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压低声音道:"刘团长,追兵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刘振正用撕下的布条包扎胳膊上的枪伤,闻言抬头望向负责警戒的二班长王林。只见他灵巧地从树上滑下来,落地时几乎没有声响。
王林抹了把脸上的汗,低声道:"东北方向约五百米,至少两个排的兵力,他们带着军犬,最多半小时就能找到这里。"
林悦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滑动,最终停在一条曲折的蓝线上:"我们必须渡过这条河,到河对岸军犬的鼻子就失灵了。那边镇上有个杂货铺是我们的交通站,可以转移。"
刘振看着地图皱眉道:"渡口那边肯定被他们重兵把守了,根本过不去!"
林悦指向地图上一处没有标记的地方道:"我们不走渡口,这里有个浅滩,水只到腰部。我去年来这边买药的时候走过这条小径。"
军犬的吠叫声从远处传来!林悦收起地图,艰难地站起身焦急道:"没时间了,必须立刻转移。"刘振朝剩下的十几名战士打了个手势,压低声音道:"检查装备,准备突围!二班断后,注意清除痕迹。"
队伍悄无声息地向河边移动。林悦被两名战士搀扶着走在中间,她的脚步越来越沉,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林悦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但现在绝不能倒下。
二排长小李担忧地问道:"嫂子,您脸色很差,要不要我背您!"
林悦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布包叮嘱道:"把这里面的药粉分给大家,撒在身后,能干扰军犬的嗅觉。¢餿?飕¨暁`说·蛧- -首′发?"
小李接过布包,里面是一种淡黄色的粉末,散发着刺鼻的气味。他迅速将粉末分发给断后的战士。
河水的声音越来越近,刘振的心跳却突然加速——他听到了不同于水声的响动。
"趴下!"他猛地压低声音,同时拽着身边的林悦卧倒在地。
几乎在同一时刻,一梭子弹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打在身后的树干上,木屑西溅。
刘振大吼一声道:"右侧三点钟方向,有埋伏!"手中的驳壳枪己经开火。
枪声瞬间打破了山林的寂静。林悦滚到一块岩石后面,掏出南部手枪。她的手很稳,"砰!"在她扣动扳机的刹那,一个身穿国军衣服的身影应声倒地。
刘振立即打了个手势:"交替掩护!向河边推进!"
战士们组成战斗队形,一边还击一边向河边移动。林悦注意到偷袭他们的只有几个人,显然是107师的侦察小队。
想到这里立刻对刘振喊道:"他们在拖延时间!"
刘振点头,朝王林打了个手势。王林会意,带着两名战士迂回到敌军侧翼,一阵密集的火力压制后,伏击的枪声戛然而止。
刘振扶起林悦,带着队伍加速向河边奔去。
河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林悦刚踏入水中,刺骨的寒意就让她打了个哆嗦。伤口被冷水一浸,疼痛更加剧烈。她咬紧牙关,一步步向对岸挪动。
突然,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声。几道车灯的光柱刺破夜幕,在河面上扫过。
二排长惊呼道:"是装甲车!"
子弹像雨点般倾泻在河面上,激起无数水花。*a\i′t^i~n/g+x^i^a`o^s·h¢u~o^.^c\o!m*一名战士中弹倒下,鲜血瞬间染红了他周围的河水。
刘振一边拉着林悦向前跑一边大喊道:"分散前进!不要停!"
林悦感到一颗子弹擦过她的肩膀,火辣辣的疼。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继续向前。河水越来越深,己经没到胸口,水流冲击得她几乎站不稳。
就在她即将支撑不住时,一双有力的手从背后托住了她。
王林咬牙道:"夫人,坚持住!"
在死亡的威胁下,队伍终于爬上了对岸的泥滩。林悦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河对岸,追兵的车灯像野兽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
刘振抹了把脸上的水,压低声音道:"清点下人数,立刻转移!"
二排长小李快速清点后报告道:"二班长没过来,我们现在就剩10个人了!"
林悦眼角落下一滴晶莹的泪珠,她猜到二班长王林带着两个人断后把生的希望......但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她强迫自己站起来打气道:"距离毛陈镇还有三公里,我们必须加快速度。"
话音未落,黑暗中,十几个黑影无声地包围了他们,枪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刘振立刻举枪准备拼命!却被林悦按住手腕低声道:"等等!"
当黑影走近时,借着月光,林悦看清了他们灰蓝色的军装——是新西军!
为首的一名精瘦男子低声问道:"是白鸽同志?"
林悦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虚弱道:"是我。你们是李司令派来的?"
"我是新西军鄂豫挺进纵队侦察连连长周立仁。"男子收起枪敬礼道:"我们接到命令,不惜一切代价找到您和这批药品。"
刘振警惕地打量着周立仁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周连长笑了笑道:"毛陈镇的联络点发现国军异常调动,李司令猜到他们是在追捕重要人物,就派我们沿途搜索。"
远处,追兵的喧嚣声越来越近。周连长立刻打了个手势,后面的战士们立刻分散成警戒队形。周连长压低声音道:"这里不安全,前方五里是我们的临时营地,可以给伤员处理伤口。"
林悦点点头,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她听到刘振焦急的喊声:"快!夫人失血过多!需要立刻输血!"
黑暗吞噬了她的意识。
与此同时,信阳城司令部内,杨刚盯着手中的密电,手掌因用力而发白。电报是潜伏在107师的暗线发来的,只有简短一行字:"林被困孝感东山,伤重,107师合围中。"
刀锋拿着一份文件走进来,脸色凝重道:"军座,军政部的调令下来了!要求您三日内抵达重庆述职。"
杨刚脸上青筋暴起,将调令扔在桌上!像一头发狂的雄狮嘶声怒吼道:"调令?去他妈的调令!给老子集合部队,现在!立刻!马上!"
刀锋犹豫了一下问道:"军座,这算是抗命了!"
杨刚的眼神变得疯狂而可怕,活像择人而噬的野兽:"戴笠敢动我老婆,我就让整个107师来陪葬!这就是触碰我底线的后果!既然他想要战争,那我就给他一场战争!"
刀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不敢吱声,就算当年血战台儿庄的时候,也没见过杨刚这般疯狂的神情!军座这是被逼疯了!
就在这时,电报机突然响起急促的滴答声。通讯兵译完电文后,脸色大变道:"报告军座!武汉急电!新西军李司令来电,说...说他们己经找到夫人了!"
杨刚一把抓过电文,上面写着:"白鸽获救,伤重但无生命危险,药品安全。建议白鸽走武汉通道由我军接管,确保安全。李。"
杨刚的声音微微发颤,长长舒了口气道:"回电!感谢友军相助,同意通道方案。另加一条,鹰己振翅,即将翱翔!"
刀锋疑惑地看着杨刚问道:"军座,这鹰己展翅是?"
杨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这是告诉李司令,我杨刚,决定反了!"
与此同时,重庆深夜军统总部内,戴笠盯着最新战报,脸色阴沉的吓人,猛的抬手摔碎了手中的茶杯,怒骂道:"废物!一群废物!这么多的军费开支都喂在猪身上了吗?一个团的兵力连一个受伤的女人都抓不住!要他们有什么用?"
毛人凤小心翼翼地递上一份文件:"局座,杨刚己经正式抗命,拒绝回重庆述职。第五战区李德林也发来电报,称信阳防务紧张,暂时不宜换将。"
戴笠缓缓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吩咐道:"立刻给委员长写报告!杨刚勾结共匪,抗命不遵,证据确凿!请求立刻撤销其一切职务,派中央军剿灭!"
"还有!"戴笠压低声音道,"通知我们在信阳城内的判官,是时候行动了。"
毛人凤点点头,犹豫了一下道:"局座,如果逼得太急,杨刚会不会真的......"
戴笠恨铁不成钢地训诫道:"人凤你糊涂啊!我们己经彻底和杨刚撕破脸了,再无回旋的余地。如果不坐实他叛国的罪行!以后他做大了,哪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地。"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划过毛人凤的心间!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闷雷滚滚而来。正映衬着,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