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时歪着小脑袋,小小的脑袋装满了大大的疑惑:“姐姐,我听不太懂。_s?j·k~s*a/p,p~.?c*o?m-”
他年纪还小,听不懂正常。
金鸢福笑了笑,走进堂屋放下东西,换了一个说法。
“过往的事就不要去揣测了,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不要让别人欺负你和你祖母,能做到这个就很棒了。”
闻言,王时眼睛瞬间睁大,“姐姐,哥哥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
“是么?”金鸢福在拆东西。
王时半跪在板凳上,看她拆了一包糕点递给自己。
伸手接过,乖乖点头:“嗯,哥哥说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给小家伙拿了一块,金鸢福自己也拿了一块吃,见他没再往下说,她挑眉发出了个疑问。
“没了?”
她记得后面还一句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咬了一口糕点,王时又道:“有呀,我听不懂这话的意思,哥哥还专门跟我解释了一下呢。”
“他还教我要独善其身,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
后半句没啥问题,瞥了眼心情好转的小家伙,金鸢福暗暗吸了口气。
感叹谢君卿强大的消息脉络。
又不懂理解他为何不告诉王时,独善其身前面还有一句,富则达济天下。
她之所以觉得奇怪,是感觉这不太像谢君卿的性格。¢x_i¨a¢o+s!h~u\o,w`a!n!b_e?n¢..c,o-m′
恍惚间,她脑子里浮现出在郊外院子,他沉声说的那句:“若他不配合,从老到小一一杀之。”
还有那句:“阿福,还想听吗?”
见她皱着眉,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桌面,王时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姐姐,这个送给你。”
金鸢福刚回过神,就看见小家伙把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手帕放到自己手里。
暂时放下脑子里想的事情,她打开了手帕。
看到上面绣着绛紫色的三角梅,右下角还绣着王时送三个字,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又惊又喜。
“你绣的?”
王时腼腆地摸了摸后脑勺,红着小脸问:“姐姐,喜欢吗?”
小家伙亲自绣的,金鸢福一个百喜欢。
她前后看了又看,眼中的笑意止都止不住,掩唇开心地笑道:“喜欢,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手帕。”
姐姐喜欢,王时就很开心了,结果姐姐还说是第一次收到。
小家伙更开心了。
他手掌撑着下巴,害羞地笑了笑:“姐姐喜欢就好。”
金鸢福一高兴就喜欢做点啥,她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对他赞不绝口:“你怎么这么厉害呢,还会绣活,给你点个大大的赞。?j_w¢x*s?.^o¢r*g^”
她咻的一下竖起了大拇指。
她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夸,把王时夸的都不好意思了。
再夸下去,王时感觉脸要红透。
小家伙跳下板凳,害羞地说:“姐姐时间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回万婶家了。”
“嗯”,金鸢福送他到门口。
对着他的背影又来了一句夸张:“我们家王时真棒。”
谢君卿刚回来就听到了这句话,他看着眼前高兴昏了头,差点一脑袋撞自己身上的小孩。
左手背到身后,右手背轻抵在他的脑门上,避免了一场相撞。
冰冷的手背贴在额头,一下冻醒了王时的兴奋。
他往后退了几步,高兴地喊道:“哥哥,你回来了。”
谢君卿神色间有些疲倦,他低语应了声,又叮嘱小家伙:“天黑了,回去的路上慢点走。”
“我知道。”
王时说完,又把喜悦分享给他:“哥哥,我把手帕送给姐姐,她很喜欢,夸了我好久,都给我夸不好意思了。”
闻言,谢君卿背在身后的手,五指略微收紧。
他看着站在谢家门口咧着嘴笑的女子,看她笑的那般开心,他眼帘微拢。
藏起眼中的情绪,薄唇轻启:“她喜欢就好。”
分享完快乐,王时发现谢君卿看着有些疲倦,他关心地说:“哥哥,你肯定也累了,你也要早点休息哦。”
“嗯”,男人还是老样子,低声回道。
今晚月光很亮,金鸢福也看到了谢君卿,她干脆站在门口等他。
清冷的月色薄薄一层笼罩在男人身上,待他走近,那张精致的五官在月色下更加白皙。
只是眉宇间染着显而易见的疲倦。
看他这么累,金鸢福忍住了跟他分享手帕的事,也没问他为何今晚会回来。
勾唇微笑:“吃饭了吗?”
谢君卿脚下一顿,看着她手上的手帕,以为她会向往常一样跟自己分享喜悦,结果她只是问自己有没有吃饭。
想到在郊外别院跟她说的话,谢君卿在心里自我嘲讽般的笑了。
她以为的谢君卿爱民如子。
实际上的自己,小气又自私,阴暗面极重。
她害怕也正常,躲避也正常。
远离自己,这不正是他想要的,有何可介意的。
见他不说话,金鸢福把手帕塞到怀里,想摸摸他的额头,看看是不是生病了。
手还没伸过去,男人理性中带着冷疲的声音响起。
“吃了,我累了,先去休息了。”
他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了,独留金鸢福一人站在原地。
她看着自己微抬的手,又看着消失在堂屋的男人,抿紧双唇眨了眨眼。
自我小声安慰:“他应该不是在躲我,应该是太累了。”
努了下嘴,啧了一声:“等他休息好了,明天再跟他说。”
结果第二天,谢君卿早早就出门去了县城,连续三天都没有回来,一回来就是特别累。
金鸢福想跟他聊聊,又看到他满脸疲倦。
他在做大事,跟他做的事情相比,她想聊的事,只能算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打扰人家睡觉也不太合适。
她沉了口气:“低头不见抬头见,总会找到机会的。”
半个月后,王老夫人派人来接王时,他们和万婶去送王时,换上华服的小男孩一下好看了许多。
王老夫人很重视王时,特意大办了宴席。
王家里里面面也了一批新人,连管家都换了,祭完祖,王时便要向宗亲们敬茶。
一位年长颇有威严的老者,冷着脸不接茶。
尽管过来的路上,谢君卿提前把会遇到的事跟他说了一遍,第一次真正面对这种情况,王时还是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小身板笔首地站在那里,手上恭恭敬敬地端着茶杯。
看着小家伙被老东西为难,金鸢福有些心疼。
她咬着下唇拧了拧眉,见状,谢君卿低声安慰她:“别担心,不会有事。”
话音刚落,王老夫人走到小家伙身边,她冷眼看着杵着拐杖端坐在椅子上的老者,话却是对在场所有王氏宗亲说的。
清冷苍老的声音透着一股威压:“我是老了,不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