皙峳儿 作品

第216章 黑色漩涡

林薇猛地想起昨晚在茶水间听到的脚步声和看到的影子,一股寒意瞬间席卷全身。\求-书¨帮+ `唔+错/内/容_她终于明白了,那不是幻听,也不是幻觉!

“你……你不是人!”林薇失声尖叫。

“人?”张恒的脸上露出一种扭曲的、非人的笑容,“我曾经是。但现在,我是这个‘魔方’的一部分。隆盛集团,这个庞大的商业机器,需要能量来运转,而我们这些‘螺丝钉’,就是最好的燃料。”

他的话语如同魔咒,让林薇和王磊毛骨悚然。

“李娜发现了这个秘密,她发现这个项目的本质,是在利用某种……古老的契约,将过量的工作压力和负面情绪转化为能量,供给公司高层。

而那些无法承受、精神崩溃或者发现真相的人,就会被‘同化’,成为这能量的一部分,永远留在这个办公室里。”

张恒的声音变得飘忽起来,“你以为那些消失的文件是什么?那是被吞噬的记忆和意识。你听到的脚步声,看到的影子,就是那些还未完全消散的‘残留物’。”

“而我,”张恒看着自己的双手,眼神里充满了一种病态的迷恋,“我是连接者,是桥梁。我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也享受着这股能量带来的‘力量’。

所以,我的办公室灯,永远不会熄灭,因为那里……有‘它们’在陪伴我。”

真相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瞬间击垮了林薇和王磊的心理防线。他们面对的不是一个简单的变态上司,而是一个被某种邪恶力量侵蚀、沦为帮凶的怪物,以及一个吞噬人命的恐怖职场。

“跑!”王磊大喊一声,猛地推开张恒,拉起林薇就往外跑。

张恒被推得一个趔趄,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狰狞的暴怒:“想跑?你们以为进来了,还能出去吗?”

他的声音仿佛具有魔力,整个办公区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天花板上的通风口传来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语和呜咽,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

格子间的隔板仿佛活了过来,开始扭曲、移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类似旧纸张和灰尘的味道,让人喘不过气。

林薇和王磊惊恐地看着周围诡异的变化,只能凭着记忆,朝着电梯间的方向摸索。身后,张恒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随着,那拖沓的声音,和林薇昨晚在走廊里听到的一模一样!

“快!电梯!”王磊眼尖,看到了不远处电梯间的指示牌。

他们拼命地跑过去,按下电梯按钮。电梯显示屏上的数字跳动得异常缓慢,仿佛在故意拖延时间。~幻.想/姬+ ?勉_废`岳+黩`

身后,张恒的身影越来越近,他的脸在闪烁的灯光下显得扭曲而恐怖,眼睛里闪烁着非人的红光。他伸出手,那只手仿佛变成了黑色的、布满褶皱的爪子,指甲尖锐,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叮——”

电梯终于到了!门缓缓打开。

就在门打开的瞬间,林薇看到电梯里面,站满了人影!他们穿着隆盛集团的工装,面无表情,眼神空洞,正是那些“失踪”的同事!李娜也在其中,她空洞的目光落在林薇身上,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不——!”林薇发出绝望的尖叫。

“进来吧,和我们一起,永远‘加班’。”张恒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冰冷的诱惑。

林薇和王磊猛地停下脚步,进退两难。身后是张恒和那恐怖的力量,身前是电梯里那些被同化的“同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王磊突然用力把林薇推向旁边的消防通道:“你先走!我挡住他!”

“王磊!”林薇哭喊着,不想丢下他。

“快走!”王磊回头,脸上带着决绝的表情,然后猛地冲向张恒,抱住了他的腿。

“啊——!”王磊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叫。

林薇不敢再看,她转身冲进消防通道,拼命地往下跑。楼梯间里一片漆黑,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光芒。她能听到身后传来王磊的惨叫声越来越远,还有张恒那阴冷的、仿佛来自地狱的笑声。

不知跑了多久,她终于看到了一楼的出口标志。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了沉重的防火门。

刺眼的阳光照射进来,让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站在隆盛集团大楼的正门口。清晨的街道车水马龙,阳光明媚,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而美好。

她得救了?她逃出了那个恐怖的“魔方大厦”?

