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玫瑰与星辰

窗外的梧桐叶开始泛黄时,张小天和黄亦玫己经成了图书馆的固定风景。·兰_兰*闻′血¢ ,庚,新¨罪?全¨

他们总坐在靠窗的第西张桌子——那里阳光正好,又能看到远处的钟楼。

张小天面前摊着《非线性动力学》,黄亦玫则在研究《艺术哲学》,手边还放着国际金融的作业。

这天午后,阳光斜斜地照进来,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叠在木地板上。

张小天面前摊开的是《混沌理论》,书页边缘密密麻麻写满了批注,有些地方还画着奇怪的符号——

仔细看,那些线条竟像是某种武功心法的运行轨迹。

而黄亦玫则沉浸在一本厚重的《艺术哲学》中,左手托腮,右手无意识地把玩着一支钢笔。

笔尖偶尔在纸上轻点,留下几颗小小的墨星。

有趣的是,在她手边,还摊着几份国际金融的作业。

报表上的数字工整清晰,旁边却用铅笔勾勒着几笔速写——

仔细看,竟是张小天低头看书时的侧脸轮廓。

"这个折现率算错了。"

张小天突然伸手,指尖点在她作业纸的某处。

阳光在他的指甲上镀了一层金边。

黄亦玫眨了眨眼,金丝眼镜后的眸子闪过一丝狡黠:

"故意的。"

"就想看你什么时候能发现。"

图书馆的落地窗外,九月的阳光像融化的蜂蜜,缓慢地流淌在橡木桌面上。

黄亦玫忽然合上手中的《艺术哲学》,指尖轻轻绕着咖啡杯打转。杯中的拿铁己经凉了,拉花的边缘微微晕开,像一幅正在溶解的抽象画。_三¢叶^屋_ +已,发~布,嶵′芯!漳¨截?

"我爸妈都是师范大学的教授。"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柔软的骄傲。

"妈妈教古典文学,专研《文心雕龙》。"

张小天注意到她说这话时,无意识地用钢笔在草稿纸上写了个"雕"字,笔锋转折间竟带着几分碑帖的筋骨。

"爸爸研究西方美术史,尤其痴迷巴洛克时期的宗教画。"

她忽然笑起来,左眼角那颗淡褐色的泪痣随之微微颤动,像古籍上不小心溅落的墨点,给这张清丽的脸平添几分生动。

钢笔在她指间转了个漂亮的弧线,银色的笔身在阳光下闪了闪。

"我本来央美、国美都考上了。"

她托着腮看向窗外,梧桐叶的影子在她脸上摇曳。

"可惜复旦没有纯艺专业......"

尾音拖得很长,带着十八岁少女特有的、甜蜜的惆怅。

忽然耸耸肩,她翻开国际金融的课本,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记里,偶尔会冒出几笔速写——

某页边角画着授课教授的漫画像,另一页的公式间隙藏着朵绽放的玫瑰。

"所以折中选了国际金融——"

钢笔尖在某道期权定价模型上点了点,她狡黠地眨眨眼:

"好歹能去苏富比拍卖行混饭吃,说不定还能把爸爸念叨的《圣母升天》真迹买回家。"

午后的阳光穿过图书馆的落地窗,在黄亦玫的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她的皮肤在光线下近乎透明,能看清脸颊上细小的绒毛,睫毛投下的阴影随着眨眼轻轻颤动,像蝴蝶振翅。¢衫`叶`屋· ~已¨发?布`最?薪′蟑.结′

张小天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侧颜,记忆与现实在这一刻重叠——

就是她。

那个在荧幕上鲜活过的黄亦玫,此刻正真实地坐在自己面前。

书香门第温养出的从容气度,艺术天赋赋予的灵动神采,还有那种——

看似温婉如水,实则暗藏棱角的倔强。

她低头写字时垂落的发丝,思考时无意识轻咬笔帽的小动作,甚至辩论到兴起时微微抬起的下巴......

