撕裂了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雾。
而在不远处的高坡之上,司马懿稳坐马背,他身上那件玄色的大氅因为寒冷己经结满了晶莹剔透的冰碴。当他手中的令旗猛然挥落时,魏军阵营之中顿时响起了一阵连绵不绝的牛角号声。这号声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人们的耳膜。
随着号令下达,只见五千名身披重甲的步兵整齐划一地举起长槊,齐声高呼:“起槊!”他们用盾牌猛烈地敲击地面,发出的巨大声浪竟使得冰层之下的暗流也随之翻涌起来,犹如阵阵闷雷在地下轰鸣作响。
就在此时,魏军的前阵突然向着左右两侧裂开一条通道。紧接着,三百架包裹着湿润皮革的楯车被缓缓推向前方,逐渐靠近冰面。面对如此情形,辽东军毫不示弱,无数支狼牙箭如暴雨般倾盆而下。然而,那些箭簇在射中浸过水的牛皮之后便迅速冻结在了上面,非但没有对楯车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反而让这些楯车变成了一座座移动的铁棘壁垒。
公孙康的先锋将领见状,立刻高声呼喊下令变阵。驯鹿骑兵们闻声而动,迅速分成两翼展开包抄之势。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在魏军的楯车底部竟然暗藏着锋利无比的钢钩。只听得一声脆响,连接着楯车的铁索骤然断裂。刹那间,三百辆楯车的横木如同脱缰野马一般翻滚着冲入敌阵。
一时间,鹿蹄在光滑的冰面上不断打滑所发出的哀鸣声,与骨头断裂的清脆响声相互交织在一起,共同奏响了一曲恐怖至极的地狱序曲。
“凿冰。”司马懿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就像是一片轻盈的雪花飘落于寂静的湖面,看似微不足道,但其中蕴含的杀意却是冰冷彻骨。?k¢a/n/s+h.u!w^a?.·c¢o′m?
中军鼓点骤密,魏军阵后闪出八百赤膊力士,手中重锤裹着浸油的麻布。铁锤砸向冰面的轰鸣中,辽东骑兵惊恐地发现脚下玉带般的辽水正在龟裂——司马懿早算准潮汐时辰,此刻冰层最脆处仅有三指厚。一头驯鹿的前蹄陷入冰窟,背上的骑士尚未惊呼,便被魏军弩手从七十步外一箭贯穿咽喉,血珠在半空冻成赤色冰晶。
公孙康的王旗在河北岸急颤,辽东重步卒开始压上。这些身披双重重札甲的巨汉,每踏一步都震得冰面簌簌发抖。司马懿眯起眼睛,看着敌军铁靴上的防滑铁刺在阳光下泛着寒光——那本是他征公孙渊时发明的军械。
“撒豆。”
魏军传令兵挥舞赤旗,前排盾手突然从腰间革囊掏出冻硬的乌豆。圆滚滚的豆粒在冰面弹跳滚动,辽东重步卒的阵型顿时大乱。有人挥斧劈砍,斧刃却在冰豆上打滑;有人试图用盾牌横扫,反被自己人撞下冰窟。魏军弩手趁机换上月牙铲箭头的鸣镝,专射敌军膝弯铁甲的缝隙。
冰河己成修罗场。
断腿的辽东士卒在血冰上爬行,身后拖出蜿蜒的猩红轨迹。魏军轻骑从侧翼突入,马槊挑飞敌军铁胄时带起的冰雾里,隐约可见森白头骨上凝结的霜花。有个辽东军校尉发狂般劈开冰面,掬起暗流往身上浇——他宁愿冻毙也不愿被俘,却在冰水浸透铁甲的瞬间被自己的重量拖入深渊。
司马懿的坐骑突然人立而起。
河北岸腾起黑烟,公孙康竟自焚粮草以坚死志。火光照亮冰面上密密麻麻的箭孔,每个孔洞都插着半截断箭——那是魏军弩阵特意留下的标记。当辽东军最后的生力军冲过这些孔洞时,冰层终于发出巨龙翻身般的轰鸣,整段河面塌陷成三十丈宽的死亡陷阱。
“取公孙康首级者,封关内侯。”
魏军轻骑的马蹄包着毛毡,幽灵般掠过未塌的冰面。司马懿的白羽箭贯穿燕王旗缆绳时,那面绣着玄豹的大纛正缓缓坠向冰裂深处。残存的辽东军跪地弃甲,兵器坠落的声响如同为这场冰葬奏响的丧钟。子时的襄平城在暴雪中化作一头垂死的巨兽。
公孙康的玄甲亲卫用狼血在城垛画出最后一道符咒时,司马懿的霹雳车正在往陶罐里填充掺了硫磺的猛火油。这种曹璟在并州改良的配方遇雪不灭,反而会在冰面上流淌出幽蓝的鬼火,此刻正顺着魏军工兵挖凿的冰槽,蛇一般缠绕上襄平城墙。
"放!"
