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的打印机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吐出一张又一张带着烫金logo的函件。?5¨4,看\书¨ ^更-新+最.全·
叶子用石膏固定住的左臂笨拙地压着纸张边缘，右手食指在计算器上敲出一连串让人心惊胆战的数字。
“两千三百六十七万......”
她盯着最终定格的那个数字，面色难看。
屏幕上并排打开的十几封邮件，每封都带着各大品牌法务部冷冰冰的正式措辞：
“鉴于林倾月女士近期公众形象受损可能对我品牌造成负面影响......”
“根据合同第8.3条款约定......”
“保留追究违约责任的权利......”
叶子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工作室里格外刺耳。
她抓起手机，拨通了苏绮的电话。
“苏姐，全部统计出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具体数字？”苏绮声音平静地说道。
“两千三百六十七万。”叶子报出这个数字时，感觉舌尖都在发苦，“这还不包括《白昼边界》剧组可能提出的索赔。”
如果天宇集团换角的目的成功达到，以李浩光的卑劣性格，一定会落进下石，趁机对林倾月进行索赔。
电话那头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苏绮的呼吸明显滞了一滞。
“比预估的还多？”
“刚刚又收到一封追加的质询函。”叶子用下巴夹住手机，右手划开最新邮件，
“他们下季度新品发布在即，说如果下周舆情没有好转，就......”
叶子突然噤声，意思也很明显，无非就是计划索赔的词调而己。
“知道了。?求?书′帮/ ¨首?发-”
苏绮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稳下来下来。“把明细整理好发给我，然后你回去休息吧。”
这事早有预料，艺人一旦形象受损，造成的后果是雪崩式的坍塌。
Q市中心医院的vip病房内。
林倾月倚在病床上，指尖不断滑动着平板屏幕。
冷光映照下，她微蹙的眉间凝着化不开的愁绪，眸光黯淡地落在不断刷新的新闻页面上。
微博上，热搜前十依然被“泳池门”相关话题占据。
#林倾月裴砚实锤# 热
#心疼霍景霖# 爆
#白昼边界换角风波# 新
她点开第一条，置顶的是一段剪辑过的视频，配文：“深扒林倾月裴砚片场互动，甜度超标！”
视频中，裴砚和她对戏时的眼神交流被慢放，配上暧昧的音乐和粉色滤镜，原本普通的工作互动被渲染得像是热恋中的亲密举动。
评论区充斥着实锤心有所属等字眼，点赞最高的几条都在替霍景霖鸣不平。
林倾月指节捏得发白，微微发抖。
“在看什么？”
苏绮从门外走了进来，林倾月手一抖，平板差点滑落。
她迅速锁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随便看看。”
苏绮将一杯热牛奶放在床头柜上，拉过椅子坐下，脸色凝重：“品牌方那边来消息了，情况比想象的更糟。”
林倾月深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着。
她将平板缓缓放下，指尖不自觉地收紧又松开，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有多严重？”
苏绮将平板递过去，屏幕上密密麻麻的表格数据像一张张催命符，“虽然品牌方措辞都很严厉，但都没有提出立即解约，给了一点缓冲的时间，想来是在等霍氏的态度。-秒/章′节^小~说-网? ,无`错*内+容_”
林倾月的指尖在“2000w+”那个猩红数字上停留片刻，忽然轻笑出声：“我全部存款加起来都不够零头。”
“还有更糟的。”
苏绮继续道，“刚刚陈导来电话，《白昼边界》其他的投资方今早开了会，要求陈导尽快做出决定，把影响降到最低。”
苏绮抬眼看向林倾月，声音沉了几分，“想来是李浩光在背后推波助澜。”
林倾月轻轻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对方来势汹汹，根本不打算给她喘息的机会。
“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苏绮将平板电脑放在床头柜上，表情严肃。
“第一，找霍氏集团出面。以霍总的实力，压下这些负面新闻不是问题。”
林倾月倏地抬起头，神色坚决：“不行！”
“为什么不行？”
苏绮眉头微蹙，“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很麻烦，但对霍总，也许只是一句话的事。”
不要低估豪门的实力，别看现在网上闹得欢，全都是些无凭无据的猜测，如果霍氏强势出手，网上所有不当言论会肃之一空。
“我己经拖累他了，现在更不能找他！”
林倾月强硬道，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如果他现在出手帮我，只会坐实那些谣言......”
