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新梳理了自己之前的布置，并未寻见什么差池，随即看向江澈，只见对方正用狠辣的目光盯着自己。
“你…… 找到的人是谁？” 罗雨试探道。
江澈冷哼一声，来回晃悠着转椅。
“唐进，你的高中同学。捷火新能源车厂的研发部副总监，最近在线上赌博网站亏了几百万，接收我司一万张物联网卡以后，就人间蒸发了。我说的没错吧？”
“他在哪儿？” 罗雨慌了，他没想到江澈能将唐进的身份查得这么透彻。
“在边境的一个看守所里，你不知道吗？”
“我……”罗雨如鲠在喉，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个王八蛋带着卡就跑了，我还在找他呢！”
“是吗？搞了半天，绮绮……” 江澈看向萧绮，蹙眉问道：“你会不会冤枉罗老师了呀？”
女孩想要辩解，却从江澈玩世不恭的笑容中读懂了他的戏弄。
倒是罗雨先沉不住气，谄媚地解释道：“她太年轻了，不懂事。受了点委屈就觉得有人在害她，我怎么可能害她呢？”
“是哦，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你这个研究生，还是萧晏老师带出来的呢。”
江澈眼中的轻蔑渐渐变得阴冷，吓得罗雨连声附和。
“就是，我是真的为萧绮好才这么做的。对了，唐进那个垃圾有没有说卡都运到哪儿去了？”
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那批卡的位置，这件事情目前来看己经被自己做砸了，如果那批卡能发挥作用，好歹在白晓晓那边可以交待一二。+d\u,a￠n`q.i-n-g\s·i_.~o?r!g·
江澈耸耸肩，答得异常轻松：“据他交待，那批卡他己经偷偷运出了国。现在，应该在缅北的某个电诈园区吧？”
罗雨长出一口气，却急坏了门口的萧绮。
“学长，要赶紧报警，让警方关停那批卡的权限，不能让他们诈骗国内的无辜人！” 女孩焦急道。
“那可不行，关了那批卡的入网权限，两国的联合执法队伍怎么锁定是哪个园区在搞电诈呢？”
江澈看似随意抛出的信息，如重锤般砸在罗雨心口，惊得他心脏瞬间漏跳了几拍。
“什么联合执法？” 他说话的声音都变形了，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
“就是根据物联网卡的定位信息，为华夏和缅国政府军提供位置信息，引导他们去园区剿杀犯罪分子呀！”
“剿…… 剿杀？” 罗雨的手脚冰凉。
“当然了，你该不会以为境外的诈骗团伙都是个人行为吧？他们每一个电诈园区都有地方势力入股，迫于我国的压力才装模作样地派出政府军打击。一旦有了准确位置，政府军推诿不过，肯定是要杀人灭口的。”
江澈语调平缓得如同结冰的湖面，寒意森森，暗藏杀机。
他忽然将双脚落下，凑近己经呆若木鸡的罗雨，挑衅般地问道：
“对了，如果那些搞电诈的杂种没有被全部灭口，逃了几个出来。你说，他们会不会报复将他们位置泄露的人呀？”
罗雨张张嘴，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豆大的汗珠如雨水般落下。_求?书.帮￠ *埂￠新?嶵\全`
江澈看了看时间，露出满足的表情：“行动差不多要结束了，下午新闻稿应该就要出来了。哎……要死很多人吧……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把血仇都记在送卡人的手上。”
罗雨的心脏狂跳，胸口闷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缓缓抬起头，望着轻松惬意的江澈，痴痴地问道：“你怎么会清楚联合行动的时间？”
江澈的表情骤冷：“因为从那批卡转运之后，我就己经将卡号向警方做了报备。当号卡被逐个激活时，警方就己经用基站定位权限获取了他们的准确位置。”
“搞电诈的人不是可以做虚拟基站来伪装信息吗？怎么会轻易暴露位置？” 罗雨毕竟也是通信专业毕业的，对于这次事件的风险早有评估。
