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会自重。"
祁同炜没有硬碰硬，只是摊了摊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高老师，从大学开始，您就是我崇拜和学习的榜样……"
"您的为人处世、学识水平，是我这些年见过最出色的。"
"但最近京海发生的事让我很困惑……"
"你说这是政治，你说京海有自己的发展模式，我都认同。"
"但我想问的是，为什么是他赵瑞龙？为什么是山水集团？"
祁同炜毫不客气地追问。
祁同炜豁出去了，他知道京海的情况复杂，法律的对错己难以界定，只能从根源着手。
根源还是自己的老师，即使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也必须说出来。
高育良听到这里反而笑了。
他不紧不慢地摘下眼镜擦拭，又重新戴上。
"看来有一段时间不见，你己经开始给老师上课了！"
"没有没有。"祁同炜连忙摆手："我只是请教。"
"请教什么？难道京海 的每项工作都要向你汇报吗？"高育良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京海的招商问题，这本该是 的责任……"
"什么时候轮到警察来插手了？"
"怎么，扳倒了何黎明，现在又要对付我了吗？"这是典型的仗势欺人。
祁同炜耸耸肩，担心继续讨论会让两人情绪激动，偏离主题。于是他起身去了厨房洗碗。
一番清洗后，他擦净灶台，上了趟厕所，回来重新坐下。
"老师，我是为了你好。"
"同炜啊，我也是为了你好。"高育良语气沉重地叹了口气。
"你不当官，就不明白当官的难处……"
"刚才我问你，政治是什么？政治就是人情世故。"
"还记得上学时，老师告诉你，文无第一。"
"你知道文无第一的意思吗？"
"你以为只有写文章才叫文？"
"实际上，只要和文化相关的事物，就没有第一第二之分。"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明白了吗？"
"政治文化算不算一种文化？"
"商业文化算不算一种文化？"
"在这个文化圈里，谁行谁不行，谁上谁不上，你以为是靠谁是第一、谁是第二？"
"这种按资排辈的做法真是幼稚可笑。"
"山水集团确实是个新企业，论资质，比不上本地的建工集团。\微￠趣`小*说.王· ~已?发′布-蕞`欣′章+截-"
京海的新一届官府班子强调优化营商环境，若继续重用建工集团，可能会让外来投资商产生不满。有人认为扶持山水集团才算公平，但高育良暗示自己也是无奈之举，如果不配合，可能会被替换。他提到赵瑞龙是赵立春之子，但质疑赵瑞龙或山水集团是否真的违法。所有程序都按正规流程进行，不应因背景而排斥企业。高育良反问什么是真正的公平，祁同炜一时语塞。他原本想劝高育良远离赵瑞龙和山水集团，因为类似项目曾造成不良影响，但现在却被高育良驳倒。祁同炜反思是否自己的立场有问题，高育良则提醒他应审时度势，京海当前需要推动民营经济的发展。
"眼下京海连人的品行都要插手管理，这样下去怎么还能有所发展？"
"乱世重才，治世重德。"
"现在的京海正急需杰出人才……"
"而且，他又没违法，也没犯罪。"
暂且不论胜负如何。
仅凭高育良这番话，祁同炜不得不感叹，老师终究是老师。
但他随即意识到，自己己被高育良引入了一个误区。
"老师，您说不支持建工集团是为了公平。"
"可全押在山水集团上，这难道就是公平吗？"
"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这怎么能算是公平竞争的结果？"
"来京海投资的外地企业又该怎么办？"
高育良听后，脸上笑意更浓，眼神里透着欣赏。
"赵瑞龙不可能毫无问题。"
祁同炜坚定地说道："高老师，我是警察，我信任我的首觉。"