林薇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混合着汗水流下。她拿出手机,想报警,想告诉所有人那里发生的一切。

然而,当她解锁手机屏幕,看到上面的日期和时间时,她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2025年6月16日,星期一,上午9:00。

怎么会?她明明记得,昨天是……昨天是几号来着?她的记忆变得模糊不清,只记得自己好像在办公室加了很久的班,做一个很重要的项目,然后……然后发生了什么?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隆盛集团大楼,玻璃幕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显得无比正常和现代。

“小林?发什么呆呢?快进去啊,要迟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y,p/x?s+w\.,n\e_t~

林薇猛地回头,看到王磊穿着整齐的工装,手里拿着两杯咖啡,正笑着看着她,脸上看不到任何昨晚的恐惧和伤痕。

“王磊?你……”林薇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傻了?”王磊把一杯咖啡递给她,“快点吧,张总监今天要开项目动员会,迟到了可没好果子吃。”

张总监?

林薇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印象,一个穿着西装、表情严肃的中年男人,他的办公室灯,好像永远是亮着的。

她接过咖啡,手指触碰到温热的杯壁,感觉一切都像是一场过于真实的噩梦。

“走吧。”王磊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走向大楼入口。

林薇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她看了看手机,又看了看眼前的大楼,还有走进大门的王磊。阳光依旧灿烂,街道依旧喧嚣。

也许,真的是她太累了,做了个可怕的噩梦。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拿起咖啡,跟着王磊走进了隆盛集团的大门。

大厅里人来人往,同事们互相打着招呼,一切都显得那么井然有序。她和王磊一起走进电梯,按下了市场部所在的楼层。

电梯里很安静,只有上升的轻微响动。林薇看着电梯显示屏上不断跳动的数字,心里突然又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

她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电梯的天花板角落。

那里,似乎有一个模糊的黑影,一闪而过。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门缓缓打开。

市场部的办公区映入眼帘,灯火通明,键盘敲击声、打印机运转声、同事们的交谈声……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只是,在办公区的角落,那间玻璃隔间里,张恒的办公室灯,依旧亮着。

而透过磨砂玻璃,她似乎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对着门的人影,静静地站在窗前,仿佛……一首在等待着什么。

林薇跟着王磊走进办公区,走向自己的格子间。她坐下,打开电脑,屏幕亮起,显示着熟悉的工作界面,一个名为“跨国项目最终版”的ppt文件,正等待着她的编辑。

咖啡的热气氤氲而上,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揉了揉眼睛,拿起鼠标,准备开始工作。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嘴角,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勾起了一抹极其细微、却又无比诡异的微笑。

在这个永不熄灭灯光的职场里,新的“加班”,又开始了。而这一次,她还能分得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噩梦吗?或许,从踏入这个“魔方大厦”的那一刻起,她就己经再也无法逃离了。

仓库的霉味里掺着一股更古怪的气息,像晒干的蝉蜕被碾碎在朽木上。我举着相机,镜头对准角落那堆旧面具—— papier-mache 的狐狸脸裂着三道缝,能看见里面暗褐色的木芯,像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啃噬过。

“最后一批货了,拍完这堆就收工。”老仓管在门口嗑着瓜子,声音闷闷的,“这地方明儿就拆,你朋友真该谢谢我,肯让你进来拍这些破烂。”

我“嗯”了一声,没回头。取景器里的狐狸面具忽然晃了一下,不是光线折射,是真的在动。我眨眨眼,再看时,它又安分地躺在尘埃里。大概是太累了,连续三天泡在这个即将拆除的旧道具仓库,神经早该报警了。

快门按下的瞬间,闪光灯照亮了面具堆深处。有个东西在动。不是单个面具,是整堆面具都在起伏,像下面埋着活物。我后退半步,鞋跟碾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是把生锈的剪刀,刀柄缠着褪色的红绸,刀刃上凝着暗黑色的斑,不像锈,倒像干涸的血。

“喂,你听见了吗?”老仓管的声音突然近了些,带着点颤,“好像有……唱戏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仓库深处确实传来细碎的声响,不是唱戏,更像有人用指甲刮擦木板,还有“嗒嗒”的脚步声,很轻,像木屐踩在榻榻米上。但这仓库里只有水泥地,积着几十年的灰。

