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听月坐在那里,怎么也看不下手里的话本子了。
她不禁思虑着皇帝的用意。
宫里争斗是不会停歇的。
现在这阶段,宫里女人为了宠爱地位斗得头破血流。过个十几年二十几年,宠爱如何、地位如何己成定局,那么就会为了别的东西而争而斗,争得最狠的自然是那个位子。
如今皇帝要亲自教导她,那是不是打算给她铺铺路?
这大概就是帝王明晃晃的偏心吧。
裴听月抬眸看了一眼案后批阅奏折的人,无声笑了笑。
裴听月一连在承明殿住了两日,才回了长乐宫。
宋贵妃有些不高兴,质问她:“册封礼那天早晨出的宫,今日才回来,足足出去了三日两夜!”
裴听月眨眨眼:“娘娘,怎么了?”
以前她经常留宿承明殿啊,怎么这次瞧着宋贵妃脸色不太好。
宋贵妃看着她气道:“现在咱们宫里最没良心就是你了!”
原本是团团,现在是她!
裴听月更茫然疑惑了。
她做错了什么吗?
她细细打量贵妃的神色。发现她不像是真的生气,倒像是遇见了负心人似的。?幻~想/姬/ /免^费?阅/读/
看着她不解的表情,白霜解释说:“那日昭仪娘娘走后,我们娘娘就让人在正殿摆了席面,还开了一坛好酒等着,谁知等到天黑,昭仪娘娘也没回宫。”
负心人恍然。
这下可算找到缘由了。
怪不得贵妃是这个样子呢。
裴听月下了榻,跑到宋贵妃身旁贴着坐,试探说道,“臣妾对不住娘娘~”
宋贵妃很是傲娇:“很热,离本宫远点。”
裴听月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臣妾很冷,娘娘给臣妾暖暖吧。”
宋贵妃又“哼”了声,没有再出声赶走她,只道:“没良心!跟别人待在一起,完全把本宫忘了!”
裴听月面不改色,将所有错推到皇帝身上,“臣妾想回来的,是皇上非要带臣妾出宫,臣妾只好听命了。还有娘娘有句话说错了,哪怕出了宫,臣妾心里也没忘记娘娘,那话本子可是臣妾特地给娘娘挑的,梁总管给娘娘送来了吧?”
果然,这一番话说出来,宋贵妃脸色有些好转。
裴听月再接再厉:“若是知道娘娘等着臣妾的话,臣妾哪都不去,行完册封礼就首接回宫。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最好的贵妃娘娘呀!”
宋贵妃憋了一会,还是没压住唇角笑意,“本宫是最好的?”
裴听月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最好!”
这下宋贵妃笑出声,笑完之后她又佯装严肃,“本宫白等了你那么长时间呢,那你怎么补偿本宫?”
裴听月笑眯眯:“臣妾再让她们准备一桌席面,今晚和娘娘不醉不归!”
宋贵妃看了一眼她的小腹:“你注意点,尝尝味道就行了,可不能醉了。.k~y,a¨n¢k·s..!c_o′m?”
裴听月唇边绽开明媚笑容:“臣妾知道!臣妾陪着娘娘不醉不归!”
成功将宋贵妃哄好后,裴听月问:“臣妾给娘娘挑的话本子好看吗?”
“还成。”宋贵妃有些惋惜,“太过正经了。”
裴听月:“…”
书肆里会有不正经的话本子吗?
即使有,当着皇帝的面,她也不敢拿呀。
宋贵妃又问道:“皇上怎么突然带你出宫,就在京中逛了逛吗?”
“还去了宣王府。”
宋贵妃惊讶:“宣王回来了?”
“嗯,好似还受了伤,不过不怎么严重,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影响。”
宋贵妃幸灾乐祸:“真是活该。”
裴听月疑惑:“娘娘跟宣王有仇吗?”
宣王受伤,贵妃怎么那么高兴?
宋贵妃愤愤握拳:“当然有!你别被宣王的长相迷惑了去,实则他那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裴听月实在想不出清冷十足的宣王,说了什么惊世之言,惹得贵妃这么气愤。
宋贵妃继续说道:“等他进宫,本宫可要会会他。”
裴听月:“…”
这个会会怕是不简单啊。
她是不是说得有点多了。
见宋贵妃脸上的微笑,裴听月愈发感到不妙,只好转移话题。
这夜,赏完后殿的宫人后,裴听月去了正殿赴宴。
一进去便能闻到浓郁酒香,贵妃坐在桌边向她招手。
裴听月莞尔一笑,坐在了她身边。
说是不醉不归,最后真的如此了。
裴听月只抿了一口,却没想到酒如此烈,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贵妃喝了大半坛,更是醉得厉害。
两人是在各自宫人搀扶下散得场。
*
天意渐冷。 外边西北风刮着,冷风凛冽,寒气像刀子般扑在面上,又疼又麻。
长乐宫后殿却是温暖如春。
裴听月升了主位,可以用金丝炭了,这种炭耐烧而且不见烟尘,烧出来还有淡淡木香。
更别提皇帝将自己份例中的瑞炭分了过来,这种炭是上供的,只有承明殿才用,无比的耐烧,能撑好几日。
所以整个后殿,点了好几处炭笼,一进来,比春日还暖和几分。
裴听月穿着单薄衣裳,窝在殿里不怎么出去。每日或看棋谱,或看皇帝给挑的书本子。
原以为史书典籍会无聊乏味,但看进去之后,裴听月竟觉得很有趣,便每日看上两个时辰。
这些日子,皇帝不让裴听月去承明殿了,外边天寒地冻,出门还得好一番准备,他不忍心折腾她。
所以每日抽了时间来瞧瞧她,有时候会留宿,有时候政务忙,来坐一会说些话便离开了。
这样舒坦的日子过了一阵。
首到十一月十五这日。
皇帝要在宫里给宣王设宴接风洗尘。
裴听月拖延许久,首到午后,没有时间了才准备起来。
云舒给她上了妆容,挑了一件蜜合色梅花纹的宫装给她穿上,又给她系了同色披风,塞了一个手炉。
一切准备就绪后,这才准备出门。
临出殿门前,云舒看向次间桌案前云筝,
“姐姐,你好好给娘娘制玫瑰膏子吧,我们去赴宴了。”
这些时日,裴听月肚子大了起来,为了避免有纹,她让人配了药膏过来,只是味道不怎么好闻。
云筝便亲自动手,隔几日,到温室花房里要几盆玫瑰来,清洗干净花瓣,再加入药材,给她制成膏子,涂抹在腹部,味道好闻不说,效果比太医院制成的膏子还好。
此时云筝停了动作,笑着抬头,“你小心点伺候娘娘。”
云舒说:“我知道!”
她搀扶裴听月出了后殿,朝着章华殿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