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上世纪三十年代建造的教学楼,如今早己弃用,斑驳的墙皮、褪色的标语,都在诉说着它的沧桑。林小满小心翼翼地推开生锈的铁门,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混杂着某种令人作呕的腥甜。
走廊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照亮墙上几幅残破的宣传画。林小满将镜头对准画面,突然发现画中戴着红袖章的少女,眼神似乎在跟着她移动。就在这时,走廊尽头传来清脆的脚步声,“嗒、嗒、嗒”,不紧不慢,仿佛有人正朝着她的方向走来。
林小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迅速躲进旁边的教室。透过门缝,她看到一个身着民国女学生服饰的身影从门前经过,白色旗袍上的血迹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刺目。等那身影消失后,林小满壮着胆子跟了上去。
她跟着那道身影来到顶楼的天文观测室,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差点让她吐出来。月光透过破损的天窗洒进来,照亮地上一具穿着保安制服的尸体。尸体面部扭曲,双眼圆睁,胸口插着一把生锈的三角尺,周围散落着几张泛黄的图纸。
林小满强忍着恐惧,拿起图纸查看。图纸上画着复杂的建筑结构图,还有一些用红笔标注的奇怪符号,最上面写着“1937年绝密工程”。就在这时,她听到身后传来异响,猛地转身,却只看到空荡荡的走廊。
回到宿舍后,林小满将拍到的视频和图纸发给了刑侦专业的学长周正。周正很快回复,说那些符号是日军侵华时期特有的密码,而明德大学所在的位置,曾是日军细菌战秘密基地的一部分。
第二天,林小满和周正再次来到第三教学楼。他们在地下室发现了一个密室,里面摆满了锈迹斑斑的实验器材,墙壁上还残留着用日文书写的实验记录。通过翻译,他们得知日军当年在这里进行人体实验,试图研制出能控制人心智的药物。
随着调查的深入,越来越多的诡异事件发生。林小满在梦中不断看到那个穿着旗袍的少女,少女总是泪流满面,指着第三教学楼的方向。而周正也发现,学校的档案里,关于第三教学楼的建造者和历史记载全都不翼而飞。
就在他们以为即将揭开真相时,周正突然失踪了。林小满在他的宿舍里发现了一张便条,上面写着:“钟楼十二响,真相自现。”当晚,林小满独自来到第三教学楼的钟楼。
午夜十二点,钟声响起。第一声钟响后,墙壁上开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血字;第二声钟响,她看到无数穿着实验服的虚影在走廊里穿梭;第三声钟响,那个旗袍少女出现在她面前,缓缓开口:“救救我们……”
随着钟声,林小满终于拼凑出了整个事件的真相。原来,当年日军的实验失败后,为了掩盖罪行,将所有实验人员和受害者都封在了第三教学楼的地下室。这些冤魂被困在这里数十年,而钟楼的钟声,竟是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
当第十二声钟声响彻夜空,地下室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整座教学楼开始剧烈摇晃。.1-8?6,t¢x,t′.\c?o¨m.林小满在浓烟中看到周正的身影,他正拿着一把枪,对准地下室的入口。“快走!”周正大喊,“这里要塌了!”
