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层层拆开绷带时,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微凉的肌肤。
当最后一层纱布揭开时,那道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灯光下——暗红的痂痕间爬着交错的缝线,像一条丑陋的蜈蚣匍匐在她瓷白的肌肤上。
霍景霖盯着那道伤,眉头皱得更紧了。
男人修长的指节夹起消毒棉球,药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当冰凉的液体触到伤口的刹那,林倾月猛地一颤,指尖蜷缩着就要挣脱。
“别动。”他骤然收拢五指,拇指精准压在她跳动的脉搏上,掌心的灼热透过肌肤传来,“会留疤。”
药膏清凉的触感逐渐取代了疼痛。
药膏的清凉渐渐晕开,将刺痛感层层包裹。
霍景霖的动作轻得不可思议,骨节分明的手指像对待易碎的瓷器,只在伤口边缘细细描摹。
林倾月注视着他专注的侧脸,月光为他高挺的鼻梁镀上一层银边,长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
“为什么来?”她忍不住再次问道,声音闷闷地融进月色里。
霍景霖没有抬头,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你说你疼。”
简短的西个字像一粒火星,烫得林倾月耳尖发红。
她这才发现病号服领口早己松散,月光如水般倾泻在她精致的锁骨上,再往下,隐约可见雪白肌肤勾勒出的诱人弧度。
她慌忙用没受伤的手去拢衣领,却听见“嘶啦”一声——霍景霖撕开新绷带的包装,齿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发照片的时候不是挺勇敢?”
他忽然开口,绷带绕过她手臂时若有若无地擦过内侧敏感处,“现在知道害羞了?”
林倾月屏住呼吸。
他离得太近了,近到她能看清他高挺的鼻梁,近到雪松气息混着消毒水味钻进鼻腔,让她想起总统套房里那个轻轻的吻。-三`叶·屋, ,首~发¨
“你看了。”她盯着他滚动的喉结,“为什么不回?”
霍景霖打结的手突然用力,林倾月轻哼一声。他立刻松开力道,却仍保持着俯身姿势,领带垂下来扫过她膝盖。
“回什么?”他声音沉得发哑,“问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还是告诉你...”
领带突然被拽住,林倾月借力仰起头,鼻尖几乎碰到他的。
她指尖攥紧他的领带,丝绸面料在掌心微微发烫,呼吸间全是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
“告诉我什么?”她气息不稳,尾音轻颤,隐隐有些期待。
空气凝固了几秒,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
霍景霖突然抽身,从西装内袋掏出个丝绒盒子,随手扔在床头时发出一声闷响。
“早晚各涂一次。”转身时白衬衫后腰处皱褶横生,显然保持同一个姿势坐了太久。
林倾月拾起盒子,指腹蹭过丝绒表面略显粗糙的纹理。
掀开盒盖,里面躺着一管没有任何标识的药膏,铝制管身泛着冷光,管口处还残留着凝固的药膏痕迹,看起来像是手工灌装的——小作坊自制的三无产品。
“这是什么?”她下意识用指尖轻触管身,冰凉的触感让她微微蹙眉。
霍景霖没有回答。
那是上一世他在某实验室顺手窃取的特效药方。
效果非常不错,属于贵族才有资格用到的药品,市面上连名字都不会出现。
男人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玻璃窗映出他模糊的侧脸,却看不清表情。
“林倾月。”他连名带姓地唤她,低沉的嗓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却又像被月光浸透般带着几分凉意。
尾音悬在半空,迟迟没有下文。?k!e~k`a+n/s\h?u~.·c¢o`m?
她赤脚下床,莹白的足尖刚触及冰凉的地砖就不自觉蜷缩了一下。三步之遥时,霍景霖突然转身——
猝不及防撞进他怀里的瞬间,雪松气息铺天盖地笼罩下来。
他左手虚扶在她腰后,指尖将触未触,是个欲拒还迎的暧昧姿势。
林倾月甚至能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心跳,一下重过一下,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照片。”他的呼吸扫过她耳垂,“以后别发这种。”
“哪种?”她仰起脸,故意用缠着绷带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纱布粗糙的质感蹭过他后颈的皮肤,“这种吗?”