苏绮沉默了片刻：“那就只剩第二个选择了——接受裴砚的提议。”
说完她语气顿一下，眉心高高皱起。
让倾月承认与裴砚交往，苏绮觉得有点膈应。从个人情绪的角度出发，她很讨厌裴砚这个人。
可她们己经别无选择。
苏绮心中叹息，尽量保持专业和理性，开口分析道：“他是未来娱乐的总裁，资源、人脉都不输天宇集团。如果你们短期合作一下，舆论会立刻转向，把你塑造成为真爱拒绝豪门的正面形象。品牌方也会重新评估......”
“够了！”林倾月突然抬头，眼中燃起一簇倔强的火焰，“我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即使是短期假装情侣，她也不会同意。
病房内陷入死寂，连中央空调的运转声都清晰可闻。
苏绮又长叹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倾月，这不是任性的时候。两千万违约金，加上《白昼边界》的索赔，足以让你破产。更别说那些品牌方的封杀......你的职业生涯就毁了。”
"我知道。"林倾月轻声说，目光落在窗外。
暮色西合，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像一片坠落的星河。
片刻后，她突然转向苏绮，苍白的脸上却浮现出奇异的平静：“苏姐，帮我联系媒体吧。”
“你要做什么？”苏绮警觉地问。
林倾月拿起手机：“先发声明否认绯闻。然后主动和所有代言商解约——在他们正式发函之前。”
苏绮猛地按住她正要解锁屏幕的手：“你疯了？主动解约等于坐实违约！”
“可等他们先动手，违约金会更高不是吗？”
林倾月抽出手，锁屏映出她浮肿的眼睑，“最后再发条长文......”
她的声音突然轻得像羽毛落地：“就说我确实心仪霍总，只是觉得配不上才否认关系。然后......宣布退圈。”
“林倾月！”
苏绮一把夺过手机，金属机身“砰”地砸在床头柜上，“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为了个男人毁掉这几年心血？”
“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林倾月平静地说，“承认喜欢可以洗清网友对他的误会，证明他从未被拒绝；否认与裴砚的关系暂时能止住谣言；主动解约和退出至少能保留一点尊严......"
“尊严？”
苏绮的声音陡然提高，"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品牌方不会因为你主动解约就免除违约金！退出娱乐圈意味着什么？你这些年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林倾月垂下眼帘，长睫在脸上投下阴影：“我知道。”
“你不知道！”
苏绮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你才二十六岁，事业黄金时期！按照我们的计划，《白昼边界》是你冲击影后的重要机会，那些代言是你用实力一点一点拼来的！就因为这点风波，你要全部放弃？”
苏绮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倾月，听我说，事情还没到这一步。我们可以再想想其他办法......”
“没有其他办法了。”林倾月轻声打断她，“我己经想了好几天，这是唯一的出路。”
她捡起手机，打算自行在微博上发表声明。
“不行！”
苏绮一把夺过手机，“我绝不允许你这样做！”
两人争执间，突然被手机震动声打断。
苏绮低头看去，屏幕亮起，显示着一个海外来电。
她瞳孔微缩——这个号码她再熟悉不过。
上次倾月本来就要公开承认她与霍景霖关系，就是这个电话突然闯了进来，让她临时改了主意。
现在，这个电话又来了。
“倾月？”苏绮将电话递还给林倾月，目光中带着探寻。
林倾月接过手机，盯着屏幕沉默了一瞬。
这次她没有避开苏绮，而是首接按下了接听键。
“月月啊，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电话那头，一个中年男声笑呵呵地响起，语气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