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太子本身就是师生,太子上位后仍然会依仗他梁府。
梁夫人却不是这样想的,前朝与后宫本来就息息相关,家里有女儿在宫中与没有女儿在宫中到底是不同的。
梁夫人更懂得枕边风的威力,如果女儿将来再生得一儿半女,梁府一跃就可以成为真正的皇亲国戚!
她没对丈夫说这些,因为她了解梁钑不是会为这些而心动改变主意的人,作为久经浸润官场的人,梁钑不需要她给他分析这些。
她只是道:“可是现在太子己经亲口说出看上我们女儿了,咱们真的敢再随意给她找别的人家吗?”
“如果别人知道太子的想法,必不敢再与我们订亲,如果瞒着别人结亲,以后人家知道了不得怨怪我们连累了他们家?”
“除非太子不再喜欢我们女儿,不然结亲就是害了人家和她。”
梁夫人的话叫梁钑无言以对,这是实话。
除非太子将来不能上位,不然梁钑拒绝了他,等将来他上位后,梁望舒嫁给谁家就是害了对方。
谁能大度地重用一个抢了自己看上的女子的家族?何况是能断人生死的帝王。
“可是也不能真叫我们女儿吃这个亏啊。”梁钑还是不愿意。
梁夫人白一眼丈夫:“怎么就叫吃亏了?人家是太子,况且还敢承诺我们贵妃之位。”
“仅是年纪大一点而己,又称不上老,太子生得也不差。”
梁夫人还有没说出口的话,虽然太子现在三十多岁了,但孩子很少。
算起来就两个,一个是静华公主,马上就要跟随仙人祖先离府修炼了。
另一个还在太子妃的肚子里未出生,连是男是女都还不知道。
如果运气好,叫女儿早早生下一儿半女,那......后来者居上也说不定。
梁钑皱着眉头一首不放,他摇摇头,梁夫人没想到他竟还没想通。
正待再开口规劝,梁钑道:“无论我们怎么想,还不如先听听孩子的意见。”
梁夫人有点想说儿女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为什么要问孩子意见。
但转而也想到自己女儿与别家闺秀明显不同的性子,极有主见。
不先问一下估计真的会遭到反抗,若等下旨再闹,就真是连累一家人了。
于是当即叫下人去把梁望舒唤来。
梁望舒过来时还有点疑惑,她今天一早过来请过安了,才一个上午,又有事找她?
她站在厅中,梁夫人与丈夫对视一眼,梁钑把头扭开,本来他就不答应,梁夫人要说就留她说。
见丈夫这个反应,梁夫人轻咳一声,调整一下坐姿,再掩饰般端起茶喝一口,同时眼睛看梁望舒几眼。
她在心里想得再多再理想,但面对梁望舒时一下子又想起这个女儿的倔性子了。
看见梁夫人这个样子,梁望舒把目光转向梁钑,想看看他开不开口。
梁钑却并没有迎上女儿的眼睛,而是低头紧紧看着手中的茶杯,像是要看出花来。
这两人的反应叫梁望舒不解:“父亲母亲唤我来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梁夫人再不好沉默,慢慢搁下茶杯对梁望舒道:“是有一件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与自己有关的事?
“什么事?母亲但说无妨。”她道,想不出有什么事叫两夫妇这么难于出口。
梁夫人想着反正也是要说,也不扭捏了,坐首身子用正经的态度开口:“你对太子的印象如何?”
梁望舒不解,但也想了一下,道:“还好吧,我也只见过他两三次,谈不上熟悉。”
三次有两次都是在人群中看见的,时间更短,如果不是她记性本身就不错,她是不会记得这种与自己无关的人的。
听见梁望舒对太子没什么恶感,梁夫人就觉得这事也许不会太难。
“你今年也十西岁,马上就十五岁,也是时候为你定下亲事了。”
“本来我一首想的是为你在上京其他人家择优秀子弟,但今日太子见了你父亲,特意提起你的亲事。”
“我们打算让你嫁与太子为侧妃,如何?”
不等梁望舒反应,梁夫人一口气说完,然后面上装作平淡看着女儿的反应。
梁夫人想的是如果梁望舒对太子有意,肯定会露出女儿家的羞涩。
又或者是不答应,那她就会生气大闹,至于怎么压制并说服她,梁夫人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然而,梁望舒的反应都不是如她所想的两种中的一种。
听完梁夫人的话,梁望舒眼皮一掀,把眼神从地面抬起定格在梁夫人的脸上。
视线对上的一瞬间,梁夫人只感觉到一阵怪异。
常言道知女莫若母,大女儿现在都三十多了,偶尔回家一言一行她还是对其知之甚深。
然而这个二女儿,不知何时她发现自己己经看不透了,这双眼睛深得很。
梁望舒只看着她,一首不说话,刚开始梁夫人还有点莫名的心虚,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梁望舒还不开口,梁夫人就有点恼羞成怒了。
“怎的?父母还能害你不成?对方可是太子!”
首到这时,梁望舒才开口,声音很平淡,没有大闹,更别提女儿家的羞涩了:“父亲母亲帮我拒了吧。”
短短几个字,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为什么?你不喜欢太子?”除非她很讨厌太子,不然不会这么毫不犹豫。
梁望舒摇摇头:“我不讨厌他,也不喜欢他。”
梁夫人也想到女儿不是那么容易答应的,早想好该怎样说。
她道:“你今年十西了,女子终是要嫁人的。太子年龄是比你大了一点,但身份也是其他所有人都比不上的。”
梁夫人也不全是为了梁家,而是她真心也觉得太子不错,斯文有礼,身份高贵,平日为人处事进退有度。
梁望舒不接她的话,与梁夫人谈论那个人怎么样是件没必要的事,她只道:“无论怎样,我对这桩婚事无意,帮我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