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里买来的菜种,则洒在了周家后院的三分地里。&??零£点\看?\?书+ 21更±新?±最??快~^?
春日什么都见风长,到了三月里,后院郁郁葱葱的。
豆角辣椒都出了苗,小葱大蒜更是一茬茬地出。
这日小月儿吃饱奶,睡着了,红果把摇篮放正屋里,自己在后院摘菜。
菜长太密了得即时采摘,不然影响根系,后面的新苗长不大。
院门口响起声音。
红果没在意,想着应该是王婶过来了。
出了月子,王婶她们就回家去了。
春天要种菜种红薯,家里还养着鸡和猪。
她和山子翠柳也不能长期在周家住着。
好一会儿没听见王婶声音,红果起身,往前院张望,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一晃而过。
她顿时起了疑心,赶紧进屋,抱起小月儿,追出去。
院门开着,却不见人。
青豆领着香豆绿豆去地里给红薯间苗了,三岁的甜豆跟着姑姑一起在后院抓青虫玩呢。
红果想了半天,这村里总共也就二十来户人家,很少有外来人口进出。
那人肯定是钱氏或者刘桂花,偷偷摸摸进来,想干啥?
不是偷东西,就是想打探家里的情况。
这几个月,因为她生娃坐月子,一直拘着青豆几个,不咋让出门。
反正前后院那么大,他们在家里玩,也转得开。
午时刚过,青豆领着弟弟妹妹回家了。??兰#兰??文?±/学? ±±更¨?=新′最¨(快![|一进门就惊呼:
“姑姑,堂屋里的两张靠背椅呢?”
红果这才发现,堂屋里八仙桌旁,原本两张老榆木雕花靠背椅的,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不见了!
这两把椅子,得一两多银子,红果一想,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这屋里是周贵山修缮的,几件新家具也是他花银子打的。
肯定是钱氏,舍不得这几件家具,又搁不下脸面,上门来要,所以偷偷摸摸来取。
“不用管了,把厢房那两条长板凳搬过来坐吧。”
红果让香豆看着小月儿,自己去灶间做饭。
她盘了下帐,年前得的那笔银子,花到现在,只剩十几两了。
不能坐吃山空啊,得进山采挖些能卖钱的东西。
李掌柜列的药单子,红果一直好好收着,吃过饭拿出来细细盘查了一番。
春天能挖的品种不少,她幼年在大屿山里长大,知道山里麦冬和地黄不少。
其实山里人春天最常采的是竹笋和蘑菇。
可太多人抢了,原主记忆里甚至有村民为了一片竹笋大打出手。
红果不打算跟村里人争这些既常见又卖不上价的资源,最多顺手采点晒干了自家吃。
要进山,就得挖些能卖上价的。
说干就干,这日红果把王婶请到家里照看月儿几个,领着山子,青豆和香豆进了山。
月儿三个月了,白日里喝点羊奶也好,补充营养。??咸|鱼§看1{书%&网? ¥%无?=#错-`内±&容°
红果奶水不算多,出门时喂一顿,能管三四个时辰不涨奶。
今日不打算进深山,先村后两个山头转转,下午也就回来了。
地黄和麦冬李掌柜给的价格都是三十到五十文一斤,看品相而论。
红果运气不错,进山便找到一片麦冬,挖了有五十多斤。
顺道还采了十几斤蘑菇,另一片竹林里挖了四十多斤竹笋。
这些晒干了,够吃上一段时间了。
最可喜的是,她竟然在竹林深处找到竹荪!
这东西怕是当地人不知道可以吃,更不懂它的营养价值。
所以根本没人采摘,大片大片的长在枯竹根上,有些已经腐烂,真是可惜。
红果也不去找麦冬地黄了,招呼山子三人,把这一片的竹荪全部挖了下来。
“姑姑,这东西能吃吗?像蘑菇又不是蘑菇,麻麻擦擦的,还这么臭,能好吃吗?”
