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十武是原汁原味的古代人,从小家里就有仆佣,最多的时候有十几个。-x_i/n^r′c*y_.^c-o¨m′
后来父亲去世,几个老忠仆就被肖氏给遣散了,又把赵十武院里一个丫鬟一个老嬷嬷还有一个长随给打发了,
美名其曰他父亲没了,家里坐吃山空,要节俭度日。
赵十武那年十四岁,身边只留下一个从小陪他长大的护卫,后来跟着一起上战场,赵十武受伤掉落凌水河,就与他失散了。
他去牙行买人,虽说不得轻车熟路,但也坦然自若。
对红果却是一次惊世骇俗的洗涤,花十两银子,既能拥有一个大活人,生死由她,这……这实在是颠覆了她前世所有的价值理念。
当然这时空主家也不能任意打杀奴婢,若是如此,不知多少穷苦人要被虐杀抛尸。
但是奴婢与主人之间,刑罚是完全不对等的,同等罪责,主欺奴,可能判三十板子,交罚银便可相抵。
但是奴若敢欺主,那就是一百板子,再加徒三百里,不许交罚银抵罪。
当然就算可以交罚银,奴婢们一般也拿不出来。
这世道就是如此不公。
红果晕乎乎地跟着赵十武进了牙行,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她当然知道,古代可蓄奴婢,只是从来没把这事与自己联系起来。~x/w+b!b′o¢o?k_..c/o`m,
赵十武一边走,一边淡然地与她商量,需要买些什么样的人手。
“厨子肯定要一个,浆洗打扫的要一个,看门护院的要一个,照顾孩子的妇人要一个,给你在买个丫鬟,伺候你梳洗如何?”
红果一直点头,赵十武说啥都好,听到要给她买丫鬟,连连摆手,头摇得快要掉下来了。
“不要,我不习惯有人伺候,找个得力的,照顾好月儿就行。”
甜豆大了,有香豆带着就行,就是月儿刚满一岁,还真离不了人。
这段世间站稳了,开始走路,那叫一个魔人哦,红果扶着她走不了一炷香功夫,累得腰断。
赵十武却不打算听红果的,他自有主意,媳妇儿这两年辛苦了,得找个人好生伺候她,养养身子。
牙行老板听了赵十武的要求,笑得见牙不见眼,这可是大主顾啊,开口就要五个人!
县城牙行其实生意不多,主要还是收了人,挑好的往府城里送。
老板姓段,将牙行里现有的人口都唤了过来,乌鸦鸦地院子里站了有四五十人,让赵郎君选。
厨子是最要紧的,算手艺人,赵十武先问:“你们谁有做饭的手艺?不是家常菜,要在人家里掌过厨的。”
他其实不抱多大指望,大户人家掌勺的厨娘,很少有放出来的,多半是做到老,或者自己赎身出来自立门户。?萝′?拉$小,说d ¢a追|?最??o新|{1章£¥节?tu
还真赶巧了,厨娘没有,却有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低着头走出来,问道:
“我以前开饭馆的,大官人看可行?”
细问之下,这妇人姓张,她家原本有个小饭馆,可惜男人有了些钱财,就起了色心,纳了一房妾室。
那妾室原本是花楼里行首,哪里肯安心过日子?没多久就卷了家里金银,与相好的私奔了。
这张娘子相公从此一蹶不振,染上赌瘾酒瘾,把家里饭馆,宅院都给赌输了。
张娘子也是有些通透的人,市井里看多了人情冷淡,想着如今家徒四壁,相公卖无可卖,就该卖自己和女儿了。
一狠心自卖自身,带着十三岁的女儿投身到牙行,母女俩作价二十两,银子一多半给了那无良无德的相公,换他在卖身契上签字,从此夫妻情断,父女恩绝。
这张娘子带着女儿在牙行住了有半年了,唯一的要求就是她得自己选买主。
段老板见她住了这么久也没脱手,心里正烦躁,好容易今日来了个主顾入了她的眼,乐呵呵地说了一箩筐好话。
无非是勤勉老实,干净又不多是非这些,最后又加了句:“她母女俩可怜,那不成器的男人把银子输光了,还来找了几回,要她给银子,周娘子若是能收了她们,带离这清水县,也算是做了桩善事。”
红果问了问她平日擅做何种菜肴,又得知她认得些字,还算得帐,女儿幺娘也伶俐,一个放在厨房管采买,一个放在内院带月儿,倒也合适,便冲赵十武点了点头。
浆洗打扫,看家护院的,就只要身体好,人老实就行。
赵十武看中了一家子,这家人原本是乡下佃户,被主家欺负,害死了大女儿,这才带着儿子和小女儿进城卖身。
一家四口,当家的男人也就三十多岁,说是种田好手,也会赶骡车。
“东家,我还会做木工,家里修修补补的活都能干,我婆娘会养鸡养猪,种菜一把好手,我家木头也听话,就是草儿小了点,东家行行好,让我们一家在一处吧,我们吃的不多,草儿明年就能干活了……”
挺高大的一汉子,被贫困与强权欺压的,佝偻着背,跪在地上求眼前买主,别让他们一家四口四散分离,红果看了实在不忍心,便抬头去看赵十武,轻轻拉了拉他袖子。
原本只打算买五个人,这下两家子七口人,张娘子母女有手艺,又认得字算得帐,给了三十两银子。
那李姓佃户一家,段老板是给了十五两银子买断,跟红果也要了三十两。
赵十武心知这李佃户是拖家带口逃命来的,卖身价肯定低,还了点价。
最终七口人,一共给了五十六两银子,段老板倒手挣了二十多两,心里乐开了花。
到衙门过了卖身契盖了章,赵十武和红果去东市,先买了一辆骡车,花了三十两,再去采购了些粮食被褥炊具。
李佃户赶了骡车载着货,赵十武又另外租了一辆骡车,一行人擦黑回到杨柳镇。
红果怀里揣着户册,房契和七个下人的卖身契,做梦一般,感觉自己摇身一变成了古代万恶地主婆。
不对,还没有地,算不得地主婆。
张娘子毕竟开过饭馆,有点见识也能干,见李佃户一家还有些木讷畏缩,便挺身而出担起了管事人的责任。
她见赵东家让周娘子去后院歇息,自己吩咐了李佃户卸货,转身进了前院厢房,心里纳罕这一对到底什么关系?
兄妹肯定不是,但夫妻又不是夫妻的做派。
身为下人,最要紧的就是不乱打听揣摩主家私事,张娘子只把这点纳罕藏在心里,先去厨下烧了一大锅热水。
等李佃户他们把东西卸完,照东家吩咐的,放到东厢房,她拉着李嫂子道:
“嫂子,你帮着把水拎过去,大家都好好洗洗,旧的衣衫都烧了,再查查身上有没虱子,洗干净了换上新衣裳,咱们才好伺候东家。”
李佃户一家都是老实人,这李娘子原本在乡下就听相公的,卖身进了这家里,手足无措,如今张娘子吩咐她做事,求之不得。
七口人都洗干净了,换上红果在城里买的衣衫,男子都是靛蓝色粗布短打袄裤,女子则是青绿色粗布袄裙,张娘子才带头领着他们去见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