两人拼命逃出教学楼,身后传来轰然巨响。看着眼前化为废墟的第三教学楼,林小满知道,这场跨越数十年的惊悚谜案,终于画上了句号。但她也明白,在这看似平静的校园里,或许还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林小满被气浪掀翻在地,碎石擦着耳际坠落。周正一个箭步将她拽进绿化带,钢筋混凝土的墙体如同巨兽的利齿在身后合拢。尘埃尚未散尽,她突然抓住周正染血的袖口——月光穿透尘雾,照亮废墟中半露的青铜圆盘,边缘缠绕的藤蔓间,依稀可见与图纸上如出一辙的日文铭文。
"那是..."她喉咙发紧。周正脸色骤变,猛地捂住她的嘴。碎石堆深处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声响,此起彼伏,像无数双枯手在黑暗中摸索。某种黏腻的液体顺着坍塌的梁柱滴落,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白色。
"别出声。"周正的声音贴着她耳畔颤抖。林小满这才发现,他后颈不知何时多了道深可见骨的抓痕,伤口周围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溃烂。远处传来警笛声,而废墟下的响动却越来越近,伴随着含糊不清的呜咽,仿佛有人在用日语哼唱摇篮曲。
警笛的红蓝光晕在尘埃中晕染成诡谲的漩涡,林小满感觉周正按住她肩膀的手骤然收紧。地下传来的哼唱声突然变得清晰,混杂着液体汩汩流动的声响,像是有人正拖着浸透的和服,在积水的廊道里艰难爬行。
"是731部队的《故乡》..."周正喉结滚动,染血的手指死死抠住身旁的消防栓。坍塌的梁柱缝隙里渗出灰绿色黏液,所到之处野草瞬间枯萎。林小满的手机突然自动亮起,相册里赫然多出一张照片——月光下的青铜圆盘中央,浮现出密密麻麻的人脸,每道扭曲的五官都在无声呐喊。
哼唱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指甲抓挠石板的刺耳声响。林小满看见废墟深处亮起两点幽绿,那是某种非人生物的眼睛,在黑暗中如同磷火般浮动。周正突然将她推进警车后座,自己却转身冲向废墟,警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恍若一柄插向深渊的刀。
"去查校史馆的1946年火灾档案!"他的吼声混着爆炸声传来。林小满透过车窗,惊恐地看见无数惨白手臂从废墟中伸出,而周正的身影,正逐渐被那些手臂吞噬在浓稠如沥青的黑暗里。
警笛的尖啸突然卡住,像被人掐住了喉咙。林小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温热的血珠砸在手机屏幕上,将周正最后定格的画面洇成一片暗红——他半张脸己没入沥青般的黑暗,剩下的左眼却诡异地睁大,瞳孔里倒映着无数蜷缩在青铜圆盘上的人影,那些人影分明穿着和教学楼废墟里挖出的白骨相同的、带编号的囚服。
“周正!”她的尖叫被防爆车窗闷成呜咽。沥青状的黑暗突然沸腾,伸出的惨白手臂瞬间被吞噬,只余下几只枯手在空中抓挠,指节处还粘着斑驳的蓝漆——那是第三教学楼走廊栏杆上才有的、1930年代特有的工业用漆色。`比*奇~中~文/王. ~已?发′布`蕞/辛,章\結.黑暗退潮般缩回废墟裂缝时,林小满看见周正坠落的位置留下半枚焦黑的金属牌,牌面上“731”三个数字正在冒青烟。
警车突然剧烈颠簸,司机骂骂咧咧地转动方向盘:“见鬼了,导航怎么突然显示这里是乱葬岗!”林小满猛然抬头,发现车窗外的路灯不知何时全部爆裂,只剩校史馆的尖顶在夜空中投下蝙蝠般的阴影。她摸到口袋里被体温焐热的青铜钥匙——那是周正拽她逃生时塞进她掌心的,钥匙齿纹竟与教学楼密室门上的凹槽完全吻合。
校史馆的铁门在凌晨三点发出锈蚀的呻吟。林小满的手电筒光束扫过积灰的陈列柜,突然定格在玻璃上的血手印——新鲜的血手印,指腹按在1946年火灾照片的位置,照片里被火舌吞噬的建筑轮廓,分明与坍塌的第三教学楼一模一样。
“同学...这么晚...”看守校史馆的老人从旋转楼梯走下,老花镜滑到鼻尖,“你是新闻系来拍毕业作品的吧?1946年那场火...咳,档案都烧没了。”他转身时,后颈露出三道新月形疤痕,和周正后颈正在溃烂的抓痕形状分毫不差。
林小满假装绊倒,手电筒滚到老人脚边。在灯光照亮老人布鞋的瞬间,她浑身血液仿佛冻住——鞋面上绣着的,正是实验图纸上那个代表地脉节点的水波纹符号。老人弯腰捡手电的刹那,藏在中山装内袋的笔记本滑出,泛黄的纸页上赫然写着:“河童计划重启日,钟楼第十二声钟响时,江底水神借骨还魂...”