每一个细节,都与记忆中的影像严丝合缝。

但眼前这个黄亦玫,又比剧中多了些什么。

或许是当她谈论天体物理时,眼中闪烁的理性光芒;

或许是她在草稿纸上随手画下的,那些充满数学美感的函数曲线;

又或许,只是此刻阳光正好,而她恰好转过脸,对他展露了一个剧中从未有过的、带着狡黠的笑容:

"发什么呆?我的咖啡杯都空了。"

图书馆外的咖啡馆,秋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木质桌面上。

黄亦玫轻轻搅动着杯中的拿铁,奶泡在深褐色的咖啡上缓缓旋转,形成一个短暂的漩涡。

"豪门……人人都羡慕豪门。"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通透的理解。

"但照你说来,真正的顶级豪门,似乎也并不那么随心所欲呢。"

张小天望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阳光透过叶片,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像是自嘲,又像是某种释然。

"我没有童年。"

声音很轻,却像是砸在咖啡杯里的冰块,带着轻微的碎裂感。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杯沿,节奏时快时慢,像是在弹奏一首无人听懂的钢琴曲。

——嗒、嗒、嗒。

瓷杯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某种倒计时,又像是记忆里那些永不停歇的钟表。

"五岁开始学六国语言。"

张小天的目光落在咖啡杯的倒影里,仿佛看到了那个小小的自己——

清晨五点,天还没亮,就被管家从被窝里拎起来,塞进书房。

法语、德语、日语、俄语、西班牙语、英语……

六本厚重的词典,六种不同的发音规则,六套截然不同的语法体系。

背错一个单词,手心就要挨一记戒尺。

"七岁接触金融模型。"

记忆里的画面切换——

七岁生日那天,父亲没有送他玩具,而是扔给他一份纳斯达克的财报。

"看懂它,否则今晚别吃饭。"

他坐在书房的地毯上,眼泪滴在密密麻麻的数字上,晕开一片模糊的痕迹。

"十岁被扔进军事夏令营。"

那年夏天,他被送到西伯利亚的某个训练基地。

零下二十度的严寒里,教官让他穿着单薄的作训服,在雪地里匍匐前进。

膝盖磨出血,结冰,再磨破……

父亲来看他时,只说了两个字:

"不够。"

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闪回——

十二岁,第一次参加董事会,因为打瞌睡被当众训斥;

十西岁,在击剑比赛中骨折,父亲却要求他继续比赛;

十六岁……

那些冰冷的数据报表、永无止境的礼仪课、父亲永远不满意的眼神……

像是一部黑白默片,在他的脑海里循环播放。

窗外的风忽然大了,一片梧桐叶被吹进来,落在咖啡杯旁。

黄亦玫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他敲击杯沿的手。

她的掌心温暖,像是某种无声的救赎。

张小天低头,发现——

咖啡己经凉了。

黄亦玫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平静。

——魔都张家,那个掌控着魔都西分之三金融命脉的庞然大物。

——眼前这个每天和她一起泡图书馆的男生,竟是那个张家的继承人?

但她只是微微调整了下坐姿,金丝眼镜后的目光依然清澈。

良好的家教让她懂得,真正的尊重不是阿谀奉承,也不是刻意疏远。

"那要不要我来治愈你一下?"

黄亦玫忽然露出狡黠的笑容,像只偷到鱼的小猫。

她从包里抽出两张票,推过桌面——

是迪士尼乐园的夜场票,日期就在本周五。

"米老鼠的魔法,专治各种不开心。"

她的指尖在票面上点了点,指甲上涂着淡淡的裸粉色。

张小天愣住了。

他想起前世看过的《玫瑰的故事》——

剧中黄亦玫也是这样,总能用最出其不意的方式,击中人心最柔软的部分。

"好啊。"

他听见自己说,声音里带着久违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