“可能是风……”我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因为那堆面具动得更厉害了,一张能乐的女面具从最上面滑下来,脸朝下摔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而它原本的位置,露出了一张真正的脸——惨白,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光滑的面皮,像被人用刀削平了似的。

我猛地转身想跑,却看见老仓管站在门口,背对着我,肩膀一耸一耸的,像在笑。他头上的旧毡帽掉在地上,露出后脑勺——那里也没有头发,只有一块皲裂的、像是涂了层厚漆的头皮。

“急什么呢?”他的声音变了,又尖又细,像用指甲刮过玻璃,“百鬼夜行,少了看客多扫兴啊。”

仓库的灯“滋啦”一声全灭了。只有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亮那些开始“活”过来的东西。掉在地上的女面具自己立了起来,光滑的面皮上慢慢裂开一道缝,像嘴一样张开,里面没有舌头,只有蠕动的黑影。旁边的剪刀自己悬浮起来,生锈的刀刃“咔嚓”一声张开,红绸带像活蛇一样扭动。

我看见那堆面具里钻出更多“东西”:缺了半只脚的木屐自己在地上跳,鞋尖沾着黑色的泥;一把断齿的梳子,齿缝里卡着几缕灰白的头发,正一下下梳理着空气;还有个裂开肚皮的布娃娃,里面滚出的不是棉花,是几颗干瘪的、像梅子干似的眼球。

它们移动的方式很奇怪,有的飘在半空,有的贴着地面滑行,没有影子。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越来越浓的气味,像腐烂的梅子混着烧糊的头发。最前面,那个没有五官的“人脸”正在慢慢塑形,两道血痕从光滑的面皮上渗出来,变成歪斜的眼睛,接着是一道咧到耳根的嘴,里面全是尖利的、像碎玻璃片一样的牙齿。

“你看,它们都等不及了。”老仓管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带着黏腻的笑意,“每年盂兰盆节,被人扔掉的东西都会回来看看……看看是谁把它们忘了呀。”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住了我的脚踝,冰凉,像浸过水的麻绳。低头一看,是那把剪刀的红绸带,正顺着我的裤腿往上爬,锈迹斑斑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凶光,眼看就要碰到我的脖子。

那些“东西”越聚越多,形成一条歪歪扭扭的长队,从仓库深处一首排到门口。它们没有声音,却让我听见无数细碎的抱怨,像无数根针在扎我的耳膜:“为什么扔掉我”“好疼啊”“我还没坏呢”……

最前面那个裂面的“东西”伸出手——那根本不是手,是一截包着烂布的木头,末端戳着几根弯曲的铁钉——它朝我招了招,裂开的嘴里挤出几个模糊的音节,像破旧风箱拉动的声音。

我闭上眼,用尽全身力气撞向旁边的货架。腐朽的木板“哗啦”一声倒塌,压住了几只正在爬行的木屐。我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口,感觉背后有无数道视线盯着我,那些被遗弃的、带着怨念的视线,像要把我的皮肉从骨头上剥离。

冲出仓库的瞬间,我听见身后传来整齐的、“嗒嗒”的木屐声,还有老仓管那尖利的笑声,混着剪刀“咔嚓”的开合声,像一场怪异的送葬曲。我不敢回头,拼命往前跑,首到撞上巷口的路灯,才敢大口喘气。

身后的仓库静悄悄的,像从未发生过什么。但我低头看见,裤脚上还缠着一小段红绸,上面沾着黑色的、像是血痂的东西。

回到家,我把所有衣服都扔进洗衣机,用滚烫的水反复洗了三次。但那股霉味和腐烂梅子的气味,似乎己经渗进了我的皮肤里。夜里睡觉时,我总听见客厅有“嗒嗒”的声音,很轻,像木屐在地板上走。

我不敢开灯,死死蒙住头。首到天快亮时,那声音才停了。但我知道,它们来了。那个被拆掉的仓库里,有太多被扔掉的东西,而它们记住了我的味道。

床头柜上,昨天从仓库里不小心带回的、那只裂了三道缝的狐狸面具,正对着我微笑。它的裂缝里,渗出一滴暗红色的液体,滴在我的枕头上,像一颗凝固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