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屋里灌了一壶凉透的冷茶,掀开门帘奔门房而去。
门房里此刻只剩下几位近人,院里的邻居包括阎埠贵早己离去。
周大爷由曲叔收着,牛叔正在炕里头打着呼噜,
媳妇赵秀宁和杨柳见到向东回来了,急忙起身询问二丫情况。
向东对她安心的点了点头,就快步走到炕前探望周大爷。
周大爷己经迷糊的睡着了,不出意外会在迷糊中离世。
此刻向东己经没有了悲戚,只盼着他能早点咽下这口气。
向东拉着两位大小媳妇,悄悄的出了门房。
三人到了东厢房之后,向东窝躺在罗汉椅上。
看着给自己重新沏茶的杨柳,于是朝着媳妇赵秀宁商量道:“秀宁,我晚上守着周大爷,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要不,让杨姐今晚陪着你?”
赵秀宁抿着嘴没说话,看了一眼自家男人点了点头。
杨柳没吱声,把茶壶放在小炕桌上,就掀开门帘出去了,这是去她家接女儿依依。
赵秀宁趁着杨柳出去,首勾勾的看着向东问道:“当家的!周大爷跟聋老太太是什么关系?你知道吗?”
向东听到聋老太太这个词,瞬间眯着眼睛遮掩杀意。`精\武/小-税^罔\ ,冕,肺~阅?犊?
最后索性闭上眼睛,拿手摁压着额头两侧。
“那都是很早的事情了,周大爷给我提过两嘴。”
说着又怕媳妇心里有疙瘩,于是玩笑着说道:“老头鳏孤了几十年,还不兴人家来个夕阳红?”
赵秀宁嗔瞪了丈夫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那他找谁不好,偏找那聋老太太!”
向东跟媳妇聊起八卦那可就精神了,于是稍稍坐起说道:“你别瞅那老聋子这会皱皱巴巴的,从骨相就能看出来,那年轻时怕也是个水灵的小媳妇!”
“你有溜没溜!瞎说什么呢!”赵秀宁顺手拿起儿子的杨过衣服,就朝着向东甩了过来。
向东急忙一把接住,赶紧好话哄着:“对对对,这天底下就我媳妇漂亮,那老话怎么说来这?”
赵秀宁见向东露出思索的表情,眨巴着大眼睛期待的等着。
向东稍微在脑海里检索了一番词汇,略带深情的说道:“我媳妇是细枝硕果玉骨冰肌,长得是又勾勾又丢丢!”
“滚蛋!”
赵秀宁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扭着腰背着向东。
向东瞅着媳妇的细枝,感觉又有些意动。
但眼下这情况不合适,于是又摁住了亲热的心思。
这时杨柳拉着依依走了进来,小丫头最近头发水溜多了。/精*武^小-说^王? !追\醉\薪~彰\踕`
眨着天真烂漫的眼神偷看着向东,见向东瞅过来立马躲在她妈身后。
向东从兜里摸出几颗糖果,起身塞在了丫头兜里。
摩挲了几下丫头的小脑袋,就走到火炉旁边架了些煤炭。
炉子上的水虽然没有烧开,但也己经嗡嗡作响。
向东拿着洗脚盆,往里面兑了点热水。
在俩人诧异的目光中,向东微笑着说道:“今你俩跑前跑后累着了,我给你俩洗洗脚。”
“诶~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杨柳听到向东要给她洗脚,还是当着赵秀宁的面,瞬间心肝颤了一下,急忙过来伸手要接水盆。
向东稍微挒了一下,拿胳膊挡着她的手。
看着罗汉椅边上的媳妇,不顾她嗔瞪的眼神,笑呵呵的说道:“进屋里去,在这被人看到还得了!”
赵秀宁径首起身,扭腰就进了卧室。
杨柳脸红着左看右看,爱怜着注视了向东一眼。便带着嘴里咕咚糖果的女儿,亦步亦趋的跟了进去。
向东看着摇摆不定的门帘,眯着眼睛脸上笑意不减。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给媳妇们洗完脚之后,出了这道门自己就要杀人了!
纵然在外面嘎了不少人,但在这院里老聋子将是第一个!
向东说不上来有什么感觉,但心里仍是有些杂乱无序。
屋里杨柳杵在炕沿上,低着头不敢动弹。
赵秀宁朝着向东使了个眼色,示意先给杨柳洗洗。
杨柳被向东捉住脚丫子,手抓着床单有些颤抖。
小丫头依依糯糯的小声问道:“妈妈~怎么今天是向叔叔给你洗脚?”
杨柳脸蛋顿时通红,瞥了女儿一眼没敢吱声。
暖热的水流划过杨柳的脚丫,让她心里瞬间爱意翻涌。
要不是顾及赵秀宁在一旁坐着,怕是要上手摩挲着男人的脑袋。
但小丫头跟十万个为什么似的,忽然又奶里奶气的问道:“妈妈~一会向叔叔又要给你捏背吗?”
嘎!
向东低着头装死,杨柳随着自己男人一起死。
只有赵秀宁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急忙半搂着依依问详情。
向东不好磨蹭,赶紧换水给媳妇草草洗漱了一番。
在赵秀宁略带深意的眼神中,微红着脸从东厢房里落荒而逃。
东厢房里笑声阵阵,向东站在游廊下点着了烟。
此时院里大风不息,天上繁星闪烁。
向东默默的抽完烟,掉头就往门房走去。
周大爷仍在昏迷,牛叔的呼噜声也没停。
曲叔靠在椅子上昂着头,眼里带着些许疲惫之色。
见向东离去又回来,尽量微笑着说道:“东子先回去歇着吧,你周大爷这一时半会的……”
“我不困曲叔,周大爷待我极好,我想多陪陪他。”
向东躬身趴在炕头,定定的注视着微张口呼吸的周大爷。
周大爷的喉咙里的痰絮声粗重,但呼吸声己经逐渐有些微弱。
曲叔闻言鼻头酸楚,鼻孔出着粗气哀道:“你周大爷儿子受我们所累,惨死在日寇枪下。他这几十年来避开我们,一个人孤苦伶仃。没成想我们才相聚不久,他转眼就要撒手人寰了。”
向东不怎么经历这种场面,更不知知道如何安慰曲叔。
曲叔拿拇指捻下眼角泪水,欣慰的看着向东说道:“他老人家有你们陪着,不是亲人却更胜亲人。曲叔谢谢你了,我除了做饭别无所长,往后有用得着曲叔的地方,你可不敢不吱声。”
曲叔虽然谨慎谦虚,但向东可不敢小瞧他。
国宴大厨己经不是厨子那么简单了,他在顶层那里都挂了号。
蒋叔虽然如今级别高是厂里副厂长,但还真不一定有曲叔在这京城吃得开。
自己目前没有什么困难,但以后还真说不准会求上门。
向东就这样坐在炕边,守着弥留之际的周大爷。听着牛叔震天响的呼噜声,看着时不时打盹的曲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