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撞到了开水壶,砰一声闷响内胆碎了。
“说!继续说!”
电话里蒋方南的怒声震的向东耳朵疼,跪在地上的俩人己经不抱希望了。
“报告处长,赵兰花上吊自尽未遂,被我及时抢救,随后在司机刘哥的帮助下,紧急送到京城医院。”
“呼!!向东!谁教你这样汇报工作的?说话!”
向东听到蒋方南急促的喘气,愤怒的质问,没敢正面回答,转移话题继续汇报:“报告处长,现在赵兰花己经抢救结束,由于体质柔弱,己经出现了不可逆的损伤。”
向东看了看还在尝试偷听的二人,心中一阵冷笑。
于是继续说道:“正好在这医院碰到了施暴者的家属,他们愿意用现金表达他们的歉意。由于赵兰花这会还没醒,我只能汇报您做决断。”
心里松了一大口气的蒋方南,己经重新坐着听向东汇报了。
他心里也在思索,怕这事有反复。
但许出去的工位是实打实的,小王庄的人不会允许赵兰花反复。
向东这小子胆大包天,这种事他完全可以模棱两可。此时能给自己在医院汇报,应该是想借厂里的势。
明白过来的蒋方南一阵无语,被这小子搞得有些遭不住了。
他酿的,心里有些后悔把他带进轧钢厂了。*看¨书-屋/ `已¢发_布/罪\辛′彰^踕`
这小子不惹事出的事还好,要是主动惹事能捅破天。
就为了整治一个许大茂,把整个轧钢厂都捎进去了。
蒋方南忍住心中怒气,低声问道:“你确定赵兰花不会反复?”
向东也不怕人知道,当即就说道:“处长,这赵兰花是我媳妇堂姑,现在家里没了男人,需要更多的经济补偿。更何况施暴者家属态度很诚恳,我确定她不会。”
向东说完后,蒋方南还没有说话。
面前跪着的俩人顿时露出喜色,许富贵双手合十拜谢向东。
“那就这样吧,她既然是你亲戚,那你今晚就在那待着!不,你就在那待着,等她稳定了再说!”
“哐!”
还没等向东回话,蒋方南就重重的挂了电话。
向东无奈的放下电话,他知道自己被嫌弃了。
这能怪自己吗?
是你没听我说完,又不是我说的有问题。
恨恨的看了眼己经爬起来的两人,眼神不善的说道:“看得出来你们都是有家底的人,我最多等你们两个小时。”
向东话音刚落,许富贵一马当先,小王父亲也不甘其后,看的旁边医生一愣一愣的。
向东谢过医生后,悠悠的朝着赵兰花的病房走去。
走到病房门口时,里面传出了赵兰花的声音。_兰\兰_雯_血` ¢免·废¨粤^犊\向东听着动静,像是在教训儿子。
于是放下了准备推门的手,在门外等了一阵。
“墩墩!是不是你爹没了,娘给你说的话不管用了?”
赵兰花半躺在病床上,眼里愤怒的盯着大儿子。
墩墩是哥哥,此刻也只能背起所有的锅。
“娘!咱家几年都没见荤腥了,我和壮壮实在是忍不住……”
“忍不住就能不吭不响的上手!”
赵兰花见大儿子倔强的神情,心里顿时凄楚哀连。
“墩墩,做人得知礼。娘不是不让你们吃,但咱家最起码得说声谢谢。说句难听的,狗见食盆来了还得摇个尾巴呢!”
壮壮站在旁边,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一看床上的母亲,又看一看旁边的哥哥。
“且不说这些了,娘问你这工位和钱,是谁替咱家讨要的?娘这条烂命,又是谁救的!人家忙前忙后的,你就不能给他倒杯水喝吗!”
墩墩看着母亲眼里闪烁着泪花,渐渐的低下了头。
病房里有片刻宁静,向东故作无事推开了房门。
“呀,七姑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向东突然闯入,让病房里的气氛为之一松。
赵兰花急忙抹了抹眼角的泪痕,露着笑脸给向东点头示意。墩墩虽然低着头无所适从,但也给向东搬来了凳子坐。
向东毫不客气的接过凳子,坐在病床前说道:“七姑,你这次…蒙难,这事根子在我,我得给你道个歉。我……”
“没有!他们没有…我…我好着呢…”
赵兰花低着头扣着手指,声音低的像蚊鸣。
向东心里也是尴尬,这事确实不太好再提起。
于是越过这节继续说道:“剩下那俩畜生也在这医院,我刚碰到他们家属了。又替你要了些赔偿,他们一会就送过来。”
赵兰花这才抬起头,抿着嘴唇看了一眼向东。眼神不确定的回了句:“我家这…你…看着办就好。”
墩墩在一旁听着,他也不是蛮横无理的野孩子。村里的大环境就是那样,谁会请字当头谢字垫后的。
下午自己哥俩误会了这人,心里也一首过意不去。想道歉又不知道怎么说,想感谢又怕嘴笨说不好。
现在这人又为他家讨了笔赔偿,他心急如麻不知该怎么办。
扑踏~
“诶!墩墩你这是做什么,快起……”
扑踏~
忽然看到赵兰花的大儿子跪在自己面前,向东急忙站起来扶他。可还没把这哥哥扶起来,弟弟也跪在了旁边。
“向…东子~就让他哥俩跪着吧,这以后要在城里生活了。他俩野出来的坏毛病也得改改了,别到时候冲撞了别人。”
赵兰花看向东时小心翼翼,但看自己俩儿子时气势十足。
向东没有接这话茬,一手一个就给提起来了。说是墩墩又是壮壮,实际上俩人合起来也没有八十斤重。
向东知道她的心思,无非就是寄人篱下之感作祟。
但面对这可怜的娘仨,向东也只能耐着性子说道:“七姑,不必外道。以后在城里安稳的住下来,你家的日子也会越来越好的。我瞧这哥俩性子不错,将来你也会有依靠。”
赵兰花看着眼前俊朗的侄女婿,心里有话难对人言。
这人今天才初次见面,却无形中凿穿了自己的心。不知是那厚重暖和的绿大衣,还是那顺手抱起自己的狂奔。
她一个乡下的普通村妇,贫苦将就过了半生。丈夫长年卧床难以自理,守活寡的自己如同野草蛮生。
今天当自己身处绝望的黑暗里,却被他注入了新的光亮。这光她在出嫁时曾沐浴过,但今天他的光却更加炙热。
他可是娘家侄女婿,虽然族谱上隔的挺远。自己这年纪了还惦记侄女婿,这事要是露了出去,别说自己还做不做人了,就是娘家在村里也会被人唾弃。
赵兰花虽心有不甘,但赵兰花也不敢逾越。
向东虽是后世来人,但又不是医科大的学生。他不知道医学上有种心理疾病——创伤性连接。
这是在危险、羞耻或剥削的环境下产生的不正常依恋,通常会产生在施暴者或拯救者身上。
向东都对此不明所以,更何况这个年代的普通村妇赵兰花。
即便她表露出心意,向东也只会觉得她是老房子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