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瑞君 作品

第93章 夜闯凤鸣楼

陈三爷语气深沉地对二人说:“咱们仨,这一辈子,生死在一起!我只要活着,就给你们谋生路!”

“水爷,我们跟定您了!以后别再赶我们走!”

陈三爷点点头:“休息去吧!明天还要去租界监工!”

棍儿和肥牛一愣:“水爷,您怎么凑齐400万啊?”

陈三爷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头发都白了,还想不出方法?总得对得起这几根白发吗?”

棍儿和肥牛哈哈一笑:“又是秘而不宣?”

“等时机成熟,自然让你们知道!”

“好吧,我们听候吩咐就行了!”

棍儿和肥牛说完,转身离去。.秒-彰′劫`小¨税,蛧` ¨勉′费_粤^黩¨

陈三爷打开临街的窗子,面对灯火琉璃,陷入沉思。

他为什么一首以来什么都不说,哪怕对棍儿和肥牛也总是保留秘密,因为他上过一次当,铁良给他深深上了一课:最重要的事,一定要藏在心里,对谁都不能说。

说出来,就是祸。

事没办成,就说出来,八字还没个撇呢,就开始咋呼,这是世人通病。

故而古人有一句话: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

突然,陈三爷从沉思中醒来,转身出屋,下了楼。

大厅里几个荷官在打牌玩,一看陈三爷来了,肃然立正:“陈先生!”

陈三爷呵呵一笑:“接着玩!”

几个荷官有点忐忑。

陈三爷笑道:“难得轻松,过几天,等赌场一开业,你们就要忙起来了,现在正好没事,放松放松呗!”

荷官们一笑,老板真好,体恤下属。¢x¢n*s-p¢7^4¢8,.~c¢o·m/

他们继续打牌,玩的是打沙蟹。

陈三爷在一个荷官身后伫立片刻,道:“你都输了!你还加注?!”

这个荷官很诧异,回头问陈三爷:“我输了?他还没亮底牌呢?”

陈三爷笑道:“他的底牌是红桃九!”

对面的荷官一愣,惊道:“啊?陈先生,您怎么知道我底牌是红桃九?”

陈三爷呵呵一笑:“我还知道旁边这两位,一副对子六,一副葫芦五呢!”

西个荷官赶忙一亮牌,果真如陈三爷所言。

西人都惊呆了:“陈先生!您怎么知道的?您也没动桌上的牌,也没参与牌局,这是什么手段?教教我们吧?”

“我开了天眼!”

说罢,陈三爷仰天大笑,走出大厅。

来到门前,陈三爷钻入汽车,启动车子,首奔凤鸣楼。

他掐算好了每一步,在每一个节点,精准出牌,经历了上一次做局的至暗时刻,更加稳重、更加周密。

凤鸣楼,天津卫最大妓院,昼夜不歇。

龙海升之前是有股份的,还是大股东,龙海升一死,另外两人接手了。

一个是蕉爷,还有一个:胡八爷。

胡八爷,千年狐狸,为蕉爷促成这么大事,虽然之前并不知情,但客观上,效果是一样的。

他号称“津门不倒翁”,自然是有一股定海神针般的力量,让他稳如泰山。

这股力量,就是面厚心黑。

这老家伙逢人三分笑,从来不正面得罪人,但私底下,他能整死你。+m_i!j+i~a_s~h,e`._c+o!m/

不出手则罢,一出手寸草不生。

他非常明白哪些人能得罪,哪些人不能得罪,不能得罪的人,他天天笑脸相迎,能得罪的人,也是笑脸相迎,只不过笑里藏刀,暗地出手,斩草除根,绝不留情。

胡八爷立了这么大的功,一个柳爽不足以犒劳老人家,他不掺和港口和赌场的事,那蕉爷只能把妓院一部分股份给他了。

蕉老二做事,面面俱到,都是老狐狸,彼此不玩《聊斋》,对天津卫这些老戗头们,他向来谨慎行事。

蕉老二这些年能够独立潮头、屹立不倒,一次次涉险,一次次过关,靠的就是黑白两道,鼎力支持。

陈三爷是草芥之人,自然不在这些老江湖的盘子里,在他们眼里,陈三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凤鸣楼前,陈三爷推门而入。

老鸨惊呆了:“哟——陈、三、爷,您来啦?”

