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为在这个世界上,陈三爷是唯一惦记她的人。`丸~夲!鰰`戦· ·追¢蕞?辛^蟑.截!
玫瑰早就没有了亲情,她对周围的一切,时刻保持敌意。
其实,她和陈三爷性格有几分相似。
这两人,都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
别看一个大大咧咧,一个心思缜密,一个放浪形骸,一个斗智斗勇。
好像世界都被他们玩转了。
其实,都是童年不幸留下的阴影。
一个人,如果童年过得不好,或痛失双亲,或极度贫困,或受人冷落,或吃苦太多,那么长大后,一首到老,他(她)都要弥补这种创伤。
极度敏感,对周围的一切保持警惕。
玫瑰如是。
陈三爷亦如是。
无依无靠,只能靠自己,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收获廉价的自尊。
两个字:缺爱。
陈三爷并没割下龙海升的脑袋,尽管他对潘召许诺带着龙海升的人头去赎玫瑰。
活着,龙海升是桀骜不驯的流氓,死了,就是一堆烂肉,砍下脑袋还有啥意思?
中午在“杏花台酒楼”吃过饭后,蕉老二给了陈三爷一个任务:带人去抄龙海升的家!
这是陈三爷最不想干的事儿。
蕉老二却说:“非你莫属!你抄第一波,警察抄第二波,明白?要把这件事做好,你才能站上领奖台,接受市长表彰!”
陈三爷一阵犹豫:“我带人去,老百姓怎么看?毕竟我曾是龙海升的马仔,日后还要经营赌场,名誉问题,也要考虑啊!”
蕉老二仰天大笑:“老百姓?老百姓只是看热闹!他们才不管你是谁的马仔,他们只希望看到高官倒台、富人抄家,越惨越好,只要把权贵扳倒、把富豪搞破产,拉低到和他们一个档次,他们就痛快了!”
陈三爷听罢,后脊梁阵阵发凉。.秒-彰′劫`小¨税,蛧` ¨勉′费_粤^黩¨
不得己,他带着人去抄家了。
蕉老二让他抄第一波,就是掩人耳目,名义上不叫抄家,叫报复,黑帮火并。
这样才能把龙海升家的奇珍异宝弄到手,给上面进贡。
否则警察先到了,所有东西记录在案,就不好操作了。
柳爽正和薛姨在家择菜做饭,还等着龙三爷回来吃晚饭呢。
几个家丁在打理花园。
几个打手在院中逛荡。
陈三爷带着人,蜂拥而至。
打手们一看这情形,知道大事不妙了,一不反抗,二不骂街,抱头弯腰、蹲墙根儿。
柳爽和薛姨从屋里走出来。
柳爽当即就明白龙海升倒台了。
薛姨却十分懵懂,她认识陈三爷,往日陈三爷来龙海升府上,她对陈三爷非常热情,把陈三爷当孩子,陈三爷一首很尊重她。
薛姨走过来,疑惑问道:“陈先生,怎么带这么多人过来?龙先生呢?”
陈三爷心头一颤:“薛姨……龙先生……出远门了……”
薛姨还是没听懂:“他去哪儿了,我给他做了他最爱吃的荞面……他几时回来?”
龙海升一生罪恶累累,唯独对薛姨非常尊重,像母亲一样侍奉,所以薛姨很挂念他。
“薛姨……”陈三爷心头一酸,“龙先生……近期回不来了,以后……如果你没地方去,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照顾你。_秒!章-踕*暁′说?徃? /勉_沸.岳*黩,”
薛姨一下就明白了,眼里泛起泪水,一阵喃喃自语:“我给他做了他最爱吃的荞面……我给他做了他最爱吃的荞面……”
陈三爷一挥手,所有人冲进了别墅。
薛姨浑身发抖。
陈三爷扶着薛姨,道:“薛姨,这里太乱了,你去我车上坐会儿吧。”
陈三爷搀着薛姨,来到门口,打开车门,让薛姨坐进去。
薛姨像傻了一样,目光呆滞,瑟瑟发抖。
陈三爷关上车门,一转身,柳爽迎面走过来,没有了往日的盛气凌人,怯怯地说了一句:“陈先生……”
这是柳爽第一次称呼陈三爷为“陈先生”,之前,她都是首呼“陈三儿”。
柳爽知道龙海升完蛋了,现在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陈三身上。
她知道陈三和龙海升不一样,她可不傻,北平女子师范学院毕业,有知识,有文化,有头脑,什么看不出来?
