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末了,他却是叹息一声。
裴听月原本正凝神听着,听闻叹气声,她不明所以望过去。
好好的,这人怎么了?
谢沉迎上她不解的目光,解释起来,“朕本来己替你想好册封使的人选了,只不过人在南边,没想到那里出了点乱子,他得镇压,前几天他上折子,说赶不回来了。”
谢沉将她晋升主位的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她家世低又岁数小,比不得如今宫里这几位主位妃嫔,哪怕是位分最低林昭容,家世也比她好太多,更别提谢贤妃、姜淑妃之类。
哪怕她晋升了主位,也有可能被人小看了去。所以,他打算在册封使身份上用功夫,找个身份尊贵的册封使,也能提提她的脸面和威望。
可如今,人赶不回来,他也很无奈。
罢了,他再寻摸其他人,几位大学士也不错。
裴听月不知他所想,便道:“册封使不能换吗?”
“能换。”谢沉唇角轻勾,“只不过朕想给你最好的而己。”
裴听月甜甜笑了一下,又想起来她现在还在生气,又收了笑,板起脸来往御书房里去,“嫔妾要继续绣衣裳去了。”
谢沉见她这样子,想把人捞在怀里亲。
可又怕她恼,最终他也只是手指蜷缩一下,没有付诸行动,只能硬生生压下这股念想,跟着她进了御书房。*天~禧?小¢说/网` ,首¢发*
谢沉重新坐回书案后边处理政事。
而裴听月坐在一旁,绣婴孩穿的小衣裳。
这几日,除去喂药的时间,她就用这个打发时间。
原本她还想着看看话本的,可转念一想,一看话本她就容易情绪外露,她现在正是装模作样的好时机,太不严肃也不好。
看不了话本,索性就让云舒云筝回宫拿来了她未绣完的东西。
其实绣这个时间过得很快,也不烦躁,绣完预定目标时心里还有淡淡满足感。
裴听月己经绣了好几件了,她在心里估摸了一下子,算上她手里这件,也够穿的了,往后她就不必绣了。
若是到了快生产的时候,她肚子大了不能动,待在殿内憋闷无聊,她就开始绣虎头鞋,只不过这个她不大精通,没肚兜衣裳绣得好就是了。
谢沉处理了一会政事,下意识往这里瞧了瞧。
“听月这么喜欢女孩?”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他这几日看着,她手里的颜色大多很粉嫩。
裴听月纳闷:“皇上怎么看出来的?”
“颜色。”
裴听月眨眨眼低头,她晃了晃手里的东西,表示,“这个男孩也能穿。”
谢沉看着那水青色的料子,陷入沉默中。^j+y*b/d+s+j\.!c-o′m-
反正他没穿过这个颜色的衣裳。
裴听月看穿他所想,说道,“它年纪小,不拘什么颜色都能穿。”
谢沉想了想,提议说,“要不召宁院判过来,让他把把脉?诊出它是男女,也好给它准备东西。”
裴听月沉默须臾。
把脉吗?
其实她也挺好奇的。
可让宁太医把脉的话,万一是个男孩,风声走漏,怕是后宫那群人又不安分了。
还不如等她回宫了,让云筝单独给她把脉。
裴听月压下种种思绪,回道:“不要。”
谢沉垂下含笑的眉眼。
不要就不要吧。
无论男女,她生出来的,他都会疼爱。
裴听月绣累了,放下针线歇了一会神,倒想起那日的情景来。
“其实嫔妾能猜到一点。”
谢沉挑眉:“嗯?”
裴听月轻轻抚上小腹,说道:“它有些调皮,气性也大,前几日踢了贵妃娘娘好几脚呢!”
谢沉:“…”
他心里不可控制地冒上酸水。
踢了谁?
宋凌云?
他从桌案后起身,蹲在裴听月面上,小心伸出手掌覆上去。
“它动了?”
裴听月颔首:“就下雪那日。嫔妾和贵妃娘娘吃着锅子,他就动了。”
谢沉有些疑惑:“那这几日,他怎么没动?”
裴听月没好气道:“动干嘛?它一动嫔妾不舒服。”
其实也不是多痛,就是她有些不适应而己。
听见不舒服这几个字,谢沉立马收回手,并警告它,“老老实实待到你母妃生产。”
裴听月心想,这话毫无威慑力,它才西个月,压根听不懂。
却不料,下一瞬小腹就抽痛一下。
“啊。”
谢沉己转身走了两步,听着这声音忙过来了,皱眉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难受。”
裴听月摇摇头,指向小腹,“生气了,踢了我一脚。”
谢沉向来沉静的眸子里浮出一抹惊奇:“是因为朕说那话?”
裴听月又点点头。
谢沉:“…”
期待感少了一点。
他觉得出来的会是一个逆子。
虽是这样想,可心底深处还是冒出喜悦来,这还是这个小家伙和他第一次互动。
他再次蹲在裴听月面前,重新覆上手掌。
可接下来,无论他说什么,小家伙都没有了动静。
*
第二日。
众妃到凤和宫请安时,崔皇后说了裴听月晋升一事。
话音刚落,不少人就暗自打量着林昭容。
林昭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有些无地自容,只得端起茶盏来佯装喝水,以此来掩盖自己的失态。
碍着她膝下有皇长子,其他宫妃不敢谈论她,只道,
“这裴婕妤真是好命,如今算是子凭母贵了。”
“即使是个公主,皇上怕是也喜爱得紧。”
“公主?即使公主又如何?皇上膝下没有公主,公主也金贵着呢,别忘了,咱们就连个公主都没有。”
“…”
殿内众妃议论纷纷。
谢贤妃看着面色愈发不好的林昭容,慢慢勾起唇角,“臣妾倒有些不懂皇上的心思。”
她这一开口,后妃们都望了过来,惹得林昭容眼皮跳了跳。
果然,下一刻,谢贤妃继续笑着说,“皇上的高热退了,这裴婕妤侍疾多日确实有功,也该封赏,只是这位分…封个昭媛也就罢了,没成想封了昭仪,这让林昭容如何自处呢?”
这便是明晃晃打林昭容脸面了。
林昭容咬牙,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状,崔皇后摆手,“今日本宫劳累了,你们都去吧。”
谢贤妃和林昭容自从结了仇,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今日好不容易有话奚落,没想到皇后这么快让散场,即使心里不情愿,也只得行礼告退。
出了宫门,谢贤妃看着身后的林昭容,正要发作一番,织雾却来了。
织雾给林昭容行了礼,客气说道:“昭容娘娘,皇后娘娘请您再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