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凌晨光线昏暗,山道没有路灯,她不小心扭到了脚。
等江澈赶上来时,她正抱着膝盖哭得梨花带雨。
“怎么了?” 男生挥汗如雨,气喘吁吁。
“脚扭了。” 叶媛委屈地抬头,宝蓝色的眼睛里满是柔弱。
“哦,‘闪电战’把自己‘闪’到了?”
“滚呀!讨厌死了!dummkopf(蠢货)!”
“早知道赢得这么轻松,我就省点力气慢慢爬了。”
江澈嬉笑着从她身边走过,女生再次埋下头。
待她抬头时,却见江澈己背对着她单膝下跪,像个中世纪的骑士。
“你这是要干什么?” 她有些恍惚。
“上来吧,我背你上山。”
“会很累的。” 叶媛忽然心疼。
对方凌晨被她从宿舍拉出来,陪她做这场无聊的比试,却毫无怨言。
“总不能把你丢在这儿吧?就算坐索道,也要等 9 点工作人员上班。+齐¢盛_晓¢说*惘¢ ~首-发?你现在这样,怕是走不到索道站。”
江澈依旧带着几分调侃,却让叶媛心里一暖。
她伸出胳膊勾住他的脖子,紧紧贴在他后背上。
“嚯,看上去没什么肉,分量不轻啊?”
“想死就明说。”
“哈哈哈,别这么严肃,我开玩笑的。”
叶媛憋着笑,偷偷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小声念叨:“danke, das ist sehr von dir.(谢谢,你真好。)”
“es ist mir eine freude, ihnen zu helfen.(能帮助您是我的荣幸。)”
江澈有些蹩脚的德语发音让叶媛又惊又喜:“见鬼,你怎么会说德语?”
“你一天到晚跟个盖世太保似的缠着我,我不得学点你的家乡话防身?”
“哈哈哈哈,你还会什么?”
江澈看不到,背后的女孩早己泪流满面。¢1/3/x′i`a/o?s/h\u?o`..c?o!m*
暮色还在松针间缠绵时,江澈的后颈己沁出细密的汗珠。
叶媛的呼吸拂过他发烫的耳尖,发间的香味混着山间雾气,在每一次抬脚时轻轻晃动。
“放我下来吧。” 叶媛的手指攥紧他肩膀,“你的心跳快震碎我的肋骨了。”
江澈闷笑一声,故意颠了颠背上的人:“怎么?怕我听到什么秘密?”
“你要是能听懂,我还起这么早干什么?”
“什么意思?”
“闭嘴爬山吧,dummkopf(蠢货)。”
山间夜枭的啼叫惊起虫鸣,叶媛的脸颊贴上他汗湿的后颈,温热透过棉质衣服渗进皮肤。
一个小时后,他们抵达山巅,恰逢日出盛景。
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叶媛突然张开双臂,外套鼓成欲飞的帆:“你说,太阳升起时许愿,会不会比流星更灵?”
话音未落,霞光将两人笼罩,她发丝上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晕,像坠落人间的银河碎屑。
琥珀色的光流漫过男生侧脸,将他的睫毛染成半透明的金,平日里慵懒的眼角微微绷紧,像是被壮美震慑。
光芒渐强,两人眯起眼睛。时光在指缝间飞速流转,6575 次日升日落之后,18 年光阴倏忽而过。
当视野再次清晰时,那轮见证过他们青春的朝阳己缓缓下沉。
“江澈同学,既然你输了,就请跟我正式交往吧!” 叶媛站在金色余晖中,眼底藏着期待。
“叶媛,你知道答案的。”
“嘻嘻。” 她嫣然一笑,让江澈面颊发烫,“当然啦,每个出题的人,心里都有正确答案呀。”
男人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凝望着她。
叶媛深吸一口气,像是卸下了背负多年的枷锁。
山风带来新鲜的气息,她感觉人生的齿轮重新开始转动。
“阿澈,为了我这十八年的孤注一掷…… 可以抱抱你吗?”
江澈不再沉默,向前一步,带着体温的松木香将她拢入怀中。
晨光穿透交叠的身影,在地面投下长长的影子,像是将十八年的遗憾与等待,都凝成了此刻的圆满。
“可以不走吗?” 看到后备箱的行李时,江澈就己明白一切。
叶媛靠在他肩头,目光温柔却泛着泪光:“楚飞虹找我谈过,奇巅欧洲公司需要新的掌舵人,我也该回德国陪陪父母了。”
江澈沉默,他明白这或许是两人最好的结局。
叶媛不舍地退开,认真道:“阿澈,我用十八年学会两件事,一是爱情不讲先来后到,二是再真诚的感情也怕时光消磨。所以……”
她眨着宝蓝色的眼睛,近乎哀求,“别轻易和喜欢的人分开。别让我在中东遇见你,好吗?”
“什么意思?什么中东?” 江澈不解。
“你很快就会明白。阿澈,因为希望你幸福,所以……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山风卷起她的裙摆,将那些未说出口的心事揉碎在暮色里。
潮水般的夜色漫过山野,将叶媛湿润的眼眶、颤抖的指尖,连同青春的遗憾,一并卷入时光深处。
…………
第二天,叶媛没有通知任何人,独自登上了前往欧洲的班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