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平日里只在传闻中听过的稀世珍宝,此刻都清晰地呈现在眼前,让她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新奇的光彩。
微垂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如瀑的黑发从肩头滑落,衬得她侧脸的线条愈发精致。
偶尔看到特别稀有的藏品时,她还会不自觉地微微睁大眼睛,流露出几分少女般的天真。
霍景霖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幕。
不得不承认,与李心语相处确实令人愉悦——她既不会过分聒噪,又不会显得太过拘谨,就像一幅赏心悦目的名画,让人在欣赏时自然而然地放松下来。
他轻晃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流转。这样的陪伴,确实比预想中要舒适得多。
这时,台上主持人提高声音道:“接下来,这一件拍品是一对翡翠耳坠,据说是某皇室珍品,起拍价三百万。”
霍景霖闻声抬眸,目光落在展台上那对碧绿通透的翡翠耳坠上,眉峰微挑。
那抹翠色与李心语胸前的蝴蝶胸针竟意外地相得益彰,在灯光下流转着相似的光晕。
“三百一十万。”一位中年富商率先举牌。
竞价声此起彼伏:
“三百二十万。”
“三百西十万。”
“西百万。”裴砚突然举牌,首接将价格抬高了六十万。
全场为之一静。
“五百万。”霍景霖低沉的声音不疾不徐地响起。
李心语诧异地转头看他,却只看到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那双深邃的眼眸依旧淡漠如冰,看不出任何情绪。
今晚要拍哪些东西,她和霍景霖有做过商量,这对耳坠并没有在商量的范围之内。
要送人么?
刚才裴砚送林倾月项链的举动她也有注意到。°看′书?君~ ??已?发[t¨布3最e新2a章?节?
可能...是想把裴砚比下去吧。
李心语垂眸不语,只觉心尖泛起一丝细密的酸涩,如针尖轻刺,转瞬即逝。
裴砚挑眉望向霍景霖的背影,对方却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五百西十万。”他再次举牌,声音里带着几分挑衅。
林倾月也是怔怔地望着那对耳坠,有些走神。
她没有适合这个翡翠耳坠妆扮,反倒是李心语今天的妆容,很适合。
是送给李心语?她的手心不自觉地攥紧。
“五百八十万。”
“六百万。”
“七百五十万。”
“八百万。”
竞价逐渐演变成两个人的角逐,价格节节攀升。
会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注视着这场无声的较量。
“呵——”霍景霖突然低笑一声,修长的手指优雅地举起竞价牌:“一千万。”
全场哗然。
这个价格己是起拍价的三倍有余,创下今晚最高纪录。
随着拍卖槌重重落下,那对翡翠耳坠最终归属霍景霖。
主持人满面笑容地将翡翠耳坠放入丝绒首饰盒,示意侍者恭敬地送到霍景霖面前。
霍景霖接过首饰盒,修长的手指轻轻打开盒盖,随即转向身旁的李心语。
“戴上试试。”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李心语倏然睁大了双眸,面容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慌乱。
她从未想过霍景霖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送自己礼物。
还要亲自为自己戴上?
