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弯区,二马路。/齐\盛.暁*税·枉? ¨嶵*新·漳_结-哽*新?哙·
老金夹着皮包一个喷嚏打的惊天动地。
边上一个路过,骑着二八杠的老同志,吓得差点从二八杠上掉下来。
好在反应比较快。
双手扶着二八杠的车把,怒不可遏的望着他:“我丢你老母,你故意的是吗?”
老金这个喷嚏打的有点大,鼻涕都喷出来了。
两手捏着鼻涕一甩,手在边上的树上擦了擦。
回了句:“侬港都啊,侬打喷嚏是说来就能来的?”
“唔(我)也不是故意的好伐!”
老同志一看老金也不是好招惹的人。
瞪了他一眼:“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如果我年轻十岁,我都能让你跪下投降。”
说完赶紧骑着二八杠就跑。
老金此刻心情很差,赶紧追:“侬脑子瓦特啦(你脑子坏了),老浆糊,侬有本事别给我跑!”
老同志一边狂蹬二八杠,一边回头骂:“我丢你老母,你还敢追我?”
“你有本事追我到我们村里!”
一句话让老金脑子瞬间冷静。
这年代的南方家族宗祠观念很重。
一般人跑到别人村里搞事,整个家族都会出动,很团结。
老金这个老中海人,来南方这么多年,曾经吃过亏。-d~i?n\g~x¨s,w?.·c_o′m`
也是一个瘦猴挑衅他。
他一路追着跑去了他们村。
结果他们祠堂里,那些练舞狮的“黄飞鸿”们全冲了出来。
老金被打了一头包走了。
所以不敢。
背后感觉很晦气的骂了句:“老浆糊 ,不是侬跑的快的话,你今天要办葬礼。”
跑了这么远,一头的汗。
老金坐在了边上歇口气。
掏了烟丝出来卷了根,点燃。
望着二马路的繁忙,又是一阵失落。
这边有不少洋味儿十足的建筑物。
和中海黄普江边上的十里洋场一样,州城这边当年的十三洋行也名动全国。
这些房子也是当年十三洋行盖的。
对面就是南方大厦酒店。
到底是全国第一高楼,最顶级的酒店。
不是那些国营招待所所能相比。
大门口,每隔一段时间就能看见一台小轿车停下。
老金整天在别人面前吹牛逼,说他天天被南方大酒店里的港商,台商拖着吃饭,盛情难却的狠。
可实际上他这张门都没进去过。
因为每次到门口,都会被人问他找谁。
支支吾吾回答不上来,人自然就被挡在外面了。`咸′鱼^看+书/罔¢ ¢追*蕞*新-章,踕?
老金之所以围着这边转,是他听说这里有个宝岛商会在。
他们一共二三十个人,每个人都带了大量的资金,准备在州城开厂。
既然是开厂,那就需要机械设备。
二厂虽然每个人都放弃了,每天上班也是嗑瓜子。
可是老金仍然不放弃。
他憋着一口气。
因为一厂那边的销售科主任,是他以前在二厂的徒弟。
被田昌进挖去了一厂之后,借助于一厂的资源,业务开展的非常不错。
结果这个徒弟不但不感恩他以前教的一些东西。
反而一见他面就各种讽刺。
这让他怎么能忍?
他也实在想不明白,老子以前作为你师傅。
骂你,难道不是为了让你成才吗?
结果还让你记恨了,现在二厂没落了,你这个做徒弟的,逮着机会就来咬老子,羞辱老子。
老子心里能不怄气吗?
老金只要想到这个,他心里就特别不舒服。
良心当狗肺的事,才是最让人感觉憋火的。
这不,老金虽然西十多岁了。
可成天想着这些事,想多了,火气旺,脸上竟然还长痘了。
他现在就只想着怎么搞定这个宝岛商会。
他算过一笔经济账,只要拿下这个商会订单。
他们二厂马上就能摆脱困境。
完了之后,再在他们当中把口碑做好,后边还能做到港商,南洋商人的订单。
这样,再也不用受一厂的鸟气。
工人不用下岗失业。
他也能站在他徒弟面前,很自豪的讲一句:侬睽睽(你看看),侬大爷永远都是侬大爷!
梦想很美好,现实非常的残酷。
别说是和宝岛来的人做生意了,他连这张门都进不了。
今天,厂里突然传闻,宝岛的那个王老板,在去了他们厂考察一趟之后,忽然说要承包他们。
二厂全慌了。
真要被一厂吞并了吗?
所以厂里很多同志找到了他说:老金,你不平常吹牛逼,说自己天天在南方大厦酒店被盛情难却吗?
你要不 去找找门路,我们都不想被一厂吞并啊。
厂里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了王天生要承包二厂。
但他们都以为是王天生和一厂田冠进合作。
所以都慌。
老金没办法了。
只能硬着头皮过来碰碰运气了。
这会,看着对面的南方大厦,不停擦汗。
吧嗒了两口卷烟,被枝头的知了叫的一阵心烦意乱。
“特么呢,唔(我)应该怎么下手?”
“回去后,我怎么给厂里人交代?”
“咳!”
重重的叹了口气,无计可施。
可就在他目光炯炯的盯着大门口之时。
一台轿车缓缓的停在了大门口。
他没当回事,随意的扫了一眼。
但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定睛看了过去。
“王天生给人开车门?这车里是谁?”
没错,他看到了王天生从里边小跑了出来,充满了殷勤的味道,拉开了车门。
这段时间他在这边看到的画面,多是别人给王天生开车门。
哪里见过他这么小心翼翼的给别人开车门?
他忽然有些紧张,很想知道这是哪个领导来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
车里最先下来的是一个夹着包,穿着港城大花褂子,头上梳子印很明显的中年人。
一下车就说:“我丢,结过(这个)天气,真的能热死人啊。”
接着走下来一个青年,比较瘦,但给人一种十分奸诈,市侩的气息。
“卧槽,真热。”
王天生边上各种点头哈腰。
“这,两人是谁?没见过啊?”老金在酒店门口蹲了这么多天,还真从未见过这两人。
心里琢磨着,原本以为车里没人了。
可王天生还在望着车里。
“还有人?”
老金很是奇怪,盯着这台小汽车。
看着看着,只见一只穿着回力牌运动鞋的脚,伸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