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奉承想不通的事,就往后放一放,“先不管了,以后再想吧,我要去睡觉了。”
“去吧。”
谢君卿让她回房休息,他则是把手帕拿到外面去清洗。
回到房间,见女子睡在床尾,他站在床边沉默了许久,最后上前,摘下了中间那道隔衫。
房间点了一盏油灯,隔衫在的时候隔绝了光源。
现在摘下,金鸢福的视线一下就开阔了起来,她侧躺在床边,边打哈欠边回头看,往前一看,发现隔衫取掉了。
她吸了吸鼻子,不明所以:“这也没脏呀,你摘下来干啥?”
谢君卿把长衫叠好放到一旁,面不改色地道:“这件隔衫是我自作主张挂上去的,现在我的命是你的,我应该以你想法为主。”
金鸢福是不喜欢这道隔衫,本来他们就是夫妻关系,要这东西干啥。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还挺上道。”
“过来,睡这边。”
在她说话的时候,谢君卿掀开床头的被子,拍了拍床单。
想到他以前老抗拒了,金鸢福再浑,对人基本的尊重还是有的,“你真不介意?”
“不介意”,谢君卿说的实话。^$看?+-书3君¤ $§^首-#$发x_!
仔细观察他的表情,又认真听他的声音,金鸢福没听出半分违心之意。
她又确认了一遍:“那我过来了?”
“嗯。”
男人正色地颔首。
没人喜欢睡床边,金鸢福也不例外,在他嗯字落下的一瞬间,她抱起枕头咻的一下往前爬。
放枕头,平躺,盖被一气呵成。
根本不带犹豫。
把被子往上提了提,里面拱了拱,侧躺面向着外面,见男人站在床边迟迟不上来。
她龇着大牙,笑着拍了拍被子,“快上来睡觉。”
注视她如弯月般的双目,谢君卿发现,她悲伤走的很快,快乐来的很容易。
这样的人,反而比自己活的更透彻。
脱下外衫,吹灭油灯,上床躺在她身边,听着身边传来的窸窣声,再闻着她里衣传来的桃香味,谢君卿的身心很放松。
这是她离开一个月以来,他第一次觉得轻松。
这一晚,他睡的很安稳。
金鸢福太累了,她一觉睡到自然醒,身边的位置一片冰冷。
走出房间,堂屋的桌上留有一碗早饭,谢君卿没在家里,不知道他去矿场还是去县城了。
洗漱一番吃完早饭,煮饭的灶台谢君卿收拾过,她只需要洗自己吃饭的碗。′e/z-l^o·o_k\b,o\o/k/.¨c!o`m′
取下木架上晾干的手帕,她关上门,准备去找万婶聊聊天。
还没走出几步,两名带刀的侍卫出现在视野里。
她收起脸上的笑容,表情微沉。
这两个人她昨晚见过,是替谢秋书守门的那两位。
对狗东西身边的人,她没什么好脸色,转身就往家里走,见她调头,两人对视了一眼。
使用轻功,到了她面前。
一人伸出一只手,拦住了她回家的路。
“金姑娘,谢大人有请,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想到谢君卿昨晚说的话,莽撞解决不了问题,还可能刺激到谢秋书,害了万婶一家。
思忖了片刻,她换了对策。
对着他二人翻了一个白眼,气势嚣张:“金姑娘?”
“我跟他爹是夫妻,我现在是他娘,我儿子就是这么对我这个娘亲的?”
对她这番嚣张跋扈的模样,两名侍卫并不奇怪。
毕竟在京城,她就是这么嚣张的。
她咧着嘴,跟村里的坏家伙一样邪恶:“连一抬轿子都没有,还想叫我去见他?你们回去告诉他,没有轿子抬老娘过去,老娘是不会去见他这个不孝子的。”
说完,她便往前走,侍卫互相对视了一眼。
虽然谢丞相和谢大人现在是敌对关系,但她说的没错,他们还有一层父子关系。
那她就是谢大人的娘......
他们没抬轿子过来,想到谢大人交待的事,二人拱手向金鸢福行礼,道了一声:“谢夫人,得罪了。”
金鸢福余光往后一斜,闪身往旁边一躲,让那只要往脖颈砍来的手落了空。
面对想再次动手的二人。
她丝毫不畏惧,后背靠在门上,随后扯着嗓门大声喊:“谢君卿,你儿子要杀她娘啊。”
她嗓门贼大,村里又比较空旷,这一嗓子下去。
差不多半个村的人都听见了。
谢秋书名声被她一嗓子给破坏了,两名侍卫脸色骤然一变,立即警告她:“谢夫人,谢大人没来,你莫要坏他名声。”
不怕无赖不要脸,就怕无赖不要脸又不要命,很不巧金鸢福两样全占。
她后脑勺贴到门板上,歪着脑袋。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话语充满了无所谓。
“他没来关我什么事?我只知道我是他娘,他连礼数都没有,为娘又何必替他着想。”
说着,她眼神凌厉地盯着面前蠢蠢欲动的二人。
从腰间拔出了匕首抵在脖子上。
“你们大可再上前来敲晕我,老娘让你们拉个死人去见他。”
话一出,侍卫往后退了一步。
谢大人交待过,若金鸢福不听可以动手打晕她,但不能伤她性命。
见她眼神坚定又决绝,左边的侍卫向右边那边点了点头,随后其中一人离开了这里。
也不知道这人去哪弄来了一顶轿子。
侍卫掀开帘子,忍气吞声地道:“谢夫人,请上轿。”
金鸢福一向会拿乔。
她没好气地说:“等下,我去一趟茅房。”
打开门,迅速将门闩锁上,她跑进厨房,快速从灶膛下面刨出灰,用细木棍在上面留下几个字。
然后跑出来,锁上门,上了轿子。
来时候轿子是侍卫和一位村民抬来的,人家村民也要回去。
到了村口只能两名侍卫抬着她走。
听到她的喊声,万婶马上往矿场跑去,谢君卿没在矿场,她只能叫上万孤山。
母子二人刚到村口,就看见金鸢福坐在一顶轿子上。
她脑袋伸出窗口,像是很神气一般,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对上万婶母子二人惊讶的眼神,她唇微抿,向他们微微颔首,以示不用担心。
虽是如此,万婶还是不放心,她焦急地问一旁充满担忧的儿子。
“儿,君卿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