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白衣的女子踏在海波之上,一个深深的呼吸吐纳之后,再度睁开美眸,寒光微露。
轰隆隆。
忽然,云海翻腾,一道道波浪乘风而起,化作万丈海波,遮天压下。
女子周身气息也凝练到了极致,一滴不漏,倾尽修为全部灌注在掌间剑锋之上,划拉出一道道璀璨的华光,斩破海涛。
可下一秒,更强大的浪潮就再度杀来。
气势汹汹更胜上一道。
如此往复九次之中,终于精疲力尽,无力再战,倒持剑柄拱手认输。
这时,海涛的怒意才略微平息,归于平静,大海之上再无波涛。
“好。”
一声轻笑声,一个中年男子落下,站在崖边,一身衣衫在凛冽的风中,丝毫不变,宛如铁造而成。
“真儿,能斩破九道无涯波涛,己具备斩杀元婴之力,同境修士,鲜有人能胜你两分之人。”
“谁不知道听涛崖的无涯之海,乃是当年真君老祖坐化之地,这里每一滴海水都有万斤之重,寻常筑基,连一个浪花都承受不住,何况万丈海涛。”
中年男子说着忍不住挽须追忆往昔。
当年本脉老祖在时何等风光,奈何岁月匆匆,最终止步化神巅峰,未曾踏入合道之境。/卡?卡~小^税?惘` ?已_发?布`最_辛\蟑-踕_
最后一万年他一步不曾离开此地,日夜感悟参透,却终究是被合道,拦在门外。
因此郁郁而终,最后他一身修为全部化为无涯之水。
每一滴水都能拿来做法器。
后来本脉子孙发现此地的海水似乎蕴含了老祖的意志,不少人再次修炼时候都能得到巨大的悟性加成。
甚至波涛还能帮助子孙修炼提升,因此这里成为本脉的圣地。
只有最顶级的圣子道子,才有资格来此修炼。
“见过爹地,您是来提醒我,家族大比要开始了吗?”
“额,这只是其一,还有一件事,爹不知道做的对不对。”
中年男子挠头想了想。
“你的对手换人了。”
“无妨,反正谁都一样。”
陈云真看了看掌心之剑,仔细端详,细细擦拭。
“是陈广智一脉的圣子,你应该也有所耳闻。”
闻言,陈云真脸色陡然生出了几分揶揄之色。
“是他,当年族中不少族老,还要我嫁给他。”
“那可不是,若不是你爹是一族家主,此事还真成了,那帮老东西,我女儿虽只是天生剑道之体,在陈族自然不算什么,可在其他界,也是数得上的,怎么就沦落到任人指配婚事。_萝/拉~晓+税′ `冕¨费?阅.黩·”
陈妙真骤然颔首沉默,若不是当年那件事,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绝没有看上去那么安逸舒适,哪来这几十年来的日夜苦修。
为了证明自己特意压了境界,延迟金丹,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证明自己。
纵是女儿之身,无法传宗接代,也绝不甘心这么嫁人。
“女儿,那陈昀虽只是筑基一层的废物,可也不能小觑了,陈广智忽然换人,定然有更深的计较,多半此人不弱与陈魏毅。”
“无妨,反正,不过一剑。”
“听闻他是大道轮回圣体,可轮回万世不灭,但只有九世,是一等一的天数命格。九世之后,就会命格减弱。”
“今日,我就斩去他第一世!”
陈云真化作掠天剑光而去,很快就抵达了家族大比之地,云麓仙山。
这里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被无数老祖以法则之力强化,这里的每一块砖都是有数的,任何人都带不走。
这里哪怕一棵草,也不是任何人能损伤分毫的。
总之这里的一切既坚如磐石,又无可动摇。
因此不知多少岁月来,这里的任何东西,都很少发生改变,一如往昔。
此时十座擂台后,是一座高耸的白玉高台,台上诸多家族老祖家主们,纷纷排列入座,座位呈拱桥形,地位越高的坐的越高,最低的家主几乎和擂台齐平。
在家族中地位高低如何,现在就一目了然。
这也是许多家主努力争上的原因,毕竟正常男子都不喜欢在下面,尤其在几千男人的下面。
在最高位置空置着,因为老家主陈紫府,只会在决赛之日露面,这种晋十六强,不少人都会掠过。
陈广智则是被一路赶到最后一个座位,颇感颜面无光,丢人现眼,连带着一脉的族人都感觉头颅沉沉,抬不起头。
“看,那是本脉的道子,还行吧。”
“不错不错,我们家的也不赖啊,才三十年便己筑基巅峰,若不是为了这次家族大比,早就金丹喽。”
“三十年筑基巅峰实在是寻常之事,没什么值得夸耀的,三十年还炼气,那才值得一说,你说是不是。”
两人前一言后一语的说着,纷纷朝着坐在最下方的陈广智投去一个戏谑的眼神。
此时陈广智很烦。
“智老弟,听说你家圣子出关了?是哪位啊。”
“我听说今天还要出战呢,这是不想活了吗。”
“智老弟,你是怎么做到三十块极品灵石买个极品的,传授一下经验,也让我们避避坑嘛。”
周围众人皆是戏谑嘲讽的声音。
陈广智手持佛珠,一副入定的觉者模样。
“庸俗,世人只知道争名夺利,岂不知这些都是刹那须臾之物,也就是空,你们距离看空悟空遁空,尚且需要好好修炼。”
陈广智一副领悟通透的样子,给人一种不在意名次,不在意荣辱的超然姿态。
倒还真唬住了不少人。
周围家主有几个确实在思索人生了。
“说来也是,我等都是被外物牵着鼻子,终究得不到真正的逍遥。”
“是啊,看来论境界我们都不如智老弟。”
“这么说,倒也是,我们也该学着放平心态,这样方可得大道。”
“是啊是啊。”
......
台下。
陈昀一现身,立刻引来山呼海啸般的嘘声。
“快看,陈圣子现身了。”
“人家都亲自下山挑战了,还不快把第一桂冠首接让给他,还比什么比啊。”
“有理有理,我要是老祖首接颁奖算了。”
“他?陈魏毅呢?估计是陈魏毅老爹不是家主,因此被陈广智威逼利诱,夺走了这次机会,真是可恶,我们这种小人物没有出头之日,可恶!”
“就是他?”此时在一处只有六人的白玉台上,六道男女纷纷转眸看向下方的青衫修士,微微皱眉。
“他来之前,陈族六圣,是个褒义词,现在陈族七圣,己成为一个贬义词,都因为此人。”一个满头银发的男子恶狠狠道。