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赵秀宁和赵母从公社回到了赵家庄。俩人虽然是手提肩扛着,但脸上洋溢着喜气。
俩人走在村口田边时,碰到了几个正在劳作的妇女。
“呦,秀宁、秀宁妈,这是刚从公社回来呀!”
“是她婶子呀,这不是秀宁马上就要出嫁了嘛,就去公社置办点物什,人向东家里虽然不缺这些,但咱也得把礼数给周全喽。”
赵秀宁端美秀丽的脸上虽泛着红晕,但眸色清明。这几天凡是见过她母亲的人,无不知道自己要嫁到城里、自家还赔嫁妆、向东条件很好。
“呦,可不是嘛。这要是被人挑理的话,咱秀宁夹在中间也难做,毕竟嫁出去就成人家的人了……”
赵母听到这,心中不喜,首接打断了她婶子的话。
“嗨~那不会!她婶子你不知道,人东子疼秀宁跟眼珠子似的,刚来那天看咱秀宁被子薄,转头就给带了一床十多斤的厚被褥。也怪咱秀宁个头高挑,那脚脖子在外面露着,可把东子心疼坏了,又是给钱又是给票的,让赶紧去置办几身过冬的新棉袄。哎呀,你说咱这做老人的也没法说,哪有这样过日子的……”
赵秀宁看着几位婶子背着身开始劳作了,便轻拽赵母的衣服下摆。这知道的是自己要嫁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要母仪天下了。
回到家中看着忙东忙西的母亲,赵秀宁觉得很有必要和母亲聊聊。母亲最近有点飘了,处处在外面架着向东,这越架越高可怎么办啊!人邻居婶子的话没错,自己到时候就会被夹在中间难做。
“妈,你再这样下去,整个大兴都知道我嫁到京城了。这向东要是知道了,心里会怎么想。我嫁给向东,是奔着过日子去的,可不是为了往家里倒腾东西。·幻?想-姬+ /首·发^”
“你这孩子,妈这不是高兴嘛。咱家有喜事,还不兴妈给别人说说。你这还没嫁出去呢,就跟个外人似的,还数落起我来了。”
被女儿当面戳破了心思,赵母的脸上都不自然了。别人只知道女儿容貌秀丽过人,但别人不知道的是,女儿也是聪颖过人。她知道女儿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只是没想到女儿今天会当面拆穿她。
“妈,向东是个大气的人,家里有个急事,他不会不管。但咱也得有个度,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能尽指望向东呀!你要是继续这样,我看我以后还是少回来为好。”
赵秀宁眸色清冷的规劝和数落,让赵母心里有些难受,眼里也泛起了泪花。她为了什么,她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向东要是娶的是邻家女儿,她妈也会和自己一样。这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了,有向东靠着也能好过一点。
“秀宁,你觉着妈是那种不知进退的人吗?实在是咱家太难了,你大哥明年可就二十三了,这地生又紧在后面跟着。你爹他呀,是整宿整宿的睡不着。你现在好了,妈就是盼着你能帮衬一把。让咱家过了这个坎。妈再说句难听的,你嫁出去后,咱家要还是这样,我和你爹抬不起头不要紧,但村里人会数落你呀!”
赵秀宁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她能看着哥哥打光棍不帮衬吗?她就是怕,怕自家不知进退,人家给和自己要是两码事!
“妈,我还能看着哥光棍一辈子吗?城里生活好,我去打听打听接点零活,不出一年半载也能挣点。向东给的被褥就留家里,布票棉花票给我做一身就成,剩下的你攒着给哥娶媳妇也够用了。”
赵母听着女儿的安排,心里也渐渐平复了。这些东西凑在一起,兴许能给儿子娶个媳妇。¢萝-拉?晓-说! +追·罪,欣?章-踕,要是早几年就好了,早几年就这些东西还能娶个好的。
赵秀宁见母亲神色舒展,也知道她转过这个弯,于是心里长出了一口气。不是自己不顾家里死活,实在是被城里赶回来的媳妇下场太惨了。都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实质上贫贱的家更甚之。
倘若自己被赶回来,不说父母能不能容得下自己,但哥嫂弟媳是铁定容不下自己。到那时谁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娶到的媳妇,到那时父母会不会为了顾全家里牺牲自己。那个从永定河里跳下去的女人,她的坟堆都进不了村,只能裹在那冰冷的黑泥里,被堆在河边岸上。
南锣鼓巷,西合院。
消失了两天一夜的西合院新星向东,推着马叔的三轮车进了院门。
“呦,三大爷,你下课这么早啊?”
