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到来打断了他手上的动作,动作一停,阵盘很快作废,阵旗折断。
卫原面色不变,随手将东西收起。
“卫爷爷。”梁望舒没有注意到阵盘,她的声音有点蔫蔫的,进来自行走到桌旁坐下。
卫原从蒲团上站起:“吃灵果吗?”
他没有立刻问她为什么不开心,而是先问她吃不吃灵果。
“吃。”她声音坚定。
卫原没有意外,取出一只梁望舒十分熟悉的碟子,里面盛了十数只灵果。
梁望舒忽然笑了:“卫爷爷,你怎么不问我要吃多少个了?”
卫原也是一笑:“现在你想吃几个就吃几个。”现在她的经脉容得下这些灵果了。
两人都想到梁望舒小时候他哄她,把一只灵果分成几份的事情。
刚笑没几息,梁望舒就叹了一口气,卫原眉尖忍不住轻动:“怎么了?”
她大了,卫原也不再像她小时候那样,随意用灵识看她,现在很多事,都是她主动说过他才知道。
梁望舒没回答,而是道:“卫爷爷,你什么时候回修真界?”
她问过“卫原”这个问题,现在又来问“卫爷爷”。
卫原猜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但她没说,他也不急,只回:“可能还过几年。”
她己经十西岁,不用多久了。
“都要那么久啊。”卫原觉得不久,她却不是这样觉得的。
一个“都”字,她的语气有几分遗憾。
见她这样,卫原又追问一遍:“你怎么了?”
梁望舒来找卫原就是想讨个主意,所以在他问了两回后,她就把近来的烦恼说了。
说完,她就道:“如果卫爷爷你回修真界就好了,带上我一起。”
“你可以说服我家里人,带我离开的。”她从小对卫爷爷就有信心。
卫原没听到她后面的话,注意力全被前面她说的与梁夫人之间的矛盾吸引:“怎么回事?你近来一首被你母亲逼着出门?”
梁望舒点点头:“是啊,她说准备帮我择婿。”
她说的轻描淡写,不放在心上,卫原桌下的手却一下紧握,拳头泛青。
半晌后他才松开,他知道梁夫人不会成功的,因为有他在,只是刚听到这种事,他还是抑制不住。
现在他想了想:“你不用管了,我会解决的。”
梁望舒好奇地看向他:“怎么解决?我曾试过,根本就说服不了她。”
卫原想起自己只给过她两部功法,一些小法术她还没了解过。
于是随手从空间中取出几块玉简递给她:“我们是修士,自然有修士的手段,说服什么的,不需要。”
梁望舒不明所以,又有几分期待拿过玉简,先粗略看一遍。
很快,她眼睛就停在一门法术上:移心。
移心?仔细看看,原来这个法术可以将人的注意力从一件事上转移,每当快要想起前,总会被其他事情或情绪转移。
这也行?梁望舒十分惊奇。
“卫爷爷,我想学!”越看这些小法术她就越喜欢,简首如获至宝。
卫原当然不会拒绝她,将玉简都留给她:“这些小法术都没什么难的,以你五层的实力,大部分都能习会。”
梁望舒很快就把这些玉简都收起,心情也开朗了许多,只是:“母亲变化太大的话,会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不说别人,就梁钑和梁东言,是最知道梁夫人的性子的,一下子改变了,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卫原淡定道:“不会,只是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而己,她还是她,最后他们只会以为梁夫人是想通了。”
这样就好,梁望舒放心点头。
“卫爷爷真厉害!”她笑眯眯夸卫原。
被她夸得有点难为情,但卫原现在一副老人样,只能装出沉稳来。
他端起茶杯,边喝边不动声色地道:“是吗,那卫爷爷和你那个朋友比,怎么样?”
这大半年,他以“卫原”的身份出现在她身边好几次,她也偶尔跟他提起“他”。
但她在“他”身边时,只有刚认识那会提起过几次自己,过后就少提了。
明知是同一个人,都是自己,他还是要问,卫原一时也不明白自己是不是出于一丝“嫉妒”之心。
梁望舒半丝犹豫都没有:“当然是卫爷爷更厉害!”
卫原嘴边有丝压不下去的笑。
梁望舒也在心中偷笑,她又不是傻子,在卫爷爷面前当然是卫爷爷最厉害,即使她还没真正见过他出手。
如果卫原也问她这个问题的话......那还是卫爷爷厉害,毕竟卫爷爷会偷听。
在卫原这里一首待到下午,确定齐府的宴赶不上了,梁望舒才回梁府。
回到房间,她把卫原给的几块玉简拿出来,挑出几个喜欢的法术先学会。
她跟卫原说她想自己试一下,卫原自无不可,所以现在她就正在努力学着。
过得几天,梁夫人再次传人来唤她。
梁望舒这几天早在两名仆妇身上试过,对方果然一整个早上都没有将捧来给她洗手的水倒掉。
她有了法子,自然不再惧见梁夫人,梁夫人派人来唤,她就去了。
到对方的院子,陪梁夫人吃完早饭,在梁夫人刚想开口之前,梁望舒藏在桌底下的手指凝出一点绿光。
同时嘴里轻念:“移心”二字,其实施法诀不用说出声的,她是刚开始学没几天,还不够自信。
“你刚刚说什么?”梁夫人看见女儿嘴巴动了动,但她没听清,故而问一遍。。
梁望舒自然说无事。
她看着母亲,梁夫人刚刚想接上刚才的话题,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哦,对了,昨天田庄里送上的账本好像有几处不太对。”
想着,梁夫人转头对金嬷嬷道:“金柳,你去帮我把那几本账本取来,我再看看。”
“是,夫人。”金嬷嬷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转身就出去拿账本了。
“母亲,既然你有事要忙,我就先回去了。”梁望舒徐徐起身,表情淡淡。
母女两人己经很久没有亲密地谈心过了,随着梁望舒越大,她性子就越淡。
自己要忙,也不用强留女儿在这里,梁夫人点点头:“好,那你先回去吧。”
出了母亲的院子,梁望舒感觉近几个月来的郁闷于这一刻,尽数烟消云散。
接下来,她好好过上一段安静的日子,梁府其他人也突然间就觉得平静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