皙峳儿 作品

第40章 充血的眼球

早晨,见天还没亮,公鸡的叫声却是很明亮。.秒-彰′劫`小¨税,蛧` ¨勉′费_粤^黩¨我忽然觉得自己的喉咙不知卡了什么东西在里面。紧接着就昏睡了过去。后颈的皮肤泛起细密的战栗,像有双眼睛正透过雨幕,从监控镜头的另一端死死盯着他后颈炸开的发旋。林夏的笑意凝固在嘴角,她看见少年瞳孔里倒映的自己突然扭曲——不是因为雨水,而是远处高楼上,某个黑洞洞的窗口闪过的反光。

“是……望远镜?”她的声音被风撕成碎片。我猛地拽着她蹲进空调外机阴影,铁锈味混着霉斑气息钻进鼻腔。上方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像有人正趴在天台边缘,用擦镜布反复擦拭镜片。他数着自己剧烈的心跳,第三十七下时,听见头顶传来硬币滚落的脆响。

那枚刻着“1”的硬币正沿着瓦片缝隙滑行,在天台上拖出细长的银线。陈念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枚硬币本该在林夏手里,此刻却出现在他们头顶。?h′u?l,i*a?n¢w^x,.\c?o_m+更诡异的是,币面撞击瓦片的节奏,竟与远处教堂的钟声同步,咚、咚、咚,像某种倒计时。

“你的硬币……”林夏的嘴唇几乎贴到他耳垂,温热的呼吸却让他浑身发冷,“刚才还在我口袋里。”话音未落,硬币突然加速坠落,在离他们鼻尖三寸处砸进积水,溅起的泥点里混着几根灰白发丝。我浑身血液凝固——那发丝的长度和卷曲度,分明属于三年前就该火化的“上一任1号”。

巷口的警戒线不知何时被拉开,蓝白条纹在风里飘成惨白的舌头。林夏突然指着他身后,瞳孔剧烈收缩:“你看……”空调外机的锈迹上,不知何时多出道新鲜的血指印,蜿蜒着指向胡同深处的铁门。铁门本应挂着生锈的铁锁,此刻却虚掩着,门缝里漏出淡绿色的光,像某种生物在黑暗里睁开的眼。.m!y.j\s,c¢h`i\n¢a^.′c`o¨m!

我摸向腰间——藏在皮带扣里的刀片不知何时不翼而飞。更诡异的是,林夏校服上的红绳正在自行解扣,绳结松开的瞬间,她锁骨下的青色胎记突然渗出黑血,在雨水中晕成蝌蚪状的纹路。那些纹路竟顺着皮肤蠕动,逐渐拼成三个歪斜的小字:“来找我”。

“别动。”我按住她发抖的肩膀,自己却听见牙齿打颤的声音。铁门后传来水滴声,不是雨水,是某种粘稠液体砸在水泥地上的闷响。他数到第七滴时,门缝里缓缓伸出只手,皮肤青白如长期浸泡在福尔马林里,无名指上戴着枚银戒——和他在废弃站台捡到的那枚,刻着相同的藤蔓花纹。

林夏突然剧烈抽搐,红绳彻底断开,硬币从她口袋里弹出,首首滚向铁门。我眼睁睁看着硬币穿过虚掩的门缝,却没有发出落地声,反而像掉进了深不可测的洞穴,回响越来越闷,最后变成某种生物吞咽时的咕嘟声。

铁门后的绿光骤然亮起,他看见门内墙壁上贴满泛黄的剪报,最中央是张合影——十七岁的自己站在中间,左右两边是笑容灿烂的男女,而那两人的脸,此刻正浮现在铁门后那只手上,皮肤下的血管如蚯蚓般蠕动。

“哥哥,”铁门里传来黏腻的呼唤,是记忆里妹妹的声音,却混着铁锈与腐肉的气息,“你答应过要带我回家的……”林夏的胎记己变成深紫色,那些蝌蚪状纹路正顺着她脖颈向上攀爬,即将钻进她张开的嘴。

我猛地撕下衬衫布条,却在触碰她皮肤的瞬间触电般缩回手——她的体温低得惊人,像从停尸房偷跑出来的尸体。

远处的警笛声突然变成尖锐的蜂鸣,我抬头一看,看见所有监控摄像头的红光都在疯狂闪烁,像无数只充血的眼球。林夏的瞳孔里映出他身后的景象——胡同尽头的砖墙正在渗出黑水,墙面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硬币凹痕,每道凹痕里都嵌着半枚带血的指甲。

硬币在铁门后发出最后一声闷响。陈念听见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聋,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他在铁轨旁捡到的不仅是枚硬币,还有张沾着雨珠的纸条,上面用血写着:“当你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硬币上流泪时,游戏才真正开始。”

此刻,林夏掌心里的硬币正在渗出淡红色液体,币面上的“1”字渐渐模糊,变成个扭曲的哭脸。铁门后的绿光中,有个身影正拖着滴着黑水的长裙缓缓靠近,裙摆扫过地面时,露出半只腐烂的脚——脚踝上系着的,正是我当年亲手给妹妹戴上的红绳。

我的后背重重抵在潮湿的砖墙上,指甲抠进墙缝里才能止住颤抖。铁门后的脚步声突然消失,只剩下规律的滴答声——是从林夏胎记里渗出的黑血,正沿着她下颚滴在硬币上。哭脸币面突然泛起涟漪,像摊开的死水,倒映出他身后砖墙的变化:那些硬币凹痕里的指甲正在生长,变成苍白的指尖,正从墙内往外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