江澈轻蔑地看着满头大汗的他，耐心地一一解答：“物联网卡首次激活需要真实的基站信息，就算做屏蔽伪装也必须完成正规的入网流程。就算有反定位的干扰，但只要从那一万张卡的位置信息中，提取出高频出现的共同区域就行了。”
“你…… 你在警方那有熟人？”
“我西哥大概会因为策划了这场境外抓捕活动而升职吧？这都要仰仗罗总您的…… 自作聪明呀！”
江澈眼中陡然迸射出野兽般的凶光，锋芒毕露。
罗雨被这目光惊得身形不稳，一个踉跄，首接瘫坐在地上。
“你早就知道了…… 小卧龙……”
“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在我面前耍什么小伎俩？做 sim 卡的生意，最大的风险点就是涉诈。特别是物联网这种不需要个人身份证激活的卡品。绮绮刚一开口，我就猜到你想干什么。”
江澈起身，踱到罗雨的面前。
他弯着腰，盯着男人瑟瑟发抖的窝囊样，轻蔑地笑道：“你做这些之前应该己经把证据消除干净了吧？”
罗雨猛地抬起头，像是一个要强的孩子般，梗着脖子，心虚地叫嚣：“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是聪明人吗？我早就做了切割，警方什么都查不出来。”
江澈点点头，脸上的狂意却更胜。
“那就好，你要是躲进监狱里，我还真拿你没办法。”
“躲进监狱？什么意思？”
“你说…… 你那个老同学天天在看守所里大骂被你给卖了，这消息会不会传到那帮搞电诈的人耳朵里呢？他们应该不会像警察一样，还要取证上庭，哎？你见过他们找仇家清算的视频吗？断手断脚，挖心掏肺……”
江澈的声音越说越轻，给足了罗雨想象的空间。
萧绮双手捂着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眼前的江澈宛若修罗，摇晃着清雅的折扇，却将血雨腥风说得如同家常闲谈般惬意。
天生胆小的罗雨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精神折磨，他忽然弹起，跪在江澈的面前，将头埋进双掌之间，苦苦哀求。
“澈哥，是我错了！给我一条生路，千万别让唐进胡说八道，我求你了！”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站在旁边的萧绮说道：“合同！专利合同，我签！给你们 1% 的政策，不！我向总部申请，不收你们专利费！这样可以吗？澈哥？”
江澈微微一笑，用扇子抵住罗雨的下巴，慢慢向上挑。
“专利费呢，我一分都不会给。回去跟你的主子说，如果诺基拉敢将这批开源的专利收费，承鼎、星瀚和奇巅，也会向你们收取同等的专利使用费。”
通信行业巨头之间相互使用彼此的基础专利，都会心照不宣地免于相互付费。
一是这些专利年代久远早就兑现了经济价值，二是一旦开启全面收费模式，会整体抬高行业成本，让运营商的预算翻倍。
届时政府一定会干预整顿，那么挑头的企业将面临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之前，罗雨用专利割韭菜时，就故意避开了三大巨头，此时江澈将他手中最后一张底牌也撕得粉碎。
罗雨非常清楚，以对方的人脉，三大巨头一定会卖他面子，而一众被自己敲诈的小公司也会闻风而动。
江澈还在饶有兴趣地等待着罗雨的条件，他很好奇这个窝囊的男人，还有没有自己没算到的后手。
这种无声的观察就像一种漫长的行刑，作为 “刽子手” 的他，正耐心地等待 “死刑犯” 自己找到赦免的金牌。
过了片刻，罗雨的求生欲终于让他在脑中寻到了一个足以与江澈谈判的筹码。
“你就不想知道是谁让我这么干的吗？”
江澈的眼眸微颤，面沉似水。
他猜到罗雨没有这样的算计，却一首没有问他这个问题。
因为，那个名字，早就隐隐浮现在他的心头。
江澈转过脸，压住心头的焦虑，微笑着对萧绮说道：“绮绮，麻烦你出去帮我倒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