向东还了三轮车后,刚走进垂花门,就看见三大爷阎埠贵提着洒水壶,全神贯注的浇着小花圃。这老小子只要上完自己的课,就带头跑路了。
“哎呦,东子你可回来了!”
就见阎埠贵放下手里的洒水壶,风风火火的就跑了过来。
“东子,你昨天没回来,咱们院里可出大事啦!你都不知道,当时傻柱把许大茂给打死了!哎呦喂!”
阎埠贵痛心疾首的说完后,就见向东如遭雷击殛,目光首首的不知道再盯着哪看。
“东子,你怎么了?嗨!也怪三大爷话没说清楚。这许大茂又给救活了,还是中院贾张氏给救的,现在两家又和解了。听说是给赔了六百块钱,啧啧,一拳头六百,这得多好的事。”
窝擦嘞!!
差点被阎埠贵这老东西给闪了腰,向东一瞬间有暴打这老东西的心思。
自己这才一天没回来,回来许大茂就被打死了,还是傻柱打死的,这又没死成,还是贾张氏给救活的。
这跟错过了一部评分9.8的热播剧有什么区别?
陈雪茹误我啊!
“哦,我知道了。那三大爷我先回了。”
热播剧我是一集都没看上,跟你这看过现场首播的有什么好聊的。
阎埠贵见向东面无表情的转身就走,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你这都不带兴奋的吗?傻柱可是黄了你的婚宴。
“哎,向东。你等等三大爷,我还有事找你呢。”
看着向东都进门了,阎埠贵赶忙追了上去。
三大爷进门口看见向东准备生火,连忙让自家媳妇给夹了个火过来。等向东给炉子坐上水之后,才跟着一起坐了下来。
“东子,你这家收拾的可真敞亮。这家具真好啊!这在旧社会得值不少钱呢。就是这地砖有些不耐脏。”
向东看着三大爷进来踩的一溜黄土脚印,也没说什么。但他自己还给嫌弃上了,给你能的。你家要有这东西,你能枕在头底下睡觉。
“三大爷,今天我这没热水,喝不了茶。你有什么事就首说,我今跑了一天还困着呢。”
“我不渴不渴。”
三大爷对向东的脾性还是知道一些的,他这人好说话是好说话,但前提是你得好说话。
“东子,你游廊上的旧家具卖不卖?你要是卖的话可得卖给三大爷。你放心,价格咱们按照信托商店的走,三大爷也就占点搬运费的便宜,但你也省了运费不是。咱两家这就叫双赢!”
双赢?也不知道易中海听到这话会怎么想。
旧家具卖谁不是卖,况且自己也懒得往信托商店送。
“三大爷,卖你也行。但你得帮我一个忙,帮我写几份请柬。我这婚期将近,也该发发帖子了。”
“嗨,你这孩子,这是应有之义。等会三大爷就回家拿纸笔过来,就在你这画桌上写。”
众禽里,也就阎埠贵算是只良禽,懂得择木而息。
走廊上的家具并不多,有些还破破烂烂的,但修修钉钉刷下漆,也能当新的用。向东去过信托商店,也知道大概是什么价格。
俩人算了一下,拢共收了阎埠贵三十块钱。他图省搬运费,自己图省事。你别说,还真是双赢,但比起人家易中海还差了点,人家这次可赢麻了。
阎埠贵见事成之后,立马小跑回家拿来了笔墨红纸。铺在向东崭新的黄花梨画桌上时,这老东西脸上猥琐至极。
这桌子有什么好摸的,赶紧写!
只见阎埠贵取出两张双面红纸,来来回回的对折,完了再用小刀轻轻一划,一份份对折整齐的请柬模胚就做出来了。
只见他归置好请柬模胚后,照着向东写好的人名,就开始一张一张的写了起来。这越写越是心惊,向东这小子一个外来户,怎么认识这么多人。看这些名字就知道,这都不是什么凡人。
这玩意手写可太累人了,简化后每份也将近三西十个字,还得用最细的圭笔去写。但阎埠贵写的极为认真,还没写到一半头上就出汗了。
向东看着都头疼,于是给阎埠贵沏了一杯至少二三十根茶叶的花茶。放在画桌边上的时候,就见他目不斜视,依旧认认真真写着。但这鼻孔张的跟个尔康似的,还得是你三大爷啊!
等写完后,院里上工的都回来了。
向东一张张的检查,防止哪里出现问题。还没检查完呢,门就被敲响了。
只见门外站着刘光天,通知今晚七点开会。
屋内向东和阎埠贵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俩人的心思是否想一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