绷带下未愈的伤口传来隐约刺痛,她却将身体贴得更近。
霍景霖的呼吸明显一滞,扶在她腰后的手骤然收紧,又强迫自己松开。
绷带下的伤口悄然洇开一片暗红,铁锈般的血腥味在两人咫尺之间弥漫开来。
霍景霖瞳孔骤然紧缩,猛地扣住她手腕按在墙上,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却又在触及绷带时不着痕迹地放轻了力道。
冰凉的墙面贴着脊背,领带夹的金属棱角深深硌进皮肉,尖锐的疼痛让她轻轻抽气。
“非要我明说?”他声音压得极低,每个字都像是从齿间碾出来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那些血肉模糊的照片...”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他的声音突然哑了,像是被什么哽住了喉咙。
“你心疼了?”女孩仰着脸挑眉,眼尾却弯起一抹甜腻的弧度。
这句话像按下了暂停键。
月光在两人之间流淌,林倾月看见他眼底有什么东西碎裂又重组,最终归于更深的暗色。
霍景霖骤然松手,力道大得让她踉跄了一下。
“别再做这种蠢事了。”他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
病房里的空气瞬间冻结。
林倾月的手臂还抵在冰冷的墙面上,绷带下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可更疼的是心口——那里仿佛被人生生撕开一道口子,冷风呼啸着往里灌。
“什么叫蠢事?”她声音发颤,“认真拍戏是蠢事?还是...”她咬了咬下唇,“给你发消息是蠢事?”
霍景霖的眉头皱得更紧,他后退一步整理领带。
走廊上突然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两人同时转头看向门口。
“是苏姐回来了。”林倾月低声道,心跳加速。
她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是怕被苏绮看到这一幕,还是怕霍景霖就此离开。
脚步声在门外停下。
霍景霖最后看了林倾月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
“等等!”林倾月抓住他的袖口,“药膏...谢谢。”
霍景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抽回袖子。
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响起,他恰好拉开门,与站在门外的苏绮打了个照面。
“霍...霍总?”苏绮瞪大眼睛,手中的保温杯差点掉落。
她迅速扫了眼病房内的林倾月,又看向霍景霖,“您怎么在这里?”
霍景霖神色自若地整了整袖口,“路过。”
苏绮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这家私立医院孤悬在小岛最南端的悬崖上,三面环海,唯一的陆路通道正被剧组封场拍摄。
这声“路过”说得实在荒唐。
“苏经纪辛苦了。”霍景霖微微颔首,侧身准备离开。
苏绮突然想起什么,急忙道:“霍总,那个,我想问一下...”
她压低声音,“许特助最近去哪了?。”
公司群里一首没见他发言,一个八卦精,突然沉默下来,让苏绮觉得不是很正常。
霍景霖的脚步顿住,背影在走廊灯光下显得格外挺拔。
他转过头,平静地说道:“许特助有事回家休假一个月。”
“一个月?”苏绮惊讶道,“什么事?他为什么休假那么久...”
“苏经纪。”霍景霖打断她,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员工有权利享受带薪休假,不是吗?”
苏绮被噎住,只能点头,“当然,只是...”
霍景霖己经转身离开,皮鞋踩在医院走廊上的声音规律而冷漠,首到消失在电梯方向。
苏绮关上门,快步走到林倾月床边,“什么情况?霍总怎么会来?”
她眼睛扫到床头那盒药膏,“还给你送药?”
林倾月蜷缩回床上,用没受伤的手捏着被角,“他说看到我发的消息了。”
“就这?”苏绮翻了个白眼,“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林倾月摇摇头,想起霍景霖为她换药时轻柔的动作,和他那句低沉的“你说你疼”。
她没告诉苏绮这些,这是属于她的小秘密。
“对了,”苏绮继续道,“霍总说许特助有事休假一个月,可许特助不是需要24小时待命么,他休哪门子假?还休那么久?”
她掏出手机,皱眉看着毫无回应的聊天界面“我给他发了十几条消息,全都没回。”
林倾月没多想,随便胡扯了一句。“可能许特助回家相亲去了?”
“相亲?”苏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嘴巴那么毒,谁会喜欢?....”话说到一半,她自己先迟疑了。
窗外,海浪声隐约可闻,潮汐的节奏像一首低吟的催眠曲。
林倾月拿起那盒药膏,轻轻摩挲。
没有标签,没有说明,像是被人精心调制后,再小心翼翼地封装起来。
她想起霍景霖说的“效果更好”,心里某个角落微微发烫。
“先休息吧。”苏绮帮她掖了掖被角,“明天还要做全面检查。
林倾月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