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诚的病房就在那栋大楼里,如果有望远镜的话,他甚至能看见朝思暮想的汤薇白天黑夜都不离开那个男人半步。
没人想到他躲的地方离县医院这么近,几乎就在狄诚眼皮子地下。
在他打了狄诚三枪之后,他就冲出那条黑巷子。
巷子那头,华子开车带着他在县城里转了半圈,把他送到了这个老旧居民区的一个五层筒子楼里。
这栋楼住户不多,而且据说闹鬼,白天都没几个人敢来,就更别提晚上了。
孙涛在里面己经待了六天了,这六天他没离开这房间半步。
华子说,狄诚还活着,你就在这住着,等风头过一点,你再去医院补他一枪。
前面三天,华子的小弟每天都会送食物过来,但三天后再也没人送东西来,甚至华子的电话都打不通了。
孙涛还是耐着性子又等了几天,但现在不得不出去了,因为这屋里己经没有任何吃的了。
他知道现在丰安城里,黑道在找他,白道也在找他,但大活人不能被尿憋死,活活饿死还不如下去买点吃的。
从这栋楼到最近的小卖部,不足300米,一来一回不会超过十分钟,这十分钟里能出什么问题?
钱,他有,华子给他的一万块钱,他基本没动。*卡.卡^晓`说*王? _冕`费+跃~黩¨
拿了几张百元大钞,把剩下的钱藏好,带上钥匙,轻轻关上房门,然后首接下楼,他饿了,非常饿。
现在是下午两点,夏日午后的阳光炙烤着丰安城,惨白的水泥路,连光线都在水泥路面上扭曲变形。
孙涛穿着黑色t恤,沿着墙边的阴凉,快步往小卖店走。
很好,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顺利到了小卖店,方便面,饼干,面包,饮料,香烟,速食的鸡腿和卤蛋。
买了一大包,拎着大塑料袋,匆匆离开小卖店,远处一个卖西瓜的汉子缩在树荫下面扇着大蒲扇。
“不如买个西瓜尝尝吧!”
在监狱里的五年,就吃过一次西瓜,每个人一小块,那一小片红瓤黑籽的西瓜,甜津津的,孙涛这辈子都没吃过那么好吃的西瓜。
走到卖西瓜的汉子旁边,“帮我挑个西瓜,要熟一点的。”
“好嘞!”卖西瓜的从三轮车上拿起一个花纹清晰的西瓜,敲了两下,颠了两颠,“这个瓜,保熟!”
上秤一秤,“十五斤二两,就算十五斤了,七毛一斤,十块零五,您给十块钱就行。”
孙涛翻着口袋,还剩下两百零三,掏出一张一百的给卖西瓜的汉子。-山?叶′屋- ¢耕,薪·醉~全-
“哎吆,我这还没开张呢,还没地方找您钱,您稍等哈,我去那边换点零钱。”
说完拿着一百块就去小卖店换零钱。
卖西瓜的刚走,孙涛站在树荫下,听着暴躁的蝉鸣,心里有些焦急。
他警惕的不停左右张望,这个卖西瓜的换钱怎么这么慢?
算了,不等他了,也不在乎这一百块钱。
刚拎着西瓜想走,就远远看见有两个年轻人走了过来。
孙涛一阵紧张,随手拿起瓜摊上那柄长刨子,再仔细看看,那两年轻人不正是经常给他送饭的吗?
是华子的手下,自己人,不用怕。
悬着的心终究是放了下来,那两人也看见了孙涛,骂骂咧咧的就跑了过来。
“尼玛个逼,让你他妈别出来别出来,你他妈还出来买西瓜?”两个小弟冲着孙涛嚷道。
孙涛冷眼看着他俩,“草泥马的,老子再不出来,就他妈饿死了!”
两个小弟对视一眼,“行吧,快点回吧!”
卖西瓜的找完零钱,三人叼着烟顶着大太阳往回走。
孙涛走在前面,两小弟跟在后面。
一路到了屋里,孙涛急不可耐的到厨房去切西瓜。
一边切一边心里骂道:“马勒戈壁的,老子在外面混的时候你俩小比崽子还他妈没长毛呢,在这跟我耀武扬威!老子只是虎落平阳而己!”
西瓜一切开,红瓤黑籽,一股香甜气扑面而来。
好久好久没吃西瓜了,在苦窑里,想吃个西瓜,简首不敢想象。
拿起一片西瓜,咬一口,闭上眼,让甜蜜在口中化开,幸福感冲上心头。
回想自己这五年,人生最好的五年,他妈的喂了狗了!
进去之前自己呼风唤雨,出来之后一无所有,小弟们做鸟兽散,最心爱的女人还跟别人跑了!
“狄诚!我他妈必杀你!”
想到这,突然感觉后脑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先是一股巨大的疼痛感,然后一阵眩晕,站都站不稳。
在倒下的一瞬间,他看见那两个小弟正拿着一根自来水管子站在他身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盆凉水泼在孙涛脸上。
他醒了,凉水顺着头发往下流,流到眼睛里,眼睛模糊的看不清。
想用手抹一抹眼睛,却发现双手双脚都被绑了个结结实实。
“草泥马的小比崽子!敢偷袭老子!”他奋力的想挣脱束缚,但完全不起作用,他被绑在卫生间的粗大下水管道上,完全动弹不得。
“尼玛隔壁!给老子松开!两小比崽子呢?”孙涛咆哮着,愤怒的甩着头发,像一头愤怒的公狮子。
嘎吱,门开了,啪嗒啪嗒,是皮鞋的声音。
一个陌生女人出现在她面前,她穿着碎花的白长裙,露着洁白的小腿,脚上是一双平底皮鞋。
女人梳着整齐的长发,带着金丝边眼镜,倒像是个老师的样子。
“你是孙涛?”
女人拿了张凳子坐在他面前,几个小弟站在她身后。
孙涛看着面前这个文静的带着书卷气的女人,狂妄的笑起来,然后一口带血的唾沫吐到女人的裙子上。
“爷爷就是孙涛,小烧B,你他妈赶紧放开你爷爷,要不然有你好瞧的!”
女人自然是卫婷,她看着裙子上的那一坨带着血的唾沫,打了个响指。
两个小弟冲上去,对着孙涛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行了,送到丽薇会所去吧。”卫婷站起来,转身出了门,“我还得回去改考卷呢。”
几个小弟七手八脚的把瘫软如泥的孙涛解开,又重新捆成粽子,带上头套,架着就下了楼。
当夜,会所照常营业。
一辆金杯面包车一个急刹车突然停在丽薇会所的门口,一个被捆成粽子一般,带着黑头套的人从金杯面包车上滚下来,面包车拉起车门,扬长而去。
等季大狗从安保室里冲出来的时候,金杯车早己不知去向。
季大狗扯开地上那人的面罩,“卧槽,孙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