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留个后手

官员不敢怠慢,立刻带人前往查封。与此同时,冯贺正好来找洛云京交接一批火锅底料,无意中听见风声,也急忙回信告知宗辞。

宗辞当机立断,找来王巡检,递交火锅店近期军供文书及被掉包的火药线索。

顺天府刚一抵达火锅店,就被暗中埋伏的卫子潇请入雅间,“各位官爷,我们店无惧清查。”

当场拆开火药箱,却发现里面只有一堆用油纸包好的糖粉和桂花。

“这就是你们口中的火药?”

卫子潇将记录递上,“我们有账册、出入单,几日前就已发现库房有异动,今日特设局钓鱼,盼官爷主持公道。”

带队的王巡检原本也有疑心,此刻见实据在前,不敢怠慢,当即差人暗查这批火药的来路。

果不其然,线索直指一名卫所仓房管事,而该人曾与二皇子府的家臣往来密切。

事已至此,顺天府不得不立案,暂时封存所有物证,火锅店得以解围。

当晚,宗辞回家时,洛云京正靠在门边等他,见他平安回来,眼中那份担忧才算散了些。

“这世道啊……”宗辞摇头,“幸好你店里布防周密。”

洛云京笑着给他披了件披风,“你殿试在即,这些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就安安心心去考,剩下的——我来守。”

宗辞抬头,望着她那坚定又温柔的眼神,忽然心中某个位置柔软了下来。

“京京,我娶你,是我这辈子最聪明的决定。”

又过了半个月,天气更暖,京城的海棠花都开了。

火锅店来了位很奇怪的客人,每次他来都跟着一个胖胖的随从,客人长得很富态,出手大方,像是对银两没什么概念,每次来无论是在一楼大厅吃,还是三楼雅间,都给几锭银子。

那随从年纪有些大了,却不长胡子,白胖白胖的。

后来就连小伙计一看见他俩,都知道是来了大主顾。

掌柜的更是万分重视这个客人,人家身上哪个挂饰都能顶得上他全家身家性命了,哪敢怠慢。

不过这京城什么人都有,他们做伙计的也习惯了。

这不今日还来了一男一女两位客人,在二楼卡座吃了锅子,点了一大堆的海鲜和牛肉,吃完却问伙计,“在你家吃饭,还要付银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从开业到现在来的客人无数,自问自己是谁的却还没有。

伙计一脸无奈,“不知道。”

他哪里知道每个客人都是谁?这不是神经病吗?

那姑娘有点生气了,连她都不认识,真是狗眼看人低,“这家铺子是我哥卫子潇的。”

她扬起脖子,意思是你还好意思要钱吗?

可伙计假笑,“卫大小姐你好,五十两银子。”

“你们铺子是抢钱吗?就吃个锅子,五十两?”

旁边男人拍了拍她肩膀,“蓉蓉,消消气。”

他转头对伙计说,“把你们掌柜的叫来。”

伙计走了,他哄着那姑娘说,“一个小伙计,不懂事。”

不一会儿,掌柜的来了,那姑娘又说,“卫子潇是我表哥,这家铺子是他开的,我们可以走了吗?”

掌柜的有经验,微笑道:“姑娘,我们东家亲戚太多,他没交代亲戚都长什么样,若是每天都有来认亲的,我们这小店怕是要维持不住了。”

“你放肆!”那姑娘扬起手来就要打人,掌柜的一躲,姑娘的手拍在了柱子上,疼得直咧嘴。

旁边几个伙计看不过眼,悄声道:“狗仗人势的主儿。”

那姑娘却自顾自地抱着手腕对男人撒娇:“表哥居然不交代咱们的事,回头我就去找他。”

男子略显尴尬,但仍强撑着说:“我看这掌柜的不过是狗眼看人低,你等等,我定让你哥卫子潇亲自来说个道理。”

掌柜抱拳行礼:“那请您先结账,银子到了,咱们什么都好商量,别不是你们没钱想吃霸王餐吧?。”

旁边的小伙计也帮呛,“就是,一个大男人带着个姑娘来吃饭,是付不起银子吗?”

姑娘一听,又气又羞,“谁说我们没钱?”

其实她还真的没钱,她是庶出的姑娘,根本不能卫子潇的亲表妹,她娘就是卫子潇母亲妹妹的丫鬟,趁着卫子潇姨母坐月子怕了男主子的床,这才有了她。

她跟着嫡姐愣是叫卫子潇一声表哥,平时去卫府,卫子潇待她也极为冷淡。

可这个时候哪能说自己没银子,“我堂哥怎么可能付不起饭钱?”

这句蠢话害得她堂哥咬牙切齿的暗叹她是个蠢货。

男子怒声制止了,“蓉蓉,不要闹了,我付银子。”

他从怀中掏出荷包,扔在桌上:“我们走。”

走出门时,还听见掌柜同伙计低声说:“真不知道哪里来的亲戚,一看就没走正门进来的。吓都吓不住人。”

伙计噗嗤笑出声:“要是亲戚都免单,我们不如改行叫‘亲戚的锅子’。”

掌柜一边笑一边摇头:“真是什么人都有。”

两人一前一后从火锅店走出来,姑娘脸色铁青,男子脸色也好不到哪去。

“真是晦气!”姑娘一边走一边踢着路边的石子,气得直跺脚,“这破地方也敢这么收钱?还不就是一堆锅子水煮肉,哪儿配得上五十两!”

“是啊。”男子皱着眉,边整理袍角边低声嘀咕,“我还以为你表哥开的店有多好,也不过如此,以后就别来了,你表哥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养了这么一群死脑筋的伙计和掌柜。”

“我连镯子都没买成!本来想去金顺坊看看那套琉璃簪子来着……”

“你不是说卫子潇很宠你吗?”男子凉凉开口,“怎么连个玉牌也没给你?”

姑娘更恼火了,正要发火,忽听街角传来一声:“哟,这不是李蓉姑娘和齐世子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两人转头看去,只见一身百鸟朝凤百褶裙的洛丹,旁边的正是二皇子君之珩。

今日君之珩身着淡金色锦袍,气度温和,神色却藏着冷意。

李蓉顿时换了张脸,快步迎了上去,“二殿下……”

“怎么了?”洛丹眼神一转,看出她不痛快,温声笑道,“可是有人欺负你?”

“哪儿是有人欺负我,”蓉蓉立刻像是找到了靠山,一通气话就吐了出来,“还不是卫子潇那家火锅店!就两个锅子,要了我们五十两,您说是不是黑店?”

“哦?”洛丹眉梢一挑,抬眼看向君之珩,“听说这火锅店……牛羊肉可是不怎么新鲜?”

“何止不新鲜,”齐世子也跟着添油加醋,“东家也有问题,那店里伙计说东家姓卫,说是太子背后的人,还有个小娘子天天跑过来,跟卫子潇不清不楚的。”

“小娘子啊……”洛丹轻轻重复一遍,眼中划过一道冷光。

她抬手理了理鬓角的发丝,笑容却渐渐清冷起来,“这世道,真是让人分不清身份贵贱了。”

君之珩嘴角也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看来,该让圣上知道,京中铺子里也藏着许多蹊跷了。”

蓉蓉眼神一亮,“若让人查一查,谁是幕后东家,也未尝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齐世子也点头,“那东家既然敢如此张扬,光天化日就和已婚娘子纠缠不清,不如让她知道什么叫人上人。”

洛丹低头一笑,声音不大,却清晰透冷:“齐世子不是在西北有些朋友吗......”

君之珩看着几人眉飞色舞地密谋,眼神微敛,仿佛一盘棋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