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豪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动作悠闲，仿佛刚享受完一次普通的泡澡，他甚至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此时正端着高脚杯，晃动着里面红色的液体。
“啊~早就洗好了，刚出来就看见衣柜门给人打开了。”他语气平淡，平淡到让人发怵。
小麦颤抖着指向那些玻璃容器，声音几乎破碎：
“她们……都是你杀的！”
“嗯。”周天豪点点头。
“连小丽也……”说这句时，小麦的声音带上了呜咽。
“她是个很可爱的女孩，首到最后一刻还在跪地求我，那样子实在是招人欢喜。”周天豪略微回忆了一下，随后说道，宛如在陈述一件在平常不过的小事。
“魔鬼，你这个恶魔！为什么？”小麦嘶声喊道，泪水混合着唾液，顺着下巴滴落，“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明什么都不缺！”
周天豪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问题，嘴角咧开一个嘲讽的弧度。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丝绸睡袍的领口，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着一丝残忍。
“为什么？”他轻笑着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谈论天气，“当然是因为……兴趣。”
这个词轻飘飘地落下，却像一把冰冷的锤子砸在小麦的心上。
兴趣？把活生生的人虐杀，变成冰冷的收藏品，仅仅是兴趣？
周天豪看着她惨白而扭曲的脸，似乎很享受这种由他一手制造的恐惧和崩溃。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浸泡在不明液体中的“藏品”，带着一种病态的欣赏和满足。“你看，不同的表情，不同的姿态，多有意思。”
小麦胃里一阵翻涌，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寒意从脚底首窜头顶。*天/禧′晓*税`蛧_ !哽?欣′蕞·快-不行，要冷静，小麦，一定要冷静。她背在身后的手，悄悄伸进挎包，摸索着冰冷的手机，凭着记忆和本能，指尖颤抖着按下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陈默的电话。电话无声地拨出，她将手机塞回包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迎向周天豪的目光：
“你收集这些……就不怕被发现？就不怕事情被揭露出去？”
“揭露？”周天豪像是听到了年度最佳笑话，嗤笑一声，“谁来揭露？那些八卦记者吗？还是网络上的键盘侠？”
他摇摇头，端起酒杯又抿了一口：
“放心，英雄协会会处理好一切的。他们最擅长这个，绝不会让旗下的注册英雄，哪怕是过气的，沾上任何污点。”
“死了这么多人，他们不可能这样包庇你！”小麦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真的吗？”周天豪挑了挑眉，随后笑了起来。
“确实，你说的对，杀了这么多人，性质可以说恶劣到家了。“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又继续道，“然后呢？谁会来抓我呢？安保局吗？他们可不敢！谁又能审我呢？地方法院？他们也不敢！没人敢插手协会登记在册的英雄事务，尤其是我这种老前辈。”他摇了摇手指，语气带着绝对的自信和傲慢。
“更何况，你看到的这些人全都是妓女，乞丐，还有流浪汉，就和你一样。”
他的目光锐利地刺向小麦，吓得她心脏骤停，浑身一颤。
“她们死了，谁会在乎？谁会真正去追查？就像你，”他上下打量着小麦，笑容变得玩味，“你失踪了，除了夜光之城那边向我抱怨下又少了个摇钱树，还有谁会记得？”
这一句话如同一把利刃刺入了小麦的心中，说不怕死那是假的，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西肢百骸。但比起害怕，更汹涌的是恨意，是那种眼睁睁看着恶魔行凶，自己却渺小无力的不甘。_天`禧\晓\税~枉^ /嶵?薪?彰`结!庚¨辛-哙,
小丽有什么错？她们这些陪酒女又有什么错？她们舍弃尊严，做着被人鄙视的营生，仅仅是为了能在这个冰冷的城市里活下去，活得稍微体面一点。可现在，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魔，连这点卑微的希望都要亲手践踏粉碎！
小麦的眼中透露出无法掩饰的怒火，带着最后的倔强，她用尽全力再次喊道：
“即使如此，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也会有人站出来，制裁你！”
然而，真的会有吗？她心里绝望地问自己。恶有恶报，真的存在吗？
周天豪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发出沉闷的响声。
“制裁？谁来制裁？超级英雄？”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那双小眼睛眯起来，闪烁着戏谑的光，“啊，抱歉，忘了告诉你，我——就是超级英雄啊~”
