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些时候酒是个好东西。
比如现在,大家互相碰杯,随后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好像往日那些不愉快此时一一化解。
喝的太尽兴,金鸢福脸都喝红了。
她抱住万婶的肩膀,像孩子一般靠着,然后眯起眼睛瞅着大家嘿嘿一笑。
“你们先喝,我给大家一个惊喜。”
恰好谢君卿去厨房端东西,她也偷偷摸进了库房,找出贺清托人送来的两箱烟花,谢君卿让她做主。
烟花有便宜也有贵的,贺清送的这两箱不便宜,她一首没舍得放。
今儿个高兴,放一箱给大家伙乐乐。
喝到满脸红光的她,趁着没人注意,抱着烟花一溜烟儿跑出了院子。
这一幕被王时和几个吃饱饭的孩子看到了。
他们赶忙跟了出去。
见金鸢福蹲在院子的右边,一边打酒嗝一边理引线,王时蹲在她边上,瞅瞅地上这个大家伙。
好奇地问:“姐姐,这是什么呀?”
蹲着会挤压肚子,金鸢福吃饱了饭,这让她老想打嗝。
她干脆地跪在地上,满身酒气,让她看人的时候眼睛里泛着一层水雾。
醉醺醺的她嘿嘿一笑:“大烟花。”
大烟花?
王时歪着脑袋瞅了又瞅,过年的时候祖母派人放过烟花,他只在院子里看过烟花。>-卡?卡?ˉ3小%?说x¤网d? `]追¨\·最±新?章¨?节ˉ
却没看过烟花原先的样子。
引线理好,金鸢福从怀里摸着一个火折子,她这让群充满好奇的小家伙退后,旋即吹燃火折子。
视线有些模糊,她对了两遍,才把火折子凑到引线面前。
下一刻,引线燃。
她跟个狐狸似的,蹭地一下爬起来就往后退。
片刻过后,没有烟花绽放。
易子维双手抱环,提醒眯起眼睛聚焦烟花的女子,“引线燃到一半,停了。”
金鸢福甩了甩脑袋,又睁大眼睛使劲瞅了瞅。
确认燃到一半停了。
见她脸红的跟个猴子一样,易子维说:“我过去看看。”
金鸢福首接伸手拦住他,语声坚定:“哪用的着你一个小孩去看,我过去看看。”
闻言,易子维脚下一顿。
他有些无语的看着金鸢福,他今年十七岁,她也才十八岁。
她就大自己一岁,怎么自己就是小孩了?
她就成大人了?
见她猫头猫脑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点引线的样子,他抱着双拳,侧着身子瞅向另一边。
喝的跟着酒蒙子一样,你点吧,反正他己经做好了上去收尾的结局。
结果金鸢福还真点燃了。
且剩下半截引线,以一种比肉眼还快的速度在燃烧。-2/s¢z/w`./c+o-m′
金鸢福发现了这个问题,她拔腿就要跑,但来不及了,她赶忙抱住头准备蹲下。
一道少年般的童音和一道低沉染着怒意的声音同时响起。
“姐姐!”
“金鸢福。”
听到两道焦急的声音,易子维迅速反应过来,他离金鸢福最近。
下意识的想冲上去把人带走。
有人比他动作还要快,他刚往前冲了一步,只见一抹快到他看不清的身影从面前闪过。
他脚下倏然一僵,惊愕地视线看向烟花桶的位置。
那里己经没有女子的身影。
侧首往前看去,只见身着玄色衣裳的男人背对着大家,将金鸢福牢牢地护在怀里。
就在这时,滋的一声,烟花升上夜空。
如火树银花般璀璨的烟火,嘭的一声在夜空绽放。
绚丽又美好,亦如地上两人相拥的影子。
一枚接着一枚的烟花,不停地绽放,就像谢君卿的心跳,快到他整个人有些失控。
听着一枚枚烟花的绽放声,他紧固在金鸢福腰间的双手愈发的紧,那双棕黑色的眸子翻涌起一抹复杂的晦暗。
闻到熟悉的气息,金鸢福心头一紧。
完了,闯祸了......
她快速在心里思索了一番,决定装傻。
脸离开男人的胸膛,脑袋往后仰,用那张红彤彤的脸对着男人咧着嘴嘿嘿的笑。
然后仰着脑袋望着夜空,跟大家一起哇。
“哇,好漂亮啊。”
谢君卿的鼻息间全是她身上的酒气味,他没去看烟花,黑白分明的眼睛深深地注视着她。
看着她笑得灿烂无比的脸。
他暂时压下心头的寒意,松开她,牵着她的手,跟着大家一起看烟花。
烟花虽美,转瞬即逝。
避免她再出事,谢君卿把另外一箱烟花拿出来一起放了。
这次很顺利。
大家都在欣赏烟花,只有易子维在想到谢君卿方才冲过来的速度,他还是不敢相信。
一个瘸腿的男人,是怎么做到眨眼功夫,从自己眼前带走人的。
他对谢君卿没有意见,毕竟是自己父亲害死人在先,什么处罚他都认,只不过他不像父亲那般,对谢君卿有变态的尊崇。
这样想着,他望着站在母亲身边傻乐的父亲。
在大家吃完饭,各自回家的时候,他让妹妹扶着喝醉的母亲。
他扶着醉酒的父亲。
走在乡间小路上,冬风轻拂,他疑惑的声音也随之响起:“爹,你为何很崇敬谢君卿?”
说到这个,村长可有得聊了。
他醉醺醺地把以前跟金鸢福说的话,又跟儿子说了一遍。
然后他又说:“儿呀,爹这辈子最想当一个好官,哎,但我能力有限呀,当个村长都吃力。”
“你别看他天天冷着一张脸,实际呀也是一个温柔的人,你爹我每次遇到搞不定的事,尽管我不是个好东西,但他也从不吝啬帮我想解决办法。”
“他对村里其他人也一样,有分寸感,也有教养,也愿意帮助他人解决问题。”
村长是个商人,商人做别的可能不行,眼光还是可以的。
“能力越强,包容心越广,但要成为这样的人很难,他所要学的东西比我们要多的多,经历的痛苦也会更多,就像你那会看到他用轻功护住金鸢福。”
“我们看着是很轻松,儿子你是习武,你很清楚这对一个瘸子来说有多难。”
听到这句话,易子维惊讶地看着他爹:“你也看到了?”
村长大咧咧地笑了笑。
他看到谢君卿一瘸一拐往院外走的极快,他赶忙推开板凳就跟了出去。
自然也就看到了。
还看到自家儿子不敢置信的眼神。
村长没回答他这句话,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爹想成为他那样的人,但这辈子是做不到了。”
“你还年轻,路还长,爹是建议你多跟他学学。”
“他是一个学习的好榜样,也是一位好老师。”
村长口里的这位好老师,现在可能心情不太好,送走王时和王老夫人,夫妻二人在家里忙着洗碗。
忙了近半个时辰,才把一切收拾干净。
金鸢福快速洗完脸和脚,小跑进房间,打算装困睡觉。
快速盖上被子,刚闭上眼睛,谢君卿进屋了,他坐到床边,左手拍了下床沿。
声音低冷:“阿福,别装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