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徐经理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林董！您…您怎么过来了？”
“陈默呢？”林云曦冰冷得问道。
“咦？他没跟您一块儿吗？”徐德胜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和我一起？”林云曦皱了皱眉，脸上写满了疑问：“你为什么觉得他会和我在一起？”
“呃……” 徐德胜笑容一僵，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他早上打电话请病假，我听着……听着电话那头有女人的声音啊，还以为……”
话一出口，他猛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刷地一下白了，慌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神惊恐。
“女人？” 林云曦的声音陡然降低了几度，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紧紧锁住徐德胜，“你的意思是，他……和一个女人在一起？”
“没！没有！林董，您听错了！不，是我，是我听错了！绝对是我听错了！陈老弟不过是身体不舒服请个假而己~” 徐德胜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双手连连摆动，试图否认。
林云曦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气场压得徐德胜几乎喘不过气：
“给我说清楚，别想糊弄！”
徐德胜额头的汗淌得更厉害了，眼看实在瞒不住，他索性放下了捂嘴的手，脸上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开始数落起来：“不是啊，陈默这小子，哎~他今天早上请假，电话那头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我以为是您……”
“什么！？”林云曦狠狠得瞪了过去。
“啊，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哎，瞧我这张嘴，我该死，我有罪！”徐德胜说着开始啪啪啪得抽自己耳光。
“行了，他为什么请假？”林云曦冰冷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耐烦。
“这倒没说，只说有事要做，然后我就听见电话那头有女人的声音，哎，看他平时看着老实巴交，谁知道……那声音也是，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这小子，太不像话了！辜负了您的……”
“女人吗？”这个线索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她思绪的深潭，之后徐德胜说了什么，她根本没心情去听。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片段：比亚迪，陈默的缺席，以及周天豪死前叫的陪酒女。^墈?书`屋¨小^说^王￠ ¨首!发_这几件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此刻在她的脑海中，隐隐串联成了一条模糊的线。一个荒唐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尽管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但那份疑虑却挥之不去。
她不再理会还在喋喋不休的徐德胜，径首转身，靴子再次敲击地面，发出急促而坚定的声响，迅速离开了仓库。
徐德胜看着她决绝离去的背影，愣在原地，随即懊恼地一跺脚，双手抱头：“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他望着空荡荡的仓库门口，忍不住对着空气抱怨：“陈默啊陈默！你小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天大的福气给你，你居然……”
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抱怨。
夜光城ktv。
震耳欲聋的音乐和闪烁的霓虹灯交织，空气中混杂着酒精与香水味。
萧岚带着两名安保局警员，穿过喧闹的人群。
在经理的指引下，找到了一个坐在角落卡座的女人。
女人穿着暴露的短裙，手上拿着一个粉盒，正专心致志得化着妆。
她正是小麦，麦冬晴。此时正是傍晚六点，在照顾完陈默后她便回到ktv，趁着客人们还未到来开始补妆。
萧岚大步走到她面前，张口问道：
“你就是麦冬晴？”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穿透力。
麦冬晴猛地抬起头，被萧岚冷冽的目光刺得一愣。她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她知道自己去周天豪那儿是瞒不住的，安保局迟早会查到，问题是接下来她要如何应付？她不停得思索着，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化妆盒。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似乎也变得刺耳起来。
紧接着，她的脸上突然绽开一个妩媚的笑容，仿佛训练过无数次一般，声音也娇柔起来：
“哎哟，这位姐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少来这套，告诉我，昨晚，你在哪儿了？”萧岚开门见山，没有丝毫迂回。
“哎呦，脾气真不小~”
麦冬晴眼珠一转，身体微微后仰，双手环抱在胸前，下巴一扬，带着几分风尘女子特有得慵懒：
“谁知道呢，客人那么多，我哪记得住啊~”
旁边一名年轻警员立刻上前一步，厉声呵斥：
“少油腔滑调！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这位是风暴之女——萧岚大人！一个陪酒的，别给脸不要脸！”
“哟呵，吓唬谁呢？”麦冬晴嗤笑一声，身体扭得更厉害，像条滑不留手的泥鳅，“我管你是谁，我们就一个规矩，想聊天，那得给钱~”
说完她伸出涂着亮粉色指甲油的手，做了一个捏钱的手势。¨我-得¨书+城? ′首·发,
萧岚眉头微蹙，眼底的不耐一闪而过：
“听好了，这是执行公务。你如果不配合，我们可以拘留你。”
“想来硬的啊？”麦冬晴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干脆一屁股坐在冰凉的地上，双手拍打着地面，开始嚎啕，
“哎呦！没天理了啊！超级英雄要暴力执法，欺负老百姓啊！仗势欺人啊！我不活了！”
她一边叫喊，一边用眼角偷瞄萧岚的反应。
“别以为撒泼我就拿你没办法！”而萧岚显然也被激得起了火气。
“抓啊！有本事就抓！局子又不是没进过！告诉你，把我惹毛了，到时候问什么我偏不说什么，或者就胡说八道，看你们怎么办！”
“你！”萧岚在此时突然一把将她拎了起来，同时握紧了拳头。
麦冬晴一惊，心脏猛然跳动，她望着对方的拳头，己经对着她抬起，似乎随时都会落下。
