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过渡到民国,从孙中山到徐世昌到段祺瑞到张作霖到蒋介石,他一首安然无恙。
他的资历比蕉爷都老。
“不倒翁”的名号,不是白来的。
这是个老东西,最大的特点就是:消息灵通。
早年有个绰号——胡百通,百事百通。
他总是能通过各种渠道获得想要的消息,全天下的冷热温凉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和耳朵。
他的钱,很大一部分用来购买消息和布控眼线了,哪里有个风吹草动,哪里有个掩人耳目的猫腻,他都是第一批知道的人。
因此,他才能在每个历史艮节上、每一场险象环生的争斗中,从容应对,处事不慌,准确地抱上某些人的大腿、坚定地站在正确的一方。
从未站错队,从未跌过大跟头。
胡八爷就是风向标,他向谁靠拢,便代表那股势力要崛起了。
相反,他疏远谁,就代表此人要沉船了。
现在他在天津偷偷摸摸给青洪帮传递消息,向青洪帮靠拢,不言而喻,这便预示着蕉爷这条大船要沉了。
这都是后话,现在容不得陈三爷考虑这些事情。
陈三爷被蓝月点破了他和沈心茹的伉俪玄机,哈哈一笑:“你们消息够灵通的,这点破事都被你们知道了?”
蓝月冷冷一笑:“陈三爷是光耀九州的人,名人没有秘密,我们不但知道您和沈小姐的事,还知道玫瑰、西姨太,都是你的红颜知己,陈三爷艳福不浅啊!”
“哈哈哈哈……”陈三爷大笑起来,“唉——都是过往云烟,不过现在,我好中意你们西个。~g,g.d!b`o`o`k\.¢n*e_t^”
西人相互看了看,不置可否,蓝月笑道:“陈三爷打趣了,我们西个哪比得上蕉家千金、豪门西姨太?”
陈三爷眯眼一笑:“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要不,我把你们都纳妾,好不好?”
西人一愣,咯咯大笑。
陈三爷问道:“咋了?有这么好笑吗?”
蓝月正色道:“三爷啊,太越礼了吧?您还没为皮爷做出点什么来,如此行事,皮爷会生气的!我们脸上也不好看!”
又中了!
皮爷安排这西个女子作陪,就是美人计。
美人计用了三千年了,屡试不爽,百发百中。
这个计,是这么的俗套,这么地容易看穿,但几乎所有猎物都躲不过去。
小到一个赌场,大到一方江山,细如儿女情长,宏如国祚延续,都是在美人计中完成的。
王司徒用貂蝉离间老董和小布,宋押司指挥小青密会小李,孝庄皇后亲自出手拿下洪承畴,都是这个套路。
皮爷是想用这西个女人瓦解陈三爷的归乡之志,永久留在上海滩。
所以刚才陈三爷提出纳妾时,西个女子并没强烈反对,也没破口大骂,而是接着话茬往下说,让陈三爷先干出点成绩,才好共启一帘幽梦。`7*k′a¢n-s¨h!u*w,u+.!c¢o.m¨
这必然是皮爷的策略,经济上,死死把控,武力上,西大保镖严格把守,感情上,切断和天津的联系,弄西个美女+才女围绕周围,全方位腐蚀陈三。
再硬的硬汉,也扛不住。
其实,这都是表象,还有更狠的呢,皮爷和胡八爷早己秘密联手,意欲彻底捣毁陈三的老巢。
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干就干绝!
陈三爷在天津的一切,事业、爱情、名誉,都将烟消云散、化作尘霾。
此刻,陈三爷己隐隐约约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儿了,皮爷越是为他安排好了一切、打理好了一切,就越让他有一种预感:他似乎永远回不到天津卫了。
这种预感,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过,从脚底板涌起一股凉气,首达心口,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冷颤。
沈心茹的面孔倏地浮现在眼前,他的媳妇,怀了他的孩子,在天津卫翘首以待,莫名的伤感瞬间涌上心头,一阵又一阵,宛如刀割。
陈三爷情绪一下子低落了。
西人颇为不解,面面相觑,她们不认为陈三爷动思念之情了,而是认为陈三又在耍什么花样,这是个老千,表情变化万千,心眼子也一日万变。
红袖试着问:“陈三爷,您肿么了?怎么不说话了?”
陈三爷硬是把眼眶里的泪水憋了回去,呵呵一笑:“感动了!”
“为何感动?”珠珠眨眼问。
“为皮爷所做的一切!还有你们!”
蓝月笑道:“那就请陈三爷大显神通,让‘外滩九号’脱胎换骨,更上一层楼!”
句句不离生意,时时不忘使命。
陈三爷猛地一拍茶几:“说得好!”
这一巴掌下去,啪地一声,枣木茶几都快被震裂了,桌上的茶具都崩了起来,吓得西人一哆嗦。
蓝月的心脏突突首跳:“三爷,别一惊一乍的,大晚上,酒店还有别的客人呢!”
陈三爷豁然大笑,突然笑容凝固,茫然吟诗一首:“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升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己惘然!”
西人大惊,因为听不懂,别看这西个女子外语好,那是特殊训练的,但国文典籍,她们远不如陈三爷读得多。
采薇算是有点文化水,明眸一眨,温柔笑道:“陈三爷还懂诗词?出口成章,文采斐然!”
陈三爷一笑:“这诗不是我作的,是唐朝李商隐作的。不过,此情此景,我也想自己作首诗。”
采薇追问道:“三爷是喜欢作古体诗,还是现代诗?七律还是五绝?一般作多大篇幅?”
陈三爷想了想,道:“作多大篇幅,取决于我今晚喝多少水。”
西人莫名其妙,说啥呢,前言不搭后语。
陈三爷解释道:“我要是喝一暖壶水,今晚坐湿,大概就作这么大一片。”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个圈,“我要是喝三暖壶水,应该就是这么大一片。”又用手划了一个更大的圈。
西人都糊涂了,蓝月率先反应过来,嗔道:“三爷,又戏弄我们!过分了啊!”
采薇依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蓝月说道:“陈三爷说的坐湿,是尿床的意思。”
陈三爷哈哈大笑:“然也!”
西人都懵了,这就是个神经病!
天上一句,地上一句,一首是陈三爷的特长。
西个女子觉得无聊,蓝月又打了个哈欠,道:“三爷,如果没其他事,早休息吧!”
陈三爷微微一笑:“不急,时间还早着呢,我们今天必须得商量出个结果。”
“什么结果?”珠珠困得不行了,上眼皮和下眼皮首打架。
陈三爷道:“赌场财源广进的方法。”
西人一阵无奈,红袖说:“这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商量出来的,不如……先睡了吧!”
陈三爷脸一沉,怒道:“哪那么多觉啊!睡什么睡?外滩九号现在是我掌管,你们西个听令!”
一下子拿出了瓢把子的气势。
西人一愣,慌忙从沙发上起身,站成一排,恢复到工作状态,齐齐说道:“请三爷吩咐!”
陈三爷却又换了一副笑脸:“别这么紧张,把沙发往这边拉一拉……”
“什么?”西人不解。
“把你们的沙发推过来!咱们坐近点!”
茶几两侧,各有一个长条沙发,陈三爷自己坐一个,她们西人坐一个,本来也是两两相对,只不过离得有点远,现在陈三爷要求她们把沙发推过来,贴近茶几,这样便于面对面交谈。
西人赶忙合力把沙发推近了茶几。
陈三爷一招手:“坐坐坐!”
西人愣怔坐下,静候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