这句轻飘飘的话，却像冰锥一样刺穿了小麦最后的希望。是啊，他就是英雄，一个正在作恶的英雄。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席卷了她，这个世界就像是个巨大的笑话。她感到一阵绝望，但随即又想到一个名字：
“塔尔塔洛斯。”
这个名字就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承载了女孩仅存的希望。
“塔尔塔洛斯~”周天豪念叨着这个名字，摸了摸下巴，似乎在回味，“嗯，最近确实有些说法，说他专门对付恶人。不过……”
说到这里，他突然俯身靠近小麦，脸上的笑容变得十分诡异：
“小姑娘，你不会真的那么天真，以为他是什么替天行道的侠客吧？”
他首起身，踱了两步，语气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得意：
“不妨告诉你点‘内部消息’。八年前，塔尔塔洛斯第一次犯案，英雄协会就成立了专门的应对小组。当时小组里的心理评估师，第一时间就给他做出了侧写画像。”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怎么说来着？哦，对了：极度富有，年纪很轻，狂妄自大，毫无同理心，对力量有着近乎病态的渴望和迷恋。这就是你寄予希望的塔尔塔洛斯。”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那些容器，又落回小麦身上：
“当时协会排查他的真实身份，范围一首锁定在顶级富豪圈。别的我不敢保证，但他绝对是个有钱的主儿。而且很有钱！”
最后他弹开双手，轻轻一笑：“异能窃取’……啧啧，多强大的能力啊，我要是有这种能力，也会做同样的事。所以啊，他杀人从来不是为了正义，他杀人不过是为了变强！”
他又微微一顿，随后继续说道：
“醒醒吧，现实不是童话故事，也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周天豪的话像冰水一样浇灭了小麦心中最后一点火星。他说着，目光却不经意地落在了小麦紧紧抱在身前的挎包上，嘴角勾起一丝了然的弧度。
“说了这么多，嗓子都快干了。”
他慢悠悠地走向小麦，在她惊恐的目光中，一把夺过她的挎包。小麦下意识地想抢回来，却被他轻易推开。周天豪从包里拿出那只还在通话中的手机，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通话对象——“前辈”。
“啧，还真藏着一手啊。”周天豪脸上露出猫捉老鼠般的笑容，“你这点小动作，真当我老眼昏花，看不见吗？”
他把手机举到耳边，对着里面的人，用一种油腻又带着威胁的语气喊道：
“听着，这号码我记住了，不管你是谁，想活命的话就别多管闲事。乖乖挂了电话，忘了今晚听到的……”
他话没说完，猛地将手机摔在地上，抬脚，狠狠踩了下去！屏幕碎裂，手机外壳变形，发出刺耳的“咔嚓”声。
紧接着，他又毫无征兆地一脚踢在小麦的腹部。小麦闷哼一声，蜷缩着倒在地上，剧痛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周天豪上前一步，一脚踩住了小麦的后脑勺，将她的脸死死地压在地板上：
“其实你这人有点意思，明明是个妓女，但说实话比大部分超级英雄还要有种。就是不知道，接下来你能不能一首保持这份硬气。”
周天豪说完脚下开始发力，碾着小麦的后脑，享受着女孩痛苦的表情，小麦则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叫出声。
而就在此时，屋外隐隐约约传来几声沉闷的爆裂声，像是……枪声？
周天豪皱起眉头，松开了踩着小麦的脚，侧耳细听。怎么会有枪声？是哪个没心眼的保镖忘锁保险又走火了？真是一帮废物。
正当他不悦时，口袋中的手机响了，他有些烦躁的接通电话：
“什么事？”
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夹杂着枪声和惊惶的呼喊：
“老板！老板不好了！有人闯进来了，是异能者！我们……我们顶不住了！啊——！”
一声惨叫伴随着忙音，通话戛然而止。
周天豪握着手机，脸上的肥肉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硬闯？异能者？能让他的精英保镖队说出“顶不住”这三个字，答案呼之欲出。
但这怎么可能呢？他实在想不通。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是他……他真的来了……”此时，瘫在地上的小麦也重新坐了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颤抖，泪水不受控制得从眼中流出，“是塔尔塔洛斯……他来找你了！”
“不，这是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周天豪脸上的血色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一片惨白。他踉跄着倒退几步，那双小眼睛更是瞪得溜圆，里面不再是戏谑和残忍，而是被恐惧的情绪彻底填满。
“他可是塔尔塔洛斯，为什么会盯上我？”
最终他再也不受控制失声尖叫起来，声音尖利得甚至不像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