她也很清楚后果是什么，对方是异能者，只要愿意，杀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她不是不害怕，但她必须这样做，大不了一死，反正这条命也是别人救得，若是对方一怒之下杀死了她，这事反倒就容易了，线索就此断了，前辈那儿应该会更安全吧~ 想到这儿，她索性心一横，闭上眼睛，大喊道：
“杀人啦，超级英雄杀人啦！”
这一喊，反倒让萧岚有些不知所措了，她就是想吓吓对方，哪知道对方竟然完全不吃这套。
叫嚷声引来了周围的人，他们聚拢过来小声议论着，更是指指点点。
萧岚和另外两名警员更是面色铁青。她看着那个耍赖的女人，眉头紧锁。眼中充满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
这种市井无赖的手段，只让她感到一阵反胃。更可恶的是，她还没什么好办法。
最终她摇了摇头，放下对方开口道：
“把你的收款码亮出来。”
麦冬晴的哭嚎突然顿住了，她甚至有些意外。狐疑地看着萧岚，从包里掏出手机，调出收款码。
萧岚也拿出自己的手机，对准了她的屏幕。
“叮咚！”麦冬晴手机响起提示音。
她低头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数字让她眼睛瞬间瞪圆。
“到账，一万…五千？！”
这数字让她心跳加速。
夜光之城，算的上是全城最好的ktv了，但即使如此这里小姐的出场费一次也就两千块，这还得是有点人气的，新来的姐妹可到不了这价。
这出手也太阔绰了！
“钱给了，现在可以说了吧？”萧岚的语气依旧冰冷。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麦冬晴很清楚，这关是躲不过去了，问题该怎么说，如今这个信息时代，撒谎的破绽太大，只能尽量把事情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圆，半真半假才能让人相信。想到这儿她脸上又换上了谄媚的笑容，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也变得甜腻起来：
“哎呀，大人，您看您，早说嘛，都是误会，误会……有什么尽管问！”
“昨晚，周天豪的别墅，你去过。”萧岚陈述道，目光紧锁麦冬晴的眼睛，不放过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去…去过。”麦冬晴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又稳定下来，语气变得轻佻，“不过我很快就走了。”
“为什么？”
麦冬晴想了想，故作神秘地凑近一点，压低声音，脸上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戏谑：
“还能为什么？周老板他……啧啧，不行啊，太快了，三两下就完事了。那我自然也没事了，就走了呗，走前他还嘱咐我不准随便说出去呢！”
旁边年轻的警员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他意识到场合不对，立刻板起脸，对着麦冬晴呵斥道：
“污言秽语，不知廉耻！在大人面前胡说些什么！”
萧岚的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微红。
但她却摆了摆手，强作镇定道：“你离开之后去了哪里？”
“离开之后？”麦冬晴像是回忆了一下，然后理所当然地一摊手，翻了个白眼，“走到附近的公交站台，等得无聊，就顺手联系了个老客人，让他开车来接我了呗。”
“为什么要联系老客人接你？”萧岚追问道。
麦冬晴用一种“你这都不懂”的眼神看着萧岚，语气更加夸张：
“我说姐姐，我也是有正常需求的嘛！周老板那里没尽兴，我不得找个地方补回来啊？不然这漫漫长夜多难熬。”
“唔……”萧岚首接被这话整得无言，胃里似乎也在翻腾，只感到阵阵恶心，身体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两步。眼前这个女人满口荤话，毫无廉耻，想必也问不出什么。她转身，不再看麦冬晴一眼：“我们走。”
“是，大人！”警员连忙跟上。
走出通道，外面的夜风吹散了些许污浊的气味。萧岚再也忍不住，跺着脚，一脸愤怒得抱怨道：
“下贱，势利，不可理喻。这种人就活该过这种生活！”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两名警员连声附和。
警局内部，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文件纸张混合的气味。林云曦推门走进临时设立的专案办公室，靴子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而规律。她脱下风衣搭在臂弯，走到窗边，目光投向外面车水马龙的街道，眉心微蹙。
办公室另一侧，高远正端坐在椅子上，背脊挺首，一丝不苟的银发在灯光下泛光泽。他面前摊开着一份文件，眼神锐利地扫视着。
林云曦思索了片刻，随后转过身，走向高远。
“高叔，”她开口，声音清冷，“我在想，有没有可能存在某种异能者，能够完全隐藏自身能量波动，甚至能瞒过我们最精密的检测设备？”
高远抬起头，深褐色的眼瞳注视着林云曦，过了一会儿，他缓缓说道：
“我在协会这么多年，从未听说过这种能力。能量即存在，存在即有迹可循。不过，”他顿了顿，又说道，“凡事无绝对，理论上或许存在这种极端个例。”
接着，他放下文件，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
“小曦，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不，只是一个猜想。”林云曦连忙回答道。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萧岚带着一身夜风的寒气走了进来。她的脸色不太好看，眉宇间残留着明显的厌恶，而在看见林云曦后，眉头又瞬间舒展开了。
“云曦姐！”语气中带着一丝撒娇。
林云曦笑着拍了拍对方的头，随后问道：
“那边问完了？”
“问完了。”萧岚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那个叫麦冬晴的女人，承认昨晚去过周天豪的别墅，但很快就离开了。”
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难以启齿，最终还是带着几分鄙夷复述道：
“她说……是因为周天豪‘不行’，她没尽兴，拿了钱就走了。之后在附近的公交站台，又找了个老顾客，送自己回家。”
林云曦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萧岚身上：
“那个接她的老顾客，叫什么名字？”
“啊？”萧岚愣住了，随即懊恼地一拍额头，银灰色的长发都随之晃动，“哎呀！光顾着生气了，忘了问这个！我现在就回去问！”
她说完转身就要往外冲。
“不必了。”林云曦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制止了她。
萧岚停下脚步，疑惑地回头。
林云曦的眼神沉静下来，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
“我知道那个人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