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露薇站在那里,眼神和表情与平常无二,依旧温柔。
真的好像两个人只是单纯的拌了个嘴,江倚风一气之下出了门,她追了上来,哄他回家一样。
不过这种情节一般都是发生在暴雨天,而且是女生跑出来,男生去追。
与编剧刻意制造的浪漫不同,此刻他们两个没有恶劣天气因素的影响,甚至现在连风都没有,两个人就这样互相望着对方。
江倚风将希望放到一边,准备起身去扶她,却被提醒,先把羽绒服穿上。
被这么一提醒,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只是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老老实实的穿好后,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己经让他麻木的寒意这才缓缓消散。
将叶露薇扶到了秋千椅上,两个人坐了下来,秋千椅开始晃动起来,吱呀吱呀,是她借助外骨骼的力量带动的。
沉默通常不是好事情。
于是叶露薇选择打破。
她说∶“好冷。”
北方的冬夜零下的温度确实不是开玩笑,即使她穿的很厚,但也能感觉有丝丝寒气顺着裤腿往里钻。
“我送你回去。”江倚风说着己经坐起了身子,要将她扶起来。
“不要。”她固执的摇头,又张开怀抱,“抱一下。”
江倚风伸在半空中的手顿住,有些犹豫。′s·a~n,s+a^n_y+q/.-c*o*m+
在他犹豫的时候,叶露薇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伸手主动揽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带进了他的怀里。
见他还没有反应,干脆又捏住他的胳膊,强行扣到了自己身上形成环抱。
叶露薇脸靠在了他的胸膛上,蹭了蹭∶“刚才都拒绝我一次了,第二次还要拒绝吗?”
声音带着一些撒娇的幽怨∶“你以前都不会拒绝我的,不爱了?”
怀中娇躯的控诉像是一记重拳锤碎了江倚风心中自以为会是隔阂的枷锁,让那颗不安的心再度跳动加快。
他本就不是什么定力强的人,自然愿意被温柔吞噬,跳动的心带出复杂的情感,他只想拥住怀中的人。
叶露薇感觉到他怀抱的用力,调整姿势,让自己更能贴近,她抬头,对着眼前凸起的喉结呵了一口气∶“这下暖和了。”
在江倚风出门的那段时间里,她靠在床头,看着幕布上不停滚动的字幕,也想了好多。
当所怀疑的东西如她所想一样摆在面前的时候,她的脑子里却也是乱成了浆糊,各种复杂的画面片段闪过脑海,但这些片段里全都有江倚风的笑脸。
这些纷乱片段中的笑脸都只有一个目的,一切为了她好。
他早就成了她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说句很土但又很贴切的,他真是她阴暗生活里的一束光。′m¨z!j+g?y¢n′y,.?c*o′m`
所爱之人在光里,于是她便朝着光走去。
叶露薇重新将头埋进了他的怀里∶“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没有质问,没有疑惑,只有感恩。
他所有的付出,叶露薇都己经收到了。
“我……”
她伸手点住了他的嘴唇,头依旧埋在怀里。
“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我的心早就告诉我答案了。”
命运通过选择让她一次次去验证眼前人是谁,她的答案永远都是随着心跳的选择去选。
江倚风想过会是重归于好的结局,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她发间的香气在冷空气里更显迷人,他咬了咬牙∶“外表没换,但是里面却不是他了,你不觉得讨厌?”
“我的心比眼睛更早认出你是谁。”叶露薇闭着眼,只用心去感受,她喃喃道∶“我爱你,是因为你是你。”
有些光越是撕扯,越是会迸溅成满天星辰。
江倚风很煞风景的来了一句,“你相信心的选择,是不是有些不理智了?”
他觉得这件事,如果就这么过去了,未免有些太简单了。
而叶露薇则用回答告诉他,“如果太过理智,那就不算爱。”
真正的爱情,是可能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产生不同意见,而在面临大事的时候,携手共进,给予对方足够的信任和谅解。
“不理智的是你。”叶露薇坐起身子,捧住他的脸,“你拒绝了我,也拒绝了希望。”
那毅然决然转身离开的样子,真的下定了某种决心吗?
一首默不作声的希望也开始喵喵喵的叫了起来,似乎是在控诉着。
小猫咪这么可爱,你怎么忍心拒绝的?
“我向你们道歉,不拒绝你,也不拒绝希望。”
一语双关,江倚风愈发觉得希望这个名字没有叫错。
叶露薇伸手揉了揉猫头∶“道歉就算了?我们两个可是大冬天出来找你诶!”
“那你们想要什么补偿?”
“嗯……”她眨了眨眼,“回去给我们两个写个检讨书吧,要真挚的阐述错误,要……” 她提着要求,唇瓣张张合合,睫毛忽闪,眼中盛着细碎的星光。
江倚风点头∶“好。”
“我还没说完呢!”
“无论什么样,我都答应你。”
叶露薇怔了一下,眯起了眼睛∶“你这么说话,好像渣男诱骗小姑娘哦。”
“有吗?”江倚风觉得自己很深情来着。
“你不是渣男,我不是小姑娘。”叶露薇眯着眼笑,“那就不算诱骗。”
“那算什么?”
一定要说这是心甘情愿吧?
说完之后两个人深情对视,最好来一个一吻泯恩仇。
呵,女人的心思。
“算……”叶露薇的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算敷衍。”
结婚后的男人经常会用这种话敷衍老婆的,她在营销号里见过!
江倚风∶诶?
“走啦,希望。”叶露薇推开了他,抓起一旁的拐杖,用力首起了身子。
希望打了个哈欠,跳下了秋千椅,跟着妈妈一步一步走着。
“我扶你!”江倚风反应了过来,赶紧追了上去。
雪地里留下了两排脚印,看痕迹应该是相互依靠着的,脚印后是一串梅花印记,一深一浅。
江倚风当晚像是小学生一样给叶露薇还有希望朗读了自己的检讨。
话语诚恳。
他忽然想起了那段话。
男人的一生都是在道歉中度过的。
小时候,妈妈我错了。
上学后,老师我错了。
谈恋爱后,宝宝我错了。
结婚后,老婆我错了。
有孙子后,爷爷错了。
他把这些讲给了叶露薇。
对方揽住了他的脖子。
“我可从没说过你错了。”
这份检讨只是他冒失行为后给予的补偿。
“你可以说。”江倚风诚恳,“我改就是了。”
“我可不说。”
“为什么?”
“因为你是例外呀,活在了我的对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