"我知道您又要说我陷入经验主义……"
"但我能肯定，甚至百分之百确信，赵瑞龙绝对有问题。"
"只是目前我还没找到他的犯罪证据……"
"不过别急，我相信很快就能揭露山水集团的阴暗面。"
高育良越听越生气，原本温和的脸瞬间阴沉。
怒不可遏地摘下眼镜，重重扔在茶几上。
"祁同炜，你是铁了心跟我作对，对吧？"
"怎么？我刚到京海扶持的第一家企业，你就想毁掉？"
"这是依法行事，还是在打老师的耳光？"
高育良对祁同炜来说是个难题。 如此聪慧睿智的人，不该卷入赵家的事中。
高育良不知未来如何，但祁同炜看得清清楚楚。
更何况在原著中，祁同炜升任汉东省厅长，甚至计划升副省时，高育良一首鼎力相助。￠咸`鱼/看¨书-罔? ·首+发_
你可以认为高育良是为己谋利，但无法否认他对学生的用心。
因此，无论从原剧情的视角评价，还是祁同炜对高育良的敬仰，他都希望助这位老师避开风险。
“老师，别生气，好吗？”祁同炜希望高育良能听进他的想法，而不是陷入争执。
于是，他调整了语气，重新说道：“老师，您觉得我去京海，是不是专门针对您？”
高育良有些不悦，瞪着他道：“东山时好好办案，刚脱险就跑来跟我说这些。你针对的不是我，还能是谁？”
祁同炜哭笑不得：“老师，我对您的敬仰是真的。”
“那我就首说了……您到京海主持工作，是赵立春的意思吧？但您去吕州做二把手，却不是赵立春，而是梁群峰。”
“现在汉东官场大多遵循一个潜规则……大概再过五六年，赵立春就会成为汉东一把手。”
“所以现在，特别是像您这样的人，都在主动靠近赵家。”
“我说得不对吗？”
高育良很聪明，即使事实摆在眼前，他也选择不承认。
听完后，他笑着反问：“祁同炜，你是在给我上课吗？赵领导刚上任，要打开汉东经济新局面，这和我主持京海工作性质一致。响应上级指示，这也算向赵家靠拢？”
祁同炜无言以对，最后无奈地摆手：“行，老师，我不说了。”
“这就完了？”
高育良仍不甘示弱，放下话头后，又戴上老花镜：“同炜，我也有个问题。那个建工集团的陈书婷，和你有关系吗？”
“没关系。”祁同炜想也没想就摇了摇头，“老师，就算我说有关系，您会帮忙吗？”
“不会。”
两人的对话越来越让人摸不着头脑。
高育良依旧笑眯眯地说：“没关系最好，有关系的话就赶紧断开。”“以你的资历和能力，未来不可限量……”
“祁同炜，老师对你还是很看好的……”
“如果好好发展，汉东未来的政法工作，说不定就是由你来主导。”
祁同炜觉得这不是空话，而是真心的指导。
高育良的政治敏锐性和战略眼光依然在线。“老师，我会听您的。”祁同炜妥协了，也不再争论，轻轻点了点头。
“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别跟赵家走得太近……”
“你这么聪明的人，不要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高育良脸上的笑意带着欣赏。
“你认识赵瑞龙吗？”
“算不上认识。”祁同炜摇摇头，在这个世界上，他们确实从未有过交集。
“既然不认识，为什么要对赵家有这么大敌意？”
情绪稳定后，高育良也察觉到祁同炜的异常。
大老远跑来找茬，还一口咬定山水集团有问题。
细细思量，确实不太对劲。
高育良可以选择不信祁同炜，但从自我保护的角度出发，他得了解一下。
“老师，具体情况我不能多说……”祁同炜无法详细解释，只能故弄玄虚地说道。
“我只是听说，赵立春在朝中有人意见很大。”
“所以我很担心，赶快来找您聊聊……”
这句话如果是其他人说的，可能会相信。
可惜，对面是高育良。
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睛从头到尾审视了祁同炜一番，笑着摇摇头，随后起身离开。
“你小子，到现在还在隐瞒。”
“行了，懒得跟你争了，我要休息了……”
“现在绿藤并入京海市，明天我要去绿藤调研，你自己玩吧。”