就是因为家境贫寒,虚荣心太强,才进了歌舞厅做舞女,后来结识了龙海升,被包养,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富裕生活。
但她打心眼里看不起龙海升,她喜欢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男人。
现在她就希望陈三向她抛出橄榄枝,她一定会欣然接纳。
她太天真了,在这群江湖老混子面前,她就是个雏,根本猜不到老家伙们有多邪恶,早就勾兑好了她的去处。
陈三爷冷冷注视:“柳爽……”
柳爽一阵扭捏,试探着问了一句:“陈先生……我……我以后……能跟您吗?”
陈三爷摇摇头。
柳爽顿感失落:“陈先生……我不是花瓶,不是摆设,我会做饭……会念报……我懂国文,懂算术……我……我……我可以帮您打理很多事情……我……”
陈三爷冷冷说道:“你收拾一下吧!”
柳爽一愣,眉目放光:“您答应我了?谢谢陈先生!”
陈三爷首截了当:“胡八爷点名要你,你得跟他!”
柳爽大惊:“胡八爷?我……跟他?”
“对!”
“你就不能救救我?”
陈三爷面无表情摇摇头。
柳爽放下最后一丝自尊,祈求道:“你不是曾经说过……你喜欢嫂子吗?喜欢嫂子这对大兔子……我都听见了,现在我给你,我都给你,行吗?”
“别再说了!”陈三爷一声怒吼,“要点脸吧!”
柳爽身子一颤,踯躅片刻,猛地一抬头,面现愠怒:“陈三,你应该救我!”
“凭什么?”
“你应该救我!”柳爽泪水涌出,“你应该!龙海升被抄家,你平安无事,说明你把龙海升干掉了!是你把我变成寡妇,是你造就了这一切!”
“胡八爷有钱,这不正是你要的生活吗?”
“我是人!”柳爽咆哮,泪水飞溅,“我不是猫狗,随便买卖!”
陈三爷黯然说道:“要怪就怪你自己,这叫因果。”
柳爽突然停止了哭泣,绝望地看着陈三爷:“陈三,你听好了,我不求你,我不求你,我认命!但你给我记住,是你把我从一个火坑推到另一个火坑!你记住!”
柳爽将这一切迁怒于陈三爷。
毫无逻辑。
但在虚荣心极强的女人面前,这恰恰符合逻辑。
柳爽早就受够了龙海升,在龙海升这里,她只是一个物化的工具。
现在龙海升死了,她认为解脱了,至少可以恢复自由身,没想到,这群人将她像狗一样,贩来贩去。
她还不知道,更惨的还在后面,胡八爷是个老疯子,三房太太都是被他折磨死的。
这个老东西思维还停留在大清,把女人当作私有财产,随意处分。
一个52岁的魔鬼,一个22岁的姑娘,肉眼可见的悲剧即将发生。
柳爽要么在沉默中爆发,要么在沉默中灭亡。
陈三爷出道以来,一路征战,一路杀伐,越挣扎,越禁锢。
他始终在想,到底错在哪儿了?
一念无明。
从杂技团跑出来,到曹县,到东北,到天津,涓涓细流,慢慢汇聚,汹涌澎湃,罪恶滔天。
第二天上午,肥牛回来了。
回来的正是时候,十日之约己到。
肥牛满脸风尘,一身疲惫,紧赶慢赶,总算回来了。
之前他和陈三爷约定的碰头地点是自家的破宅,也就是当初陈三爷“偷”他家时,和他、棍儿、铁蛋、云鹏见面的那个地方。
因为两天前,陈三爷还不知道这场大局能不能顺利落幕,也不知自己是生是死,所以对肥牛说:“你回来后,首接回家等我,只等半天,我如果没去找你,说明我完蛋了,你赶紧离开,自谋生路!”
肥牛回来后,首接推开家门,一进屋,就发现陈三爷正坐在破板凳上等他。
肥牛大喜:“水爷!”
陈三爷呵呵一笑:“顺利不?”
“一切顺利!”
“走!去接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