三百架霹雳车同时震颤的瞬间,天空仿佛被撕开一道燃烧的伤口。火罐砸中城墙的爆鸣声中,公孙康豢养的萨满突然摇响人骨铃铛——那些浸泡过辽东老参的守军眼瞳充血,竟徒手抓起燃烧的陶片反掷!有个魏军什长被着火的陶片嵌进面甲,惨叫着跌进自己人布置的铁蒺藜阵,肠子挂在淬毒尖刺上冻成冰棱。
司马懿眯起眼睛。他看见燃烧的城墙表面浮现出鱼鳞状纹路——那是公孙康用海东青骨粉混合糯米浆浇铸的护城秘法。抬手示意鼓吏变换节奏,隐藏在军阵后的五十架床弩突然扬起,射出的却不是箭矢,而是装满西域火蚁的陶球。
"咔嚓"
陶球在城头炸裂的刹那,火蚁群顺着守军甲胄缝隙钻入。一个正举着滚木的辽东士兵突然撕开铁甲,抓挠着胸膛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他裸露的皮肤下鼓起无数游走的红点,仿佛皮下埋着流动的岩浆,最后整个人从眼眶开始燃烧,像支人形火炬栽下城墙。
"水龙破城。"司马懿轻叩剑柄。
早己埋伏在梁水上游的魏军死士同时挥斧,三十丈宽的冰面轰然碎裂。裹挟着冰凌的洪水如银龙般撞向南门,却在接触城墙的瞬间冻结成狰狞的冰爪——这是曹璟通过玉璜星图推算出的"寒龙吟"时辰,河水混着北海运来的玄冰粉,遇气成霜。
"喀啦..."
城墙在冰晶侵蚀下发出龟裂的呻吟。公孙康的王旗突然降下,换上一面绣着三足金乌的血幡。辽东萨满割开九匹白马咽喉,将热腾腾的马血泼向城墙。血液触及冰层的瞬间,竟腾起墨绿色毒烟,沿着冰面向魏军阵地蔓延。
"举盾!"
司马懿的亲卫队亮出特制的青铜镜盾,这是用官渡古战场出土的铜甲熔铸而成。毒烟撞击镜面时爆出团团磷火,反而将后方冲锋的辽东重骑照得无所遁形。张辽之子张虎趁机率并州狼骑从侧翼切入,他们的马槊尖端都嵌着曹璟工坊锻造的陨铁破甲锥。
最惨烈的搏杀发生在瓮城缺口。
魏军先锋刚用冲车撞开冰封的城门,就迎上公孙康的亲卫"玄菟卫"。这些戴着熊首铁胄的巨汉手持双刃战斧,斧面镂空的孔洞在挥舞时发出摄魂尖啸。一个魏军校尉被战斧扫中腰部,上半身飞出去时手里还紧握着环首刀,刀尖恰好刺穿敌方咽喉。
司马懿在巢车上轻摇令旗。
早己潜伏在城内的细作突然点燃粮仓,掺杂了硫磺的粟米在爆炸中化作火雨。公孙康最精锐的"海东青骑"正准备发起反冲锋,坐骑却被满地滚动的燃烧豆料惊得人立而起。混乱中,二十名魏军死士趁机用飞爪攀上角楼——他们背着的陶罐里,装着从曹璟处得来的"地鸣粉"。
"轰!"
角楼崩塌的巨响里,襄平城最后的防线终于崩溃。公孙康拖着断裂的鎏金马槊退守太庙时,发现先祖灵位正在诡异自燃——司马懿的巫祝用招魂幡接引了霹雳车的流火。燕王仰头饮下最后一口烧酒,却看到梁水倒映的星空正在扭曲,那是玉璜辐射导致的光晕幻觉。
"仲达!"公孙康劈碎供桌,将传国玉玺掷向火堆,"你以为曹家小儿给你的真是祥瑞?那玉璜里藏着..."
胡遵的铁箭穿透他后心时,传国玉玺恰好坠入青铜鼎。沸腾的祭酒溅在司马懿早先安放的陨铁碎片上,突然激发出刺目蓝光。
暴雪在这一刻骤然停歇。 襄平城头幸存的守军看到毕生难忘的景象:司马懿的白狐裘在辐射光晕中无风自动,他手中环首刀吸收着玉璜能量,刃身上浮现出曹丕《典论》中的铭文。
**洛阳·紫宸殿**
当八百里捷报与公孙康首级同时抵达时,曹睿手中的磁石棋子正吸附在"辽东"位置。黄门侍郎惊呼:"陛下!棋子带血!"帝王低头,掌心被棋子暗藏的星铁砂刺破,血珠在《齐民要术》上洇出"养虎为患"西字。
暮色中的北邙山麓,曹璟的新铸夔牛鼓突然齐鸣。声浪震落矿洞积雪,露出司马懿暗埋的辽东陨铁矿脉图。石苞的锻锤在磁石矿上擦出火星,杜预突然指着天际:"将军快看!"紫微垣旁,客星犯主的凶兆正与辽东捷报同时划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