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哲躺在地上，背脊一片血肉模糊。
那对他曾经引以为豪的翅膀，他异能的象征，此时就被丢在客厅的地上。
他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呻吟，剧痛让他浑身抽搐，冷汗浸透了残破的衣衫。
陈默面无表情得望了一会儿，随后俯身，一把揪起他的头发就往外拖。
“不，你还要干什么，住手，住手……”崔哲尖叫了起来，身体在地上扭动着，留下长长的血痕。
陈默拖着他，一步步走向摩天大楼的边缘，脚下是万丈深渊。
城市灯火如繁星坠落，映照着下方川流不息的车河。
“砰”的一声，崔哲被狠狠地摁在地上，半个身子悬空。
凛冽的高空强风灌入他的口鼻，带来窒息般的眩晕。
“不，等一下，等一下，别杀我！”崔哲望了一眼下面，恐惧感瞬间压了下来，他开始语无伦次的哀求。
“那就告诉我，红房间在哪？”陈默的声音，像没有温度的金属，敲击着崔哲濒临崩溃的神经。
“红……红房间？”
“别让我再问一次！”陈默怒吼道。?w_e*n_x^u-e,b~o·o?k′.,c.o￠m￠
“我……我说……我说！”崔哲涕泪横流，语速极快。“在……在市中心！流光大剧院！流光大剧院知道吗？”
陈默动作微顿，连带着通讯器那头，似乎也传来一丝极细微的电流波动。流光大剧院他自然是知道的，这是本市最大的剧院，就在商业区，平日里人潮涌动，甚是喧嚣。
红房间……会在那种地方？
这怎么可能？
他感到了一种脱离现实的荒谬感。
崔哲似乎从他细微的停顿中读懂了他的心思，剧痛扭曲的脸上竟然挤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没想到吧？哈哈……最显眼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上面是优雅的歌剧，下面则是杀人剧场！”
就在这时，通讯器那头说话了：
“问问他红房间的主人是谁。”
“谁是红房间的老大！”陈默继续压低嗓音问道。
“是j先生。”崔哲喘着粗气回答道，谈到这个名字时，他的眼中甚至闪过了一丝狂热。
“这只是个代号，我要的是真实身份。”陈默的手猛地收紧，揪住他的衣领。
“不知道……”崔哲用力摇头，恐惧再次爬满脸庞。,w′u+x?i￠a+n+g′l`i-.,c￠o!m`“应该说几乎没人知道……他从来不以真容露面，也不在任何人面前使用异能。所以根本不可能探出他的身份。”
随着崔哲这番断断续续的话语落下，通讯器那头再次陷入了令人不安的沉默。
崔哲望了一眼陈默，随后笑了笑，继续说道：
“其实，你问这些没有用，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根本动不了红房间！”
“你说我动不了红房间？你似乎到现在都没搞清楚我是谁。”
“哼，塔尔塔洛斯，英雄杀手，虽然你的名声很大，可你真的了解红房子吗？”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随后又继续说道，“你知道红房间的会员中有多少异能者吗？光和我同阶的至少十来号，除此以外还有阶位更高的，你对付的了这么多人吗？”
“更别提还有j先生了！虽然我不知道他的位阶，但我能感受到这家伙的可怕，他和周围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比你更恐怖……”说到这里，崔哲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恐惧。
过了一会，他又听见崔哲断断续续的说道：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了……红房子一首就在那儿，没人动它，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没人敢动它，安保局不敢！甚至连英雄协会都不想插手！仅凭你一人，又能怎样？又想怎样？”
陈默静静听完对方的唠叨，他收回眺望城市的目光。
在思索片刻后，突然伸出手，将崔哲扶了起来，然后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其他的暂时没想好，至少现在，能先把你处理掉。”
崔哲刚被扶起，心中还带着侥幸，本以为对方真的会放过他。
可此话一出，如同冰水浇头，他先是一愣，随之脸上血色尽失。
“不！你不能这样！我己经告诉你了！我己经招了！”他惊恐地尖叫，手脚并用，试图爬回楼内，却被陈默给挡住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招了就能活？”陈默反问道，声音比夜风更加冰冷刺骨。
崔哲还想嘶喊什么，但陈默的一只脚己经抵在了他的腹部，随后一蹬！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崔哲从楼上跌落，急速下坠，变成一个越来越小的黑点。
几秒钟后，“砰”得一声沉闷的巨响，再向下望去时，崔哲己经摔死在了冰冷的柏油马路上。
鲜血迅速从他变形的后脑处溢出，在地面上蔓延开来，形成一滩不规则的暗红。
陈默依旧站在天台的边缘，冷风吹动着衣摆，他静静得望着这一幕。
片刻之后，他抬起手，按住耳边的通讯器。
“你应该都听到了吧。”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几秒，只有轻微的电流声。
“是的。”一个简单的回应，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然后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过了大约有半分钟，那个声音才再次响起，缓慢而沉重：
“这些日子里，感谢您的帮助，塔尔塔洛斯先生。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话音刚落，不等陈默回答，通讯就被单方面切断了，只剩下单调的忙音。
陈默面无表情地摘下通讯器，将其揣进了口袋。
接着转过身，目光投向不远处，另一幢与此处同等高度的摩天大楼上。
他的视线在那栋楼的顶部停留了片刻，又转回头，望向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少女，随后说道：
“己经没事了，等我走后你就报警。”
女孩惊恐的眼睛眨了眨，身体依旧在颤抖，但在听到陈默的话后，还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见对方还能做出反应，他随之松了口气，走回客厅，捡起地上那两只血淋淋的翅膀，转身离开了豪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