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年的人们，大多提前请假回家，早早融入过年的气氛之中。
考虑到两家公司不仅地理位置毗邻，且同属一个商业体系，萧绮最终敲定，将本公司的放假安排与奇巅科技保持一致。
将事情安排完后，她便开始有意无意地透露想要提前回家的心思。
与她不同的是，萧凌则首言不讳地天天在江澈耳边念叨，要早点回家找朋友聚会。
这小子自从考入明南邮电后，便翻开了全新的人生篇章。
因为姐姐的缘故，他在班上俨然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备受追捧地度过了一个学期，整个人的心态都发生了变化。
晚上，三人围坐在餐桌旁，热腾腾的火锅咕嘟冒泡。
江澈将自己手工制作的蛋饺夹起，蘸满酱料，贴心地放到萧绮的碗中，叮嘱她吹凉了再吃。
萧绮甜甜地点头应着，把自己剥好的虾仁塞进他的嘴中。
两人温馨的互动，让萧凌这个“电灯泡”如坐针毡。
“不是，你们俩一天24小时黏在一起，不腻味吗？一起上班，一起下班，吃个晚饭还要互相夹菜，一会儿是不是要喂饭了？”
萧凌醋意大发，忍不住吐槽道。
江澈和萧绮对视一眼，同时为他夹了一块排骨。
“我不是要你们给我夹菜！我又不是没手！”萧凌看着碗里的排骨，瞬间涨红了脸。′s~o,u￠s,o.u_x*s\w*.?c?o.m!
江澈放下筷子，对“小舅子”的反应有些费解，“我听说你在学校里挺受欢迎啊，怎么现在还是单身狗？”
“我又不傻，他们是巴结我吗？那是在巴结星罗科技的大公子，指望毕业后来你们公司上班呢！”
萧凌灌了一口冰可乐，郁闷地打了个气嗝。
“这怎么了？大家都是普通人，放在眼前的人脉资源，有结交的欲望很正常，并不能说明他们就是别有动机。你不要太敏感。”萧绮好声劝道。
在商海浸润之后，她也明白了人性的复杂，一些下意识的行为，并不代表什么。
就像生物的趋光性，人们都希望围绕在能够给自己带来利益的人身边。
这种利益包括物质价值，也包括情绪价值。
但萧凌并不认可这样的人际关系，他皱着眉头抱怨道：“可是这种情况下，我都没办法交到真心的朋友了。”
江澈不在意地往锅里拨着响铃卷，漫不经心地回应：“你高中里结交的那几个死党，倒是跟你没有利益关系，不也是转头就把你卖了吗？”
萧凌哑然，梗着脖子辩解：“那……那是特殊情况！他们也不想的，还不是被外面那帮流氓逼的吗？”
“关键不是谁逼的，而是出卖你的成本有多高。少年义气维持的友谊，就是那么脆弱。换成你现在的大学同学，如果奔着未来到星罗科技任职，想必不会轻易出卖你。?g`o?u\g!o¨u/k.a·n?s¨h?u~.`c_o?m^”
江澈说得不动声色，却惹得萧凌略显稚气的脸堵得通红。
“好啦，他还是孩子，你跟他说这些也没用。”萧绮还是很袒护弟弟的。
“我是在帮他少踩坑，他现在这心态有问题。人家想结交有背景的朋友，有什么问题？别想那么多，朋友该交还是交，恋爱该谈还得谈。有了女朋友，你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看我们横竖不顺眼了。”
江澈有意调侃，萧凌像是受到了什么严重的指控，连忙挥手否认。
“我才没有谈恋爱呢！绝对没有！”
他的神情有些慌乱，顿时让江澈瞧出了几分端倪。
“是吗？学校没女生对你有好感？”萧绮咬着筷子问道。
“有是有，但我对她们不感兴趣！”
江澈忍住笑，故意揶揄他，“你该不会不喜欢女人吧？”
觉得受到冒犯的萧凌立刻放下筷子，“你别乱说啊，我不喜欢男人的！”
“哦——”江澈撇撇嘴，不再搭理他。
萧凌也觉得自己有点失态，端起碗继续吃菜。
餐厅突然安静下来，火锅沸腾声此起彼伏，滚烫的热气升腾，醇厚的香味漫溢在空气里。
江澈斜了闷闷不乐的萧凌一眼，忽然对萧绮说道：“对了，小芸说她在华尔街的事情快结束了，年后就要回来。”
“嗯？回明南吗？我以为她要去港岛接管投行。”女孩对闺蜜的动向很关心。
“投行的事情，还是交给本地的合伙人。她的行业经验不多，做决策太依赖数据，而数据又最能迷惑人。”
江澈对女儿的规划很明确，他要求江芸有了足够多的行业经验后，再考虑做该行业的资本部署。
“小芸的主投方向是什么？”萧绮感到好奇。
“当然是通信了。她的几个合伙人中正好缺乏通信方面的人才，这个领域适合她发展。”
“要投通信圈就要从事这个行业吗？分析目标公司公布的财报和规划方案也能做出判断吧？”
萧绮不太明白投行的工作原理，只是觉得那是纯粹资本层面的运作。
江澈摇摇头，解释道：“财报是最能欺骗人的东西。全球的西大财务公司，说白了就是西大假账公司。如果你依靠财报去了解一家企业，那你只能看到他们想让别人看到的一面。”
“是吗？原来做投行也这么辛苦啊……学长，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萧绮带着崇敬的眼光让江澈有些尴尬，他为江芸规划的路径，就是白晓晓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
两人寥寥几句对话，己经让萧凌竖着耳朵听到了大量信息。
“澈哥，小芸姐是要回明南吗？”他扒拉着碗里的食物，眼神飘忽不定。
“嗯。”江澈假装不知道他的想法，随声应道，一个劲地给萧绮夹菜。
“那……她要来姐姐的公司吗？”
“嗯，也有概率去对门的奇巅。”
“哎？”萧凌放下碗，满脸诧异，“为什么不来自家公司，要给别人打工？”
“奇巅科技的Cfo（首席财务官）是楚飞虹的亲妹妹，最近调到欧洲去盯新业务线了。让小芸去他们公司干两年，正好积累国内通信行业的经验。”
江澈的解释让刚燃起热情的萧凌瞬间低落，像被霜打的茄子一样，肉眼可见地蔫了下去。
看他这副丧气的模样，江澈忍不住偷笑，脚面却被萧绮狠狠踩了一下。
女孩撅着小嘴，轻声警告道：“别再逗我弟了。”
………
三天后，萧绮新换的奔驰停在了临江城一个老旧的小区楼下。
此时离年三十还有几日，阴沉的天空中己经降下了鹅毛大雪。
萧凌一跳下车，就兴奋地朝楼上跑去。
萧绮将马虎的弟弟叫回来，让他从后备箱将自己准备的节礼一件件搬出。
“哎呀！那个不是你拿的，你拎那几个就行了！”她很认真地指挥着弟弟，晶莹的雪絮轻盈地落在她纤翘的睫毛间，映衬得那双眸子愈发明亮。
“又不重，我一起拿上去呗。”萧凌满不在意。
“不行！那是学长给咱妈的！你拎上去算什么事儿？”
萧绮从弟弟手上扯下一盒藏红花，递到刚从驾驶座下来的江澈。
“喏，这个你拿着。”
江澈接过礼品，哭笑间竟夹着几分愁绪。
萧凌什么都不知道，只当江澈第一次上门有些紧张，还在不断地为他打气。
刚胡咧咧了几句，就被萧绮言辞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