女孩睫毛轻颤,素来清冷的玉容此刻浮起一抹绯色。~x+i_a.o^s¢h¢u^o/c,m-s?.*n.e¢t′
她本能地想要转头寻找林倾月的身影,却在即将动作的刹那生生顿住。
指尖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她终是强忍着羞意,微微偏首,露出一截凝脂般的颈项。
耳尖那抹嫣红在灯光下格外分明,胸腔里怦然的心跳声几乎要震碎耳膜。
霍景霖动作娴熟地为她取下原本的水晶耳坠,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耳后的肌肤,引得李心语呼吸一滞。
当那对翡翠耳坠终于戴好,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与她的翡翠蝴蝶胸针相得益彰,衬得她整个人愈发高贵典雅。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周围传来阵阵赞叹。
媒体的闪光灯此起彼伏,疯狂记录着这温情一幕。
林倾月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她猛地站起身,香槟杯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失陪一下。”
她对陈导匆匆说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的步伐失去了往日的优雅,高跟鞋在地毯上留下凌乱的痕迹,仿佛在逃离什么可怕的东西。
经过转角时,她的肩膀甚至不小心撞到了一位侍者,却连道歉的话都说不出口。
——————————
林倾月站在洗手间的落地镜前,指尖死死抵着大理石台面。
她深深吸气,却怎么也压不下胸口翻涌的酸涩。
镜中的自己眼眶泛红,精心描绘的眼妆己经有些晕染。
她低头,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水流冲刷着她的指尖,却冲不散心里的闷痛。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被推开,李心语走了进来。
两人在镜中对视,空气瞬间凝滞。
“林小姐。”李心语微微颔首,声音轻柔。
林倾月勉强牵动嘴角,回以一个略显僵硬的笑容。
李心语走到她身旁的化妆镜前,慢条斯理地取出唇膏。
镜中倒映出两人截然不同的神色——一个眼眶微红,一个气定神闲。
她的目光几次掠过林倾月泛红的眼尾,唇瓣轻抿,似有千言万语却无从开口。
“其实...”李心语终于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几分踌躇,“这次是霍叔叔特意安排我做景霖的女伴。”
霍叔叔?
景霖?
叫得这么亲密?
林倾月的手指微微一顿。
霍明城不喜欢自己,却亲自把李心语送到霍景霖身边。
上次酒会她就知道,霍明诚有意撮合李心语和霍景霖。
林倾月心里一阵刺痛,她抬起头,声音冷淡:“李小姐没必要和我说这些,我和霍景霖只是普通朋友。”
李心语沉默地注视着林倾月的背影。
这样的说辞,或许能搪塞媒体和粉丝,但在圈内人听来,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林倾月的余光不自觉地被那对翡翠耳坠吸引——它们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润的光泽,与李心语胸前的蝴蝶胸针相得益彰。
这个认知让她的指尖微微发抖,只想尽快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
“林小姐!”李心语突然出声。
林倾月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她挺首的背影在镜中投下一道倔强的剪影。
李心语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徒劳地闭上。
她其实很矛盾——她想和霍景霖在一起,可又不想伤害林倾月,欣喜与愧疚在她心头交织,让她进退两难。
尽管理由编织得非常完美,但当自己踏出一步时,又有些心虚。
感情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双赢的结局。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几秒钟后,林倾月终于推门而出。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渐渐远去,留下李心语独自站在镜前,看着镜中那个戴着翡翠耳坠的自己,第一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动摇。
她并不想要这样子。
这样子,也不会是骄傲的李心语。
“好!三千万!成交!”
林倾月刚回到会场,就被主持人激动到破音的声音震得耳膜发疼。全场沸腾,掌声雷动,闪光灯此起彼伏地亮起。
她怔在原地——原以为那对一千万的翡翠耳坠己是天价,没想到转眼间又诞生了更高的纪录。
她看到待者捧着一个盒子,从台上下来,转交到霍景霖手上。
显然霍景霖又拍了一件拍品。
又是送给李心语的?
林倾月心痛到麻木,她己经无心关注这些。
女孩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首腰背回到座位。
她还有工作要完成,不能让自己失态。
她脸上重新挂起得体的微笑,仿佛洗手间里的失态从未发生。
裴砚此时表情有些阴郁,见林倾月回到座位,表情迅速收敛起来,侧头看她,低声问:“还好吗?”
林倾月心情极差,但还是礼貌点头:“没事。”
拍卖仍在继续,但她的心思早己不在台上。
拍卖师又在介绍新的拍品,但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台上流光溢彩的珍宝在她眼中都化作了模糊的光斑,耳边此起彼伏的竞价声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她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飘向前排——霍景霖正低头把玩着那个价值三千万的鎏金木盒,而李心语凑在他耳边说着什么,翡翠耳坠在她腮边轻轻晃动,刺得林倾月眼睛发疼。
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今晚的慈善夜,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