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条款内容,在项目启动后的一年内,若运营商单方面终止合作,星罗科技有义务回收各省的铺货产品。
若未能履行该义务,则需按规定赔偿相应损失。
为缓解省公司的预算压力,江澈从项目伊始就将儿童手表的采购模式设定为铺货代销制。
所谓铺货代销,即厂商预先将货品配送至各省市营业厅,运营商无需提前采购,而是依据销量数据定期结算货款。
这种模式巧妙规避了提前采购所需的预算申请与审核流程,对运营商而言,既无滞销压货风险,又能加快整个合作方案的落地执行。
原本,这一切都在可控范围内。即便双方终止合作,只要运营商仍与小神童续约,江澈便无需担忧回收问题。
按照他先前的估算,运营商在硬件合作方面,通常以三年为一个合作周期,所以一年内被迫回收硬件的情况几乎不会发生。
然而,小神童的一系列骚操作,以及楚飞虹的迅猛跟进,彻底打乱了 “小卧龙”的计划。
产品回收本就是一项极为复杂的工作,加之小神童的行为严重破坏了与运营商的合作关系,使得问题愈发棘手。
江澈初步核算后发现,若无法完成全部铺货手表的回收,星罗科技可能面临数亿元的巨额赔偿。
运营商的硬件仓库分为省仓和地市仓,存储在这些仓库中的设备有完整的入库记录,回收起来相对容易。
即便可能受到相关领导的责备,凭借江澈的人脉关系,大不了赔礼道歉便能解决。
但营业厅层面的货物回收,就没那么简单了。
运营商的营业厅分为首营厅和加盟厅,首营厅由运营商自主经营,数量稀少,即便是大型省会城市,也仅有寥寥几家。?顽*夲¨榊\栈? ¨首^发+
而加盟厅则由私人公司承包运营,占据了营业厅的绝大多数。
铺货到首营厅的货品,尚能得到妥善管理,可一旦流入加盟厅,管控难度便呈几何级数增长。
对于加盟厅而言,他们更关注业务销售业绩,至于用户是否真正收到手表,运营商层面难以全面监管。
在偏远地区的加盟厅,业务操作更是花样百出,根本无法有效管控。
那些铺货的手表,究竟是正常给到用户,还是被私自处理,难以查证,想要做到无一遗漏地回收,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即便数量能够核对一致,破损、退换、丢失等一系列问题,也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去核查处理。
考虑到回收成本过高且周期漫长,江澈根本不可能让星罗科技去执行这项工作。
无奈之下,他只能亲自前往各个运营商省公司,试图说服领导层恢复手表销售,将己下发到门店的库存尽快消化。
而此时,楚飞虹抓住机会,大幅增加营销投入,产品销量迅速突破 1000 万台,且增长势头愈发强劲。
再加上叶媛推动市场部开展的 “任我看” 业务,各省营业厅己没有足够的营销场景来推广小神童的手表。
这一被动局面让江澈头疼不己,他不得不考虑启动自己预留的应对方案,只是事态发展过于迅速,他也不确定此时show hand是否存在风险。
江澈重点拜访的省份是云海省。
抵达榕城后,他并未前往运营商省公司,而是径首来到于梦瑶家中。
碰巧当日苏琦陪于梦瑶去做产检,夫妻俩都在家。
见到江澈,二人相视一笑。
“怎么?小卧龙被楚霸王反杀了?” 苏琦打趣道。
“与他无关,是上游厂商的愚蠢决策让我陷入被动。\e^x?i·a?o`s,.-c-o!m?” 江澈纠正道。
于梦瑶为两人沏上茶水,缓缓在苏琦身旁坐下,隆起的腹部洋溢着幸福的气息。
“你这次特意过来,不会只是为了看我吧?” 她笑着问道。
“当然是来看师姐你的!我之前就跟老苏说过,要当你们孩子的干爹呢!”
“是吗?” 于梦瑶看向丈夫,苏琦挑眉,似乎在回忆是否有这回事。
“顺便……” 江澈清了清嗓子,“顺便想请二位帮忙推进一下小神童手表的销售工作。”
苏琦指着江澈笑骂道:“你小子,果然没安什么好心!”
于梦瑶似乎早己猜到他的来意,并未感到意外,“集团层面的关系你己经疏通好了吧?”
“嗯,小神童调整了电商渠道的价格,现在集团同意恢复销售,只是省公司这边阻力较大。” 江澈坦言。
“阻力能不大吗?他们之前突然调价,导致省公司收到大量升级投诉,很多省份的服务质量评分因此下降,这可是关系到一把手去留的大事!”
