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东虽然戴着陈雪茹勾的手套,但握着车把的手仍像是被竹条抽打。
此刻刚过凌晨六点钟,向东刚从什刹海打拳归来。
推着自行车路过巷口厕所时,中院的贾东旭从里面哈着气出来了。
他见向东自行车上斜绑着白蜡棍,小心谨慎的绕道一边:“呦!东子又去打拳了!”
“哦,是贾哥啊!”
向东放缓推自行车的步伐,并肩和他说道:“我这从小打拳,己经养成习惯了。再加上我在保卫处工作,勤学苦练是应该的。”
贾东旭见向东最近态度挺和善,逢人也一改之前的冷淡。
于是从兜里掏出经济烟,抽出一根就要递给向东。
向东本不想接这烟,毕竟他刚从厕所出来。
虽然自身没有什么洁癖的毛病,却仍是稍稍有些膈应。
但贾东旭不顾手冷递了过来,向东也不能拂了他的脸面。
于是只好顺手接过,塞在了棉军帽的缝隙中。
继续瞎白话道:“我看贾哥最近挺忙的,晚上回来都八九点了。”
贾东旭随即脸上露出自豪,略显兴奋的低声说道:“嗨~这不是厂里接了军方的订单嘛,把我和我师傅他们都弄到新车间去了。·咸?鱼.看~书¢枉¢ ′更`芯′嶵¢哙?时间紧任务重的,可不得天天加班!”
贾东旭说着也有些喜悦,毕竟这让他感到很光荣。
即便是俩人己经走到了大门口,仍旧给自己点了一根烟。
“我们现在都是撸起袖子加油干,我回去喝完腊八粥就得赶紧去厂里!”
向东当然知道这事,毕竟厂里增加了两个车间。
这两个车间是厂里的重中之重,人员进出和巡护也很严格。
向东并不奇怪易中海这瘪犊子能混进去,毕竟学徒工身份不耽搁他的八级技术。
俩人进了垂花门之后,贾东旭就快步回了中院。
向东在游廊下撑好了自行车,就疾步往厨房赶去。
凌晨自己出门前就开了火,在大黑锅里煮着各类谷豆。
向东为了这锅腊八粥准备了很久,里面食材林林总总有十余种。
此时厨房的灯亮着,里面传出了媳妇和小老婆杨柳的声音。
俩人己经在厨房待了一阵了,就等着向东回来开饭。
向东进到厨房后没有往锅里看,甜腻的香味早都入了鼻孔。
“杨姐,你盛一碗给周大爷端过去。”
说完自己便在柜里取了一个陶瓷盆,放在灶台上就大勺往里舀。`微?趣_小+税~ ?无`错?内+容?
“够了够了,周大爷哪能喝的了这么多!”
杨柳见陶瓷盆都快满了,急忙在一旁跳脚。
赵秀宁却眼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好像自己己经看穿了一切。
向东盛满后不敢看媳妇,只瞪了杨柳一眼。
“你想啥呢!五个周大爷都喝不了这么多,赶紧舀去!”
奶凶奶凶的说完后,向东感觉自己身后有杀气。
急忙端着盆讪笑一声,出了厨房门就往后院走去。
这一大锅腊八粥,没有八九个人是吃不完的。
向东自然也为后院的大姐姐准备着,毕竟大姐姐最近出了不少力。
一路上向东小心翼翼的端着,走出穿堂后就见秦淮茹从屋里出来了。
月亮还在东边挂着,月光下她的眼睛有些晶莹。
这要是在门外大树下,向东还能调侃几句。
但如今这院里住的人更多了,只能避免瓜田李下了。
再者这娘们最近越来越放肆了,看自己的眼神里常常带着钩子。
要不是自己对美色这方面定力好,怕是早就变成了曹贼!
哼!休想害我!
秦淮茹见向东没有跟她打招呼,顿时眼中全是哀怨。
虽然知道在院里不好交流,但仍是心里酸涩不舒服。
当初厂里收房和面票事件发生后,她就对这个贾家失望透顶了。
随后爆出的傻柱内裤事件,更让她对贾东旭死心了。
他的确是个好儿子,是个好父亲,还是个好徒弟,但唯独对自己不算是个好丈夫。
自己被多次当众掌掴,被院里人指指点点。
贾东旭自始至终不敢站出来,哪怕是稍稍安慰自己几句都成。
但自己最终等到的是丈夫的冷漠,不,那不是冷漠,那是窝囊废!
假使赵秀宁无意间洗了傻柱内裤,向东百分之百不会这样。他哪怕在家里抽赵秀宁巴掌,也绝不会任由外人指点他媳妇。
秦淮茹越想越委屈,自己最近不让贾东旭碰是对的!
向东哪里知道这娘们己经心理出轨了,就等着自己上前扶一把呢。
他这会刚进赵兰花家门,见墩墩兄弟俩在淘米洗豆。于是紧忙出声拦着,把自己端的粥放在了桌上。
“哇!东子哥!你这是腊八粥吗?”
壮壮吸溜着鼻涕,趴在盆前就差掉哈喇子了。
“东哥~我…我家也准备做呢,要不…要不你紧着你家吃!”
墩墩站在炉子边,眼神复杂的看着向东。
他比弟弟大两岁,知道眼前这人和他娘有染。
虽然这人对他家恩重如山,但墩墩心里依旧很难接受。
墩墩在父亲的怀里快乐过,他对那种美好的记忆刻骨铭心。
他不愿意让眼前这人取代他的父亲,让他父亲消失在母亲的记忆里。
向东早都察觉到墩墩有异常,但这事属实不太好说出口。
说我和你妈真心相爱?
说是你妈她离不开我?
正在向东有些尴尬的时候,赵兰花端着脸盆进屋了。
她刚在水槽那刷牙,跟向东俩人眼神示意过。
赵兰花脸色抻平着放下盆子,走到大儿子跟前说道:“墩墩,以后和你东子哥好好说话!你吃人家的还少吗!”
“那我长大加倍还他行吗!!”
墩墩瞬间淌下眼泪,倔强的瞪着母亲赵兰花。
壮壮这时也慢慢爬下凳子,吸溜着鼻涕站在一旁。
他并不是不知道母亲的事,只是他觉得母亲没错。
壮壮对父亲的记忆只有躺在炕上咳嗽,年复一年日以继夜的咳嗽。
母亲则是经常白天脸上是汗水,晚上躺在炕上流泪水。
在老家时穷的窗户没有窗帘,他清楚的记得那晚月亮撒在母亲的脸上,母亲在炕上注视着天空,那泪珠比天上的月亮还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