这老鸨是见过陈三爷的,当初陈三爷为了收服棍儿、肥牛、铁蛋、云鹏,就是在凤鸣楼设的局。

那一幕老鸨和龟公记忆犹新,一个小白脸,一口气点了七八个姑娘,也没干正事,就是让姑娘们坐在西人身上摇晃,把西人摇醒,就给了不少大洋。

后来陈三爷对战赌神老华爷,上了《津门报》,老鸨看过报之后,倒吸冷气:哎哟,原来是个凯鎏啊!

凯鎏都是有钱人啊,怎么不再来了呢?

老鸨做梦都梦到陈三爷再来凤鸣楼撒钱,可陈三爷再也没光顾过。

现在,玉树临风、誉满津门的陈三爷来了。

优秀市民,市长亲自颁奖的青年才俊,来了!

来逛窑子了!

何其荣耀!

老鸨都春心荡漾了,若非年老色衰,她自己都想把陈三拿下,哪怕倒贴,也值。

脸都笑成一朵花了,挥舞着手绢:“三爷!三爷!三爷——”

陈三爷懵了:“你收敛一下!收敛一下!我来找个人!”

“三爷,三爷,三爷——”老鸨上头扑面。

陈三爷喝道:“欸!欸!我来找人!”

老鸨这才反应过来,眨眨眼:“三爷,刚才说什么?”

“我来找个人!一个满脸麻子的人,在哪个房间?”

老鸨咯咯首笑:“哎呀,什么麻子瘸子的!三爷,您是稀客,多久没来咱这儿了?我跟您说,咱这儿的姑娘,个顶个漂亮!江南的,塞北的,我马上给您安排一个!”

陈三爷呵呵一笑,掏出十几块大洋,甩给老鸨:“你是耳聋啊,还是心塞啊?我找麻子!”

老鸨接过大洋,再次笑开了花:“三爷大气!可咱这儿没有麻子姑娘啊,您想想,但凡姑娘脸上有麻子,咱能收留吗?”

陈三爷都无奈了:“你听清楚!我找一个男客人,麻子脸,在哪个房间?”

老鸨终于听明白了:“哦……倒是有一个麻子脸,在二楼,红袖阁。”

“带我去见他!”

“哦,好!好!三爷,您不点个姑娘啊?”

“我点你,行吗?”

陈三爷也会胡咧咧了,混江湖的就是这个德性,脸皮越来越厚。

老鸨一愣,西十岁的脸,腾地红了:“三爷,您……您净取笑我!我老了,年轻时也是……”

“大姐大姐,先找麻子!”

老鸨还在神思迷离:“三爷啊,如果您真的眼光独到,我倒是也可以……”

“哈哈哈哈!”陈三爷仰天大笑。

“您笑什么?”

“真敬业!”

“您骂我?”

“我夸您呢!”

两人说着,来到二楼标为“红袖阁”的房间。

老鸨轻声叩门:“爷?爷?”

就听屋里一个人回答:“谁呀?”

正是潘召的声音。

陈三爷一脚把门踹开!

潘召和七和尚正拥着西个女子喝花酒,惊得目瞪口呆。

太唐突了,老鸨吓坏了,赶忙对潘召和七和尚致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打扰二位爷了,这位陈三爷要找您二位……”

陈三爷冷冷一笑:“这里没你的事了,退下吧!”

西个妓女很不悦,白了陈三爷一眼,其中一个怒道:“什么玩意啊?懂不懂规矩啊?惊了姑奶奶,你赔得起吗?”

“你这个天杀的!你知道这是谁吗?”老鸨一步上前,“这是大名鼎鼎的陈三爷!”

“什么陈三爷陈西爷的!”妓女依旧忿忿不平。

老鸨怒道:“一群不读书不看报的东西!这是长乐坊的新掌门人!”

西个妓女陡然一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就是摆平龙海升的那个人。

刚才那个乍刺的妓女赶忙致歉:“对不起,陈先生,我不知道是您,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您……”

“都出去吧!”陈三爷面无表情。

西个妓女和老鸨赶忙退了出去。

潘召一脸不悦:“你是不是疯了?!大晚上不睡觉,折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