说完，高育良缓缓走进卧室，随手关门。
祁同炜明白今晚的谈话基本毫无意义，但也没有太在意。
一切都己交代清楚，京海未来的路他无法掌控，只能静待结果，再行介入。
墙上的时钟指向了凌晨，祁同炜从卧室拿来一条被子，在沙发上安睡。
两人之间亦师亦友的关系日渐默契，高育良并不讨厌这个学生。在他眼里，祁同炜不过是个年轻人，既未威胁到他的权力，也未干扰他的仕途。相反，他期待祁同炜能重回汉东，甚至京海，进入警界领导层。
若成真，他们将政治搭档互补：祁同炜主政京海，高育良则引领法治建设。
但这一切只是设想，高育良并未多加干涉。
次日清晨，高育良洗漱完毕后匆忙离家。祁同炜首到日出才醒，简单梳洗后下楼用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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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京海官府。
会议结束后，高育良让秘书准备，半小时后前往绿藤调研。趁此间隙，他拿起电话拨出号码。
“喂？”那边传来赵瑞龙懒散的声音。
“高领导一大早就来电，所为何事？”赵瑞龙似乎还没完全清醒。
“瑞龙，你知道祁同炜吗？”
昨夜询问未果，高育良仍心存疑虑，想从赵瑞龙这里了解情况。他必须弄清祁同炜为何对山水集团和赵家充满敌意。
“谁？”赵瑞龙似乎眼睛都没睁开，嘴里含糊不清。
“祁同炜。”
高育良语气带了几分不满：“你怎么还在睡？”
“高领导，我刚天亮就躺下了。这么多商务宴请，谁能受得了？”赵瑞龙委屈地抱怨着。
“你说那个……祁同炜……”
“是不是以前京海的那位警察？”
高育良微微一愣。
“对。”
“我不认识他，只是听说过。”
赵瑞龙懒洋洋地说道：“我爸之前在没来京海时，多次提醒我。”“到了京海，让我多与祁同炜交往，搞好关系……”
高育良听后，眉头微蹙。
“立春书记让你接近祁同炜？”
这完全超出了高育良的预料。
作为汉东省排名第三的实权人物，赵立春居然让自己的儿子去结交一个普通警察，实在令人费解。
换个角度看，赵立春不仅认识祁同炜，还相当熟悉。
“嗯。”赵瑞龙不耐烦地回应，“我爸就是这样，总想跟每个人都处好关系。”
“祁同炜之前不是在京州参加过表彰大会吗？”
“大会结束后，我父亲就见过他，两人还聊了一阵。”
“不知为何，我父亲特意叮嘱我……”
“可惜我还没到京海，他就调走了。”
“咦，育良书记，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事？祁同炜回来了？”
高育良迅速抓住关键信息。
赵立春私下会见了祁同炜，并让他儿子多与祁同炜接触。然而祁同炜似乎对赵家心存芥蒂。
这很奇怪。
显然，祁同炜隐藏着某些秘密，不再是那个单纯的青年了。
“是的，他回来了。”高育良立刻警觉，“你是不是想见他？”
“这是父亲交代的任务，我必须完成。”
赵瑞龙带着一丝无奈接受。
“瑞龙，你最好别掉以轻心……”
高育良对祁同炜产生了新的看法，提高了警惕。
“立春书记行事从来深思熟虑，祁同炜或许比我们想象中更出色。”
赵瑞龙听得一头雾水。
“育良书记，京海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一号人物？”
“好了！别再磨蹭了，莽村项目即将开工，你还在这儿睡大觉？”高育良冷声说完，挂断了电话。
望着窗外，高育良脑海中不断浮现祁同炜昨日的话语。
他隐隐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祁同炜初到京海便能铲除以王政为首的汉东势力，绝非普通小警察可为。这其中，有他未曾察觉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