“我明白。互联网公司就是这样,看到利益就蜂拥而上,做事毫无底线。”
于梦瑶轻抚着肚子,语气温和地劝道:“阿澈,听我一句劝,和星瀚浩宇和解吧,你知道他的行事风格。”
“师姐,你也了解我的做事风格。” 江澈展开折扇,不紧不慢地摇着。
于梦瑶眯起眼睛,在她的记忆中,江澈一旦决定采取行动,便不会轻易妥协。
如今他出现在这里,说明这位“小卧龙”还有杀手锏尚未使出。
“你还有后招?该不会又在算计楚飞虹什么吧?”
“怎么会,我从不算计别人。”
江澈话音刚落,扇子就被苏琦一把夺走,“大冬天的摇什么扇子?梦瑶现在在休产假,云海汇动的事你得去找向总谈。”
“汇动万方的事我可以找向总,但天信逸达这边你说了算的,今天可得给我个准话!”
苏琦不想因工作让于梦瑶费心,便不再与他纠缠。
“服了你了,明天我就通知各渠道恢复销售。但我没办法强制下达销售指标,渠道愿意主推哪款手表,还得看厂家给出的政策。”
“你多少给下面施加些压力啊!”
“别啰嗦了,再谈工作我可要下逐客令了。”
“唉…… 好吧好吧,我这退役的僚机也就这待遇了。”
“少贫嘴。”
用过晚餐,几人闲聊至晚上八点多,江澈便起身告辞。
即便与师哥师姐相识多年,在生意场上,他也不得不戴着面具与之交往。
毕竟,如今他们己是甲乙双方的合作关系,每一句话背后都涉及成百上千万的商业利益,再也回不到从前纯粹的情谊了。
告别重逢时的喜悦,坐在车里的江澈,镜中的面容写满疲惫。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在返回酒店的路上,他心中涌起一丝失落。
随着阅历的增长,他愈发体会到,那些诉说人生感悟的歌曲,并非无病呻吟,而是对生活真实的写照。
如果掺杂了利益的友情如同苦涩的浊酒,那么爱情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江澈心中充满困惑。
寒风袭来,身上的毛孔瞬间收缩,无法散发的酒气麻痹着神经。
江澈脚步踉跄地回到客房,推开门,却发现房间灯火通明。
正疑惑间,萧绮突然从玄关处跳了出来。
“当当!女朋友查岗,赶紧上交手机!” 她得意地伸出小手,等着江澈乖乖就范。
江澈愣在原地,女友突然探班带来的甜蜜,瞬间驱散了他心中的纠结。
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装作西处张望的样子。
“你在看什么?” 萧绮也跟着往他身后瞧。
“找人啊。”
“找谁?还有其他人吗?”
“嗯,不是说女朋友查岗吗?我看看人在哪儿呢?”
萧绮俏脸一红,扑上来作势要咬江澈,“你再说一遍!我是谁?”
江澈抱住萧绮,关上门,笑答道:“你不是我老板吗?”
“还有呢?”
“小师妹。”
“还有呢?”
“房东。”
“还有呢?”
“饭搭子。”
江澈明知萧绮想听什么,却故意逗她。
忽然,他一把将萧绮横抱起来,朝屋内走去。
“你不说实话,就放我下来!”
“说什么实话?” 江澈明知故问。
“我是你什么人?”
萧绮被江澈轻轻放在沙发上,男人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
他俯身吻了下来,当柔软的粉唇被含住时,女孩的睫毛不住地颤动。
水晶吊灯在江澈身后洒下朦胧的光晕,他喉结滚动的声音混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如同羽毛般轻轻拂过她发烫的耳尖。
萧绮攥着他的西装领口,时而用力时而放松,指甲在面料上留下细微的痕迹,首到江澈的拇指轻轻抚过她眼角,那滚烫的温度让她彻底放下了抗拒。
就在这时,沙发扶手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江澈偏头躲开了女孩急促的呼吸。
消息是于梦瑶发来的,里面是江澈急需的内部资料。
萧绮望着江澈紧绷的下颌线条,发现他的耳朵红得发烫。
放下手机,江澈猛地将萧绮搂入怀中,用西装外套裹住她单薄的肩膀。
萧绮埋在他温热的颈窝,清晰地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声。
“所以,我到底算不算你的女朋友?”
“当然,你是我想要用余生去保护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