窗外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震动,校史馆的地砖缝里渗出青绿色黏液。老人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球竟在瞬间变成全黑,喉间发出与废墟下相同的日语哼唱。林小满抓起笔记本狂奔,在推开侧门的瞬间,听见老人用两种声音交替说话:“去查水文站1937年的江底勘探记录...他们当年想把水神封印在钟楼地基里,却把七十二个实验体的头骨砌进了墙...”
暴雨在她冲出校史馆时砸落。林小满躲在门廊下翻开笔记本,最后一页贴着张泛黄的剪报,标题是《1946年明德大学火灾惊现七十二具焦尸,校方称系外籍教师宿舍意外》。照片里焦尸的排列方式,竟与第三教学楼地下室发现的实验台位置完全重合——每具尸体的双手,都交叠放在心口,握着半枚青铜碎片。
手机在这时震动,一条匿名短信跳出来:“明日正午,钟楼废墟见。带青铜核心。”发件人号码,正是周正失踪前拨打的最后一个号码。林小满盯着短信,突然发现自己掌心的钥匙不知何时发烫,钥匙柄上原本模糊的纹路,此刻清晰地显现出一个盘坐的人鱼形象——那是地方志里记载的、被日军炸毁的“江底神社”神像图案。
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却朝着与废墟相反的方向疾驰。林小满知道,当太阳升起时,所有关于昨夜的痕迹都会被抹去,就像第三教学楼从未存在过,周正从未出现过。但她掌心的灼痛提醒着,那些被埋在钟楼地基下的、被封在青铜核心里的、被钟声唤醒的东西,正随着地脉的震动,在江底淤泥中缓缓睁开眼睛。
校史馆的钟声突然敲响,不是午夜十二点,而是凌晨西点——反常的钟声。林小满数着敲了七下后戛然而止,突然想起老人笔记本里的潦草批注:“第七声钟响是镇魂,第十二声是开门。1937年他们敲错了次数,所以水神的封印...变成了牢笼。”
雨滴在她手背上聚成水珠,倒映出校史馆屋顶的阴影里,有个穿着民国旗袍的身影正俯视着她。那身影转身时,白色裙摆掠过瓦片,露出上面刺目的红——不是血迹,而是用朱砂画满的、与青铜圆盘相同的铭文。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殡仪馆,停尸房的抽屉突然全部弹开。守夜人惊恐地看见,所有遗体的手指都在无意识地敲击金属床板,敲出的节奏,正是明德大学钟楼的报时声。
守夜人手中的搪瓷茶杯“当啷”摔在地上,滚烫的浓茶泼湿了他泛黄的裤脚。三十六具金属床板同时发出的敲击声,像极了那年他在长江边见过的、日军工兵用钢钎敲打破冰的节奏。更诡异的是,每具遗体手腕内侧都浮现出淡青色纹路,在月光下连成串——那是他在第三教学楼废墟砖块上见过的、类似水文脉络的刻痕。
“叮——咚——”
第七声敲击后,所有遗体突然齐齐转头,眼窝黑洞洞地对准值班室方向。守夜人认出其中一具昨天还躺着的交通事故死者,此刻喉结正像活物般上下滚动,发出沙哑的、带着江底泥沙味的日语:“七枚头骨归位,水神的锁链……松了。”
他连滚带爬撞开消防通道门,手机屏幕却在这时亮起,锁屏壁纸不知何时变成了第三教学楼的平面图——每间教室对应着殡仪馆停尸房的抽屉编号,而标注“钟楼地基”的位置,正疯狂闪烁着红点。当第十二下敲击声响起时,整栋建筑突然倾斜,守夜人惊恐地看见走廊尽头的墙面上,浮现出用尸油绘制的巨大青铜圆盘,圆盘边缘均匀分布着七十二个凹槽,其中七个正在渗出鲜血。
与此同时,林小满的运动鞋陷进校史馆后院的泥地里。她手中的1937年江底勘探报告被雨水洇湿,泛黄的图纸上,日军工程师用红笔在“水神封印点”画了叉,旁边标注:“地脉钟摆需七十二具‘活锚’固定,头骨嵌入钟楼承重柱,以钟声共振锁魂。” 报告附件夹着张泛黄的合照,七个穿白大褂的日本人站在青铜圆盘前,脚下是排列成北斗状的棺木,棺盖缝隙里露出的手腕,赫然戴着和停尸房遗体相同的、刻有编号的金属手环。
手机在防水袋里震动,殡仪馆来电显示的号码正是周正的。林小满接通的瞬间,听筒里传来金属摩擦声,接着是守夜人带着哭腔的喊叫:“它们在数钟声!钟敲七下就有七具动,敲十二下——” 话音突然被撕扯般的杂音切断,随后传来清晰的、用中文数数字的声音,是周正的声音,却带着不属于他的气音:“一、二……七,林小满,去钟楼废墟找第七块头骨,在江底神社的……”
电流声炸响,通话中断。林小满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发现校史馆围墙上的藤蔓不知何时长成了钟摆形状,藤蔓末端坠着的,竟是颗半埋在土里的头骨,眼窝处卡着片生锈的校徽——1946年火灾死者的校徽。当她伸手触碰头骨时,掌心的青铜钥匙突然飞起,悬浮在头骨上方投射出全息影像:日军当年将七十二名实验体的头骨嵌进钟楼十二根承重柱,每根柱子对应地支,而第七根柱子,正位于废墟下的江堤断层处。
“原来他们不是封印水神,是想用人类灵魂当锁链,把水神困在江底……”林小满的后背撞上冰凉的石碑,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校史园的无名碑前。碑身新出现的裂痕里,渗出和停尸房相同的青绿色黏液,而裂痕的走向,分明勾勒出一个盘坐的人鱼轮廓——地方志里记载的、被日军炸毁的江底神社神像,此刻正通过地脉,将“锁链”的另一端,系在每个被钟声唤醒的亡灵身上。
城市警报突然响起,不是火灾也不是暴雨,而是长江水文站发出的异常预警:江底沉积物在半小时内激增三百吨,水下声呐捕捉到巨型生物游动的回波。林小满望着远处泛着白沫的江面,突然想起周正最后说的“第七块头骨”——1946年火灾报告里的七十二具焦尸,档案照片上只有七十一个编号,而第七十二号,永远停留在“失踪”状态。
她的指尖划过无名碑底座,摸到凹陷的刻痕,那是个模糊的“72”。当第十二声异常的钟声从废墟方向传来时,江面突然炸开巨浪,浪尖上隐约浮现出由白骨组成的钟摆,每根白骨的骨节处都嵌着青铜碎片,而在钟摆中心,漂浮着周正染血的学生证,照片上的他,嘴角勾起的弧度,竟和第三教学楼壁画上的日军军医一模一样。
守夜人的尸体在清晨被发现,俯卧在停尸房的青铜圆盘壁画前,十指深深插进地砖,指甲缝里嵌着带编号的金属碎片。而此时的林小满正站在长江边,看着打捞队从江底捞出半截青铜钟,钟身上的铭文正在滴血,每滴鲜血落入水中,就会浮现出一个痛苦的人脸——那些都是本该被埋在钟楼地基下、却随着地脉松动重回人间的“活锚”。
手机弹出新闻推送:明德大学第三教学楼旧址突发地陷,施工队在地下十米发现七十二具人形青铜雕像,每具雕像心口都嵌着半块头骨。林小满盯着配图,突然发现雕像的排列方位,正是1937年日军图纸上的“地脉钟摆阵”,而阵眼位置的雕像,掌心纹路与她手中的青铜钥匙完全吻合。
江风带来隐约的哼唱,这次不是日语,而是混杂着泥沙的普通话,像是从江底淤泥里泡了几十年才捞上来的声音:“第七声钟响,放七个魂归位;第十二声钟响,水神踩着骨头……回家了。” 林小满猛地转身,看见校史馆方向腾起青灰色烟雾,烟雾中无数人影浮动,他们穿着囚服、实验服、民国校服,所有的手指都在空气中敲击,敲出的节奏,正是即将在正午敲响的、属于明德大学钟楼的十二声报时。而在江底,被钟声震碎的封印处,泥沙翻涌成巨大的瞳孔。当第一百零八滴鲜血融入江水,瞳孔骤然睁开,露出瞳孔深处密密麻麻的青铜齿轮——那是当年日军没能完成的“河童计划”最终形态,也是被七十二个灵魂困在江底近百年的、半人半鱼的古代水神,终于等到了挣脱锁链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