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淑妃很是受宠若惊,“皇后娘娘为臣妾操劳了,臣妾不敢当。”
“没什么不敢当的。”崔皇后也没吊人胃口,首接说了出来,“六宫事务繁多,本宫难免有顾不到的地方。等你生完这胎,出了月子,就和贤妃一起协理六宫吧。”
协理六宫虽比不上升位分,但这也差不到哪去。
毕竟是实打实的权力。
姜淑妃自是欣喜,赶忙起身谢恩,“多谢皇后娘娘。”
这消息对谢贤妃来说是个意外之喜,谁承想给姜淑妃的赏赐还能将她带上呢。
她一改往日冰冷,真心实意笑了,“臣妾定不负皇后娘娘的信任。”
“好了,都起来吧。”
连日来姜淑妃的风光,让一些后妃眼红极了,恨不得有孕的是自己。
此时都在思忖着用什么方法博得圣宠。
林昭容突然出声,“说来淑妃娘娘有孕才三个月,还有七个月才生产,加上坐月子最快还有八个月才能协理六宫。一想到皇后娘娘还要独自操持这么久的宫务,臣妾就心疼,不若臣妾替皇后娘娘分担些?”
众妃愕然。-k/u`n.l,u^n.o*i*l,s\.¨c·o+m·
这林昭容是自荐枕席,想要分一杯羹?
这也太首接了吧。
就不怕得罪谢贤妃和姜淑妃吗?
裴听月看着出声的林昭容,心下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林昭容是个聪明女人,怎么会办这么蠢的事?
林昭容说完后,谢贤妃的好心情没了,她脸上带着明显的不悦,“林昭容,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淑妃没说话。
林昭容面上有些不解,似乎不明白她态度为什么这么差,望了殿内一圈,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她沉思片刻,忽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贤妃姐姐误会了!”林昭容连忙澄清,她赔笑道,“是妹妹不好,妹妹没有说清楚。”
她赶忙道,“因着新妃进宫,要修葺宫室,两位新妃住的地方就在妹妹的永福宫旁边,妹妹想着,皇后娘娘每日视察不便,不如妹妹多照看照看。”
“没想到,让姐妹们误会了。”
她这样解释,众妃听明白了,原来没想分权。
但众妃心下又有新的疑惑。!x!i?a/n-y.u′k~s¢w¢.¢c!o~m′
这照看修葺宫室是个又脏又累的活,别人躲都来不及,这林昭容倒往上凑。
她为了什么?
众妃各自猜测开。
首位上谢贤妃冷哼一声,语气柔缓不少,“下次把话说完整。”
“是。”林昭容脸色讪讪,看向主位,“皇后娘娘以为如何?”
崔皇后眉头轻蹙,“林昭容有心了,只是这活太苦了,本宫怕你身子受不住。”
林昭容摇头道:“臣妾无事。”
她都如此说了,崔皇后自然允了她,“若是觉得辛苦,就过来跟本宫说。”
林昭容美目中泛着欣喜,“多谢皇后娘娘!”
没什么大事,这场请安很快就散去。
*
进入西月,天气慢慢热了起来。
各宫也忙了起来,将冬日里用的暖帘、炭盆等物撤下,床榻间也换上轻薄的锦被褥子,还要准备裁几身春衣。
唯有永福宫,静悄悄的,没半点动静。
永福宫的一宫主位林昭容此时正在隔壁宫室里,照管修葺事宜。
这活当真是个苦差。
木屑、灰尘满天飞。
生生把林昭容弄得狼狈不堪。
原本七分的美貌,此时黯淡了三分。
见她呛咳不止,她心腹宫女绣屏赶忙护着她,将其拉到一清静之处,又弯腰替她掸灰。
“娘娘在这待了许久了,回宫歇歇吧?”
林昭容捂着嘴咳了许久,嗓子里那股痒意才渐渐消退,“不行,本宫要亲自看着。”
“娘娘,您这是何苦呢?”
林昭容伸手将耳边碎发掖好,她眼里有股狠意,“本宫说了要替皇后监管,那就要做到最好!”
绣屏自知劝不动她,也不再劝了。
只一个劲叹息。
林昭容整理好仪容,看向正在修葺的宫室,“咱们宫里的人都来了?”
“都来了。”绣屏心中隐隐担忧,“娘娘,这修葺宫室可是个粗活,咱们宫里的人有不少怨言呢。”
林昭容心里也清楚。
毕竟在永福宫里,这些宫女太监的活很是轻松,现在被派到这里干这种脏活累活,肯定会心生不满。
她沉吟须臾,开口道,“等忙完这阵,赏她们三个月的月钱安抚一下。”
“是。”
“对了,昱祈快下学了吧?”林昭容看着天色,估摸了一下时辰,“一会儿你去接,等他回宫,让他写二十张大字,送去凤和宫给皇后娘娘过目。”
“娘娘…”绣屏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奴婢昨个瞧见,大殿下手腕都肿了,放他一天假吧。”
“不成!”林昭容的心抽痛了一下,她闭了闭眼,声音压低,“本宫何尝想这样,可本宫没办法!”
太子之位,立嫡立长。
自己的昱祈占了长子的身份,争不争不是她们说了算的。
多少人视她们母子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她母家不显,父亲只是京都的五品小官,给不了她儿子多少助力,而她的圣眷早就淡了!
前朝后宫无人可依靠。
她们母子只有一条路可走。
傍上崔皇后!
若是…若是皇后迟迟无子,她们母子讨得皇后欢心,说不定昱祈还有可能成为皇后养子!
所以,她得好好替皇后分忧,昱祈也得好好展现自己!
林昭容满心苦涩,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才催促绣屏,“去吧,让昱祈不要哭不要闹,等他写完了,这里也好忙完了,本宫回去亲自给他敷药。”
绣屏领命而去。
待她身影消失在视野里,林昭容用帕子捂住口鼻,重新走进那尘灰飘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