香豆一边挖,一边问。
竹荪通体雪白,头顶小黑伞,那黑乎乎的东西散发臭鸡蛋味道。
大概这也是村人不知道这东西能吃的缘故。
“好吃着呢,喏,像姑姑这样,把头上这黑的摘掉,就不臭了。
晚上用这个给你们炖鸡汤喝,别提多鲜美了!”
一听好吃,几个娃干劲十足,背篓全装满了,红果目测得有二三十斤。
这东西不吃重,二三十斤晒干了大概能有三四斤。
抓一小把就能炖一瓦罐鸡汤,特别经吃。
红果这时候还没想着卖竹荪换钱。
这时候人不懂此物好处,若卖不上价,暴敛天物,倒不如留着自己吃。
回到家里,红果把竹荪清洗一遍,放竹匾里晾干。
做夜饭时拿了一些炖老母鸡,果然汤汁鲜甜清香。 竹荪吃起来口感爽滑,甚是美味,比干蘑菇还好吃。
连着几日,红果领着山子他们进山,挖到一百多斤麦冬,两百多斤地黄,六十多斤竹荪。
还有些其他的草药,茵陈草,鱼腥草,竹节草等等。
卖不上价的,红果晒干了放家里自己备用。
这日正商量着哪天去一趟县城,钱氏婆媳找上门来。
“有什么事?”红果把她们挡在辕门外,没让进门。
已经翻脸了,没必要装作客气。
“哼,我好歹是你的堂伯母,你就这么待客的?连进门喝杯水都不让?”
钱氏阴沉着脸,不满地抱怨。
“不敢,堂伯母可是要卖了青豆和香豆呢,我哪里还敢让你进门,引狼入室吗?”
红果脸拉得比她还长,一句话说得钱氏和刘桂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其实她知道钱氏今日为何而来,不就那几件家具?
不过是张桌子,几张板凳,还有两个箱笼罢了!
那些大件的,架子床啊五斗橱啊衣柜这些,大概等着女方的陪嫁,周贵山没有打。
那日钱氏俩人进屋,偷偷拿走了两张靠背椅,等着看红果反应呢。
见她没有找上门去骂架,婆媳俩胆子肥了,跑过来要剩下的几件东西。
红果根本不屑于占钱氏这点便宜。
之所以一直没喊贵山来把新家具搬走,是不想显得自己太善良,等着她们自己来要呢。
人善被人欺,尤其是钱氏这种,给点颜色,她能开染坊。
太好说话了,日后还不知要闹哪样。
“行,我知道你是不打算认我们这门亲戚了,我就看你能在周家村得瑟到什么时候!
生了个丫头片子,尾巴倒是翘到天上去了!
我看赵家屯那边,根本没把你当回事,都快半年了,怎么也没个人来看你?
怕不是被休了吧?还跑回娘家来耀武扬威?算什么本事!”
刘桂花气急败坏地,嚷嚷开了。
钱氏瞪了她一眼,忘了被望福揍得鼻青脸肿那时候了?
周炳文父子带着贵山去县城前,可是打过招呼了!
再敢找红果和青豆她们姑侄麻烦,就滚回娘家去!
钱氏挤出一丝笑容,柔声细语地对红果说:
“红果啊,堂伯娘知道以前错了,不该动歪心思,可我们家也是不容易。
你贵山侄子都十八了,也没娶上个媳妇,外面的姑娘家,知道咱们这山里穷,谁愿意嫁进来?”
说着撩起衣角,抹了抹眼泪,又继续卖惨道:
“好不容易攒点银子,都花在修缮这屋子上了,还有那八仙桌,长板凳和箱笼……
你就抬抬手,让我们搬回去吧,以后贵山说亲,也还用得上……”
红果哼一声,“等着!”
啪一声把院门摔在钱氏婆媳脸上,自己扭身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