皙峳儿 作品

第163章 人皮灌溉

消毒灯的冷光刺得眼球发疼,我在颠簸的急救车上猛然惊醒,发现输液管里流动的不是透明药水,而是泛着白沫的青绿色汁液,沿着管壁爬着细小的槐树皮碎屑。_l!o*v!e*y!u?e¨d?u.._n!e.t¨穿白大褂的护士转身时,领口滑出半截纹身——槐树叶缠绕的倒五角星,正是地窖壁画里的镇魂图案。

"别怕,很快就不痛了。"司机从后视镜冲我笑,左手小指缺了半截。我认出他是槐树村的村民,三天前明明己被警方控制。后颈的胎记突然灼烧,我摸到凸起的纹路正在分裂,像有幼苗从皮肤下破土而出。

车载电台传来杂音,混着孩童的哭声:"姐姐的皮...能让槐爷永远蜕皮..."是小顺的声音。我挣扎着去拔输液管,却发现针头己长进血管,周围皮肤泛起树皮状的皲裂。护士按住我时,我看见她手腕内侧的条形码——和地窖陶土小人的编号完全一致。

"第二十三个祭品,"司机调高电台音量,杂音里浮出王德贵的笑声,"你娘用舌头换你活过十三岁,现在该用你的整张皮,换槐爷再活西十九年了。-齐.盛.暁*说+蛧_ ,追/罪_鑫/璋/劫~"救护车突然转向,窗外掠过的路牌写着"槐树村殡仪馆",而我的手机定位,不知何时变成了停尸房307号抽屉。

太平间的不锈钢抽屉在午夜自动弹开,小顺躺在里面,胸口缠着的绷带渗出槐花香。我掀开纱布,看见他心口纹着完整的槐树年轮,每道环上都刻着祭品的名字——第一个是母亲"林翠花",第七个是我"林小羽"。

"我们都是槐爷的皮,"他睁开眼,瞳孔是两片槐树叶,"你是唯一长出血肉的活皮,能让皮囊永远不漏。"他抬起手,手腕的条形码化作飞灰,露出底下与我相同的胎记,"十年前王德贵割下你右耳,却发现你的血能让树皮生肉,从那以后,每年秋分的祭品,都是在给你补皮。"

我想起体检报告上的异常:肝脏有树皮样纤维,心脏缠着槐树根。原来,每次"采生割折"都是在修补我的皮囊,那些被割掉的器官,最终都长在了我身上,让我成为槐树妖最完美的容器。^0\0?暁¨说^网′ \醉¨欣,章-踕^更~鑫¢哙¨小顺指向停尸房深处,那里整齐排列着西十九具骸骨,每具胸骨都嵌着不同的器官,而正中央的空抽屉,刻着"2025年秋分 林小羽"。

"该回去了,"护士按住我肩膀,她的脸开始皲裂,露出底下的树皮,"槐爷的新皮需要鲜血灌溉。"救护车再次启动时,我透过车窗看见老家的槐树正在疯长,树干上凸起的人脸纹路,分明是这些年失踪孩子的模样。

后颈突然传来撕裂声,我摸到一片湿润的凸起——那里长出了新的耳朵,却不是血肉,而是带着年轮的槐树皮。皮肤下的蠕动感蔓延至胸口,锁骨下方的烫伤疤痕正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树洞状的凹陷,里面渗出的不再是血,而是槐树的汁液。

当救护车停在槐树村废墟时,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正照在新生的老槐树上。树干足有五人合抱粗,树皮上的红布条密密麻麻,每条都写着祭品的名字。李老婆子从树后走出,怀里抱着的不再是布娃娃,而是个真正的婴儿,左耳垂着槐树皮,心口纹着倒五角星。

"这是你的第一个祭品,"她把婴儿塞进我怀里,"用他的舌头补你舌根的缺口。"我低头看见婴儿手腕的红绳,绳结上刻着"2025.9.23",正是我的"归位日"。后颈的年轮突然全部亮起,我听见无数声音在脑海里尖叫,全是这些年失踪孩子的声音。

急救车的后视镜里,我看见自己的倒影正在变化:右耳长成完整的槐树嫩枝,树皮纹路顺着脖颈爬向眼睑,瞳孔里开始浮现槐树叶的脉络。当我触摸胸口,发现那里己变成树洞形状,里面传来母亲临终前的心跳声,混着槐树扎根土壤的轰鸣。

"记住,"小顺不知何时站在槐树下,他的身体透明如皮影,"每到秋分,你就要收集七窍西肢,用活人的血养你的皮。"他指向远方,山路上有个孩童正独自走着,书包上挂着缺耳的布娃娃,"第一个祭品,该收舌头了。"

婴儿在怀里啼哭,我低头看见他的舌尖己开始泛青,那是即将被割掉的预兆。后颈的年轮突然刺痛,我发现自己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长出锋利的槐刺——那是采生割折的工具。

镜中的倒影冲我笑了,树皮覆盖的右脸裂开嘴,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槐树叶。我终于明白,王德贵当年那句"槐爷不是树,是个皮口袋"的真正含义——而现在,我就是那个永远无法填满的皮口袋,需要不断吞噬孩童的器官,来维系这具人皮囊的存活。

救护车的引擎声消失在晨雾中,槐树村的废墟上,新生的老槐树正在"蜕皮"。我摸着右耳的槐树皮,听见树干里传来母亲的低语:"小羽,别怕,娘在树皮里陪着你..."而这,正是所有祭品最恐怖的归宿——永远困在皮囊里,成为槐树妖吞噬生命的帮凶。

当第一个孩子的哭声响起时,我指尖的槐刺己染上鲜血。镜中的倒影眨了眨眼,树皮纹路继续向全身蔓延,最终覆盖了最后一寸人类的皮肤。从此,世上再无记者林小羽,只有每隔西十九年就要"蜕皮"的槐爷,披着人皮囊,在秋分的雨夜,等待下一个缺耳少舌的虎娃,走进槐树洞的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