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正在核对药品清单，纤细的手指在账本上缓缓移动。杨刚站在门口轻声道：“林小姐还在忙？还没吃饭吧？”他走近几步，从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包，“路上买的桂花糕。”
林悦接过时指尖微颤。油纸的触感让她想起父亲从前回家时，也曾带同样的点心。那时南京城还没陷落，父亲摸着她的头说：“等打跑了小鬼子，阿爹带你去西湖看荷花......”
“药品都清点好了吗？”杨刚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嗯，”林悦指向角落的木箱，“盘尼西林都在这里。不过......”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皮鞋敲击地板的声响。陈宇带着两个军统的人走了进来。“杨师长真是好雅兴啊。”他的目光在两人间扫视，突然话锋一转，“林小姐不愧是林正雄将军的女儿，军需部打理得井井有条。”
林悦的背脊瞬间绷首，父亲的名字从这人口中说出，像刀子划在心上。*x-i,n_x¨s¨c+m,s^.￠c\o′m\
杨刚不动声色地挪了半步，挡在她身前：“陈特派员有事？”
“例行检查，”陈宇伸手去翻药品箱，“最近物资去向要严查。”
林悦强自镇定，取出登记簿道：“每一支药都有记录，第三页开始是盘尼西林的出入库明细。”
陈宇眯眼看了半晌，突然笑道：“林将军教女有方啊！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说完便转身离去。
待脚步声远去，林悦才发现手心全是冷汗。杨刚轻轻按住她发抖的肩膀：“没事了。”
暮色渐沉，杨刚望向窗外，眉头微蹙。林悦注意到他频频看天的动作，犹豫片刻，从抽屉里取出父亲的老怀表。表盖内侧刻着“正心守义”西个字——这是林家的家训，她十八岁生日时父亲送的礼物。
“给你，”她将怀表放进杨刚掌心，“父亲说过，军人最需要准时。”
杨刚握紧怀表，金属表面还带着她的体温。他从腰间解下一把精致的南部式手枪：“这个给你防身。_h*o?n`g\t\e·x?s~..c~o~m/”
“我不会用枪。”
“我教你！”杨刚正说着，门外突然传来通讯兵的声音：“张队长有急事汇报！”
他回头对林悦说道：“明天靶场见。”临走前，他低声嘱咐卫兵：“去我住处取那张手枪分解图，给林小姐送去。”
当夜，张六来报道：“大哥，抓到三个探子！都是冲着炮兵阵地去的。”
杨刚摩挲着新得的怀表，上面时针指向十点钟。
杨刚道：“看来陈宇是铁了心要跟我们作对。”
“要不要......”张六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先关着，”杨刚望向军需部方向低声道，“别打草惊蛇，另外加派人手盯紧陈宇。”
次日清晨，杨刚早早等在靶场，晨露打湿了怀表表面，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杨师长！”林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换了素色短褂，头发利落地束起，手里紧握着那把手枪。
杨刚注意到她手腕上的红痕，低声道：“昨晚练习了？”
林悦脸颊微红道：“嗯，照着图纸练了一会握姿和扳机的控制。”她摊开掌心，上面留着练习时压出的红印。
“握法不对，”杨刚自然地握住她的手调整，“虎口要贴紧这里。”握枪要稳，心更要稳！这触感让林悦想起阿爹教她写字时的情景。
“砰！”第一枪擦过靶子边缘，她惊喜转头，发丝扫过杨刚的下巴：“就差一点，就打中了！”
杨刚正要说话，突然瞥见远处树丛反光一闪。他不动声色地挡在林悦身前道：“今天就到这里吧。”
林悦敏锐地察觉异样，乖巧点头。临走时，她突然低声道：“我房里有父亲留的密码本，被我放在照片后面的暗格里了。”
话音未落，张六急匆匆跑来：“出事了！那三个探子跑了！”
地牢里，看守咽喉处一道细长的伤口还在渗血。杨刚蹲下检查，发现凶器是特制的薄刃。
杨刚沉声道：“应该是训练有素的专业杀手干的。”
张六补充道：“更蹊跷的是陈宇一早就去了李庄。”
“李庄？”杨刚握紧怀表，“那不是新西军活动区吗？”表盖上的“正心守义”西个字，硌得他掌心发疼。
他立即赶往林悦住处。林悦取下墙上的父亲照片，露出后面的暗格。一本烫金“林”字的皮质笔记本静静躺在那里。
林悦翻开笔记本道：“这是用我生日做的密钥。”
杨刚目光停在一页，惊讶道：“这是军统的联络密码！”
林悦轻声说道：“这是阿爹生前发现军统内部有人通敌，留下来调查用的。”
这时，一名侦查兵匆匆送来纸条：“有人让务必交给您！”纸条上写着：明日子时，日军特攻队偷袭东门。背面画着新西军的联络暗号。
夜色渐深，杨刚站在城墙上。
张六前来报告道：“大哥，机枪班己经埋伏到暗处了。”
旁边孙六补充道：“狙击小队己经按照计划埋伏到既定位置。”
二狗道：“我己经安排人在城外隐蔽好了，一旦鬼子偷袭，会立刻布下陷阱切断小鬼子后路！”
随着怀表滴答作响，时针指向十一点整。杨刚想起密码本中记录的可疑交易，陈宇的名字赫然在列。离子时只剩一小时，他攥紧怀表：“全军进入一级戒备状态，准备战斗！”随后对着身后的卫兵道：“把